第17章 新的开始
1
清晨,若莺早早打开店门,门一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阳光,那人一转身,满脸堆笑,是明淙,若莺不假思索,回身关门上拴,一气呵成,明淙一脸莫名其妙,接着开始敲门。
“快开门,看到本王为何跑?”
“就是看到你才跑呀!”
“开门!本王找你有事要谈。”
“不开,跟你无话可说,看招牌,男人与狗不得入内。”
明淙转头看招牌,上面写着,“男人止步。”“上面可是只写着男人止步,那本王的哥算什么?不算男人,也不是狗,是女人?”
“你快走,若再不走,我告诉我义父。”
“别忘了你的承诺,你可是许了本王见你的上古神兽,本王看你又将本王拒之门外!”
“那日我唬你的,我根本没有什么上古神兽。”
“那本王派出的人怎么没有回来?”
“我怎知道!莫不是他们不喜跟着你,都回家了?”
“回家?这三日了,他们再也没出现。若你再不开门,本王命人砸店了!到时候别跟本王哭鼻子!”
“等等!你今日不是来绑我的?”
“若绑你,还需本王亲自来?”
“也对,”虽这样说的若莺并没有开门,“你去左边的巷子里,我给你开院门。”
开门放他进来,见他也只是带了几名侍卫,若莺并不喜欢他那纨绔世子的模样,同是一父所生,气质差距太大。
明淙站在院里四下打量,目光停在了蚕室的门口,他指着那蚕室的门,“你那日说的上古宝蚕,就在那里吧?”
若莺点点头,“去看看吧!”
明淙甩了一下长袍的下摆,大踏步向前,推开蚕室的门,里面密密麻麻地摆满了木架,木架上几层笸箩上爬满了小小的白白嫩嫩的蚕,若莺跟进去,拿起一只放在手心递到他面前。
“看,多可爱。”
“这有什么稀奇?你就拿这个鬼东西糊弄本王?”
“怎么?这上古的嫘祖娘娘不就是养这个?难道你说它不是上古神兽?嫘祖娘娘可是我们丝织人的祖师爷,我对这些宝贝很珍惜的。”
“难道说本王派出的三个大内高手看到这个都失踪了?”
“那我怎么知晓?”
见她一脸无辜的小模样,他也无心于她纠缠,“这件事暂且不谈,本王问你,你可认识江玉灵?”
“不认识。”
“诡家伙,你认识对吧?本王的人看到你出入她的住所,还敢面不改色地撒谎?”
“我出入大家闺秀的闺房有太多,怎会一一都记住名字?”
明淙抓住她的手腕,“说,她是不是你派来迷惑本王的?”
若莺挣扎着抽出手,“你弄疼我了,我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见她的样子,可能真不明白,他有些失望,“难道,这世间真有如此巧合之事?你可曾见过两个毫无关联的人竟长着同一张脸?”
见他行为举止,若莺露出厌烦的感觉,“莫名其妙!”
2
芳华园,京城之中最大的酒楼,里面的歌舞妓歌舞双绝,名贯京城,引无数名流公子,达官贵人追捧。
明淙自是这里的贵客。他有专门的厢房,楼上最好的观景厢房他长期包下,常自诩风流,君子爱美,人之常情。
这日午后,他闲来无事约朋友来芳华园喝茶观舞。
午后的芳华园,客流稀少,安静地饮茶听曲,倒也雅致。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君既为府吏,守节情不移,贱妾留空房,相见常日稀。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三日断五匹,大人故嫌迟。非为织作迟,君家妇难为!妾不堪驱使,徒留无所施,便可白公姥,及时相遣归。”
歌姬的歌声声催人心肝,谈笑间回眸一转,舞台上的舞姬好生面熟,定睛一看,心中大骇,那不正是自己的人鱼吗?
那舞姬白衣如雪,衣袂飘飘,长发若瀑,他好生激动,放下茶杯,不由分说飞奔下楼,留下朋友们大惑不解。
刚到楼下与店小二撞了满怀,打翻了店小二手里的托盘,茶壶茶杯碎了一地。
“郡王殿下,你这是为何事慌张?”店小二忙蹲下收拾。
明淙毫不理会他,忙抬头向舞台望去,一曲终了,舞姬退场,他忙四下寻找。
“郡王殿下,在找什么?”芳华园老板芳媚娘拦住了他。
芳媚娘四十岁上下,风华绝代,美艳动人。
他手指着舞台,“那台上刚刚是何人在跳舞?”
“哦,我们这新来的舞姬,叫江玉灵,怎么,殿下有兴趣?”
“她,她是新来的?”
“来人,”芳媚娘招呼手下人过来,“去,把江玉灵给殿下带过来瞧瞧。”吩咐完手下又转头看向明淙,满脸堆笑,“殿下还是到厢房等候吧!”
不一会,江玉灵被送入明淙的厢房。
一朋友打趣,“原来殿下换了口味,喜欢这等雏似得丫头!”
众人哄堂大笑。
明淙把桌子拍得响亮。“都给本王滚出去!”
众人悻悻离开,房内只剩他们二人。明淙痴痴地望着她,她低着头一言不发。
“是你吗?”他心跳加速。
“殿下,你认错人了。”
“梦儿,”他呼唤着他为人鱼取的名字,他一直以来都当她是梦寐以求之物,“你抬头看看本王,是我呀!”
“殿下,小女子不敢。”
“我命你抬起头来。”
正是这张脸,魂牵梦萦数月,哪怕求梦中相会也求不得,如今她近在咫尺却又如此陌生。
“你的鱼尾呢?你那漂亮的鱼尾呢?”
“小女子不懂殿下的意思。”
“梦儿,你看看本王!”他激动地摇晃着她的肩膀。
她抽身后退,“殿下喝醉了。”
这时芳媚娘进来招呼,“玉灵你家来人了,快回家!殿下你要把姑娘吓到了。”
玉灵被芳媚娘解围,匆忙行一礼便逃走了。
见她离开,明淙给身后的侍卫使一眼色,侍卫离开出门。
回家的路上她没有发觉有人跟踪。
3
回到住地,若莺在门口等她。
若莺手里提着大食盒,无人跟着,只一人在门口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抬头见她开心的招手。
“玉灵,你身子虚弱我给你带了些吃的。”
因为博昂的错,她觉得做什么都无法挽回,只想着一心对她好,只要她能原谅博昂。对她好除了为博昂,亦是为了大哥,为了她们二人之间的友谊。
“你不要再给我送吃的了,我一个人吃不了多少。”
“那怎么成?为了大哥我要好好照顾你。”
玉灵心里一阵酸楚,游哥哥,这个人已恍若隔世,她已无法挽回。
“我们先进去吧!你也等累了。”她不自然地岔开话题。打开门请若莺进去。
厨房里二人收拾着饭菜。
“说到大哥,你还没想好回家吗?”
她低头不语。
“大哥很想你的!”
“若莺,说说你吧!”她强颜欢笑,“你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怎么又要说我?他又丢了,谁知道这次去多久。玉灵,你真的喜欢现在这样吗?”
“什么?”
“你真的可以一个人生活吗?”
“若莺,我自小就与母亲相依为命,我的世界天都是四方的,天空中的飞鸟掠过,我生怕它们飞去另一个世界回不来,它只存在于我家院子上方的那片天,我只一次出门便是踏入你家的大门,若不是新婚之夜发生那么大的变故,我可能会继续守护只属于我的四角天空,心无杂念安心的做你大哥的妻子,我们会有孩子,我会是好母亲,好妻子。你看看现在,我的父亲有可能就是你们最大的仇人,你让我如何安心的面对你们,面对我的游哥哥?”
“玉灵,我相信你,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信你。”
玉灵摇摇头,“没有人能假装这一切从未发生,也无法阻止或忘记,既然如此,就让我们避免伤疤再次被揭开,我离开,至少你的家人不会时时想起那最痛的记忆。”
“可你的苦谁知晓?正因为如此,大哥的苦你也无从知晓!”
“我们的缘分已尽,愿一切安好便是最好的结局。”
“玉灵,你太悲观了,只有我目睹你们的苦,见你们这样我的心有多痛,你知道吗?”
“我懂,若莺愿你与你的那个人可以永远幸福快乐下去,不要似我们这样。”
“玉灵!”若莺听到她的话想哭。
“我现在有了糊口的地方,以后我就不再住这里,你也不用再给我送饭了。”
“你真的想好了去芳华园?”
“想好了,芳姨娘与我母亲是挚交,她不会亏待我。”
“我尊重你的选择,若是那一天你想好了再回来,我和大哥都还在等着你。”
“若莺,我这一生能得你这样的朋友,三生有幸。”
“玉灵,我亦是如此。”
想着玉灵在台上素颜白衣,彩带飘逸,若仙若灵,傲立于世,她美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不再依附别人,出来后才发现天空不再是四角的,才发现鸟儿才是最自由的,长空万里任意驰骋,若一意苦行,活着也是痛苦,只有勇敢地面对,风雨来临迎击,雷电来临不躲藏,唯有了应对之法,活着便不再是痛苦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