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解药
药不多时便煎好了。墨绿色的汤汁散发着苦涩的气息,单是闻着气味就令人难以下咽。侍者端着盘子就要往屋里送药,被一直守在屋外的沈复双拦下了“由我送进去吧”
侍者有些为难,这毕竟是晋阳君的汤药,若是出了半分差池,太傅王上哪一个不得剥了他的皮。“先生,这入口之物不比其他,还是由奴亲自送进去吧,若是误了晋阳君的病情,谁也担待不起啊。”
“大黄门,这药毕竟有剧毒,方子是沈某开的,沈某必得确保此药的安全。适才嘱托厨房煎煮了两份。大黄门手中的这一碗,便是沈某为晋阳君的试药。”说完,没等侍者开口,沈复双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白瓶,拔掉塞子,一饮而尽。
“大人……哎呦”
只见沈复双饮下毒药眉心皱了几皱,端起其中一碗药汤一饮而尽。
“大人您……无碍吧”
“……无碍”沈复双的眼前一片眩晕,腹部绞痛似的翻滚着,耳鸣声盖住了侍从的呼唤,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要被一只枯手蹂成碎片。叫也叫不出来,身体像灌满了丹砂,沉沉的要坠入一个无尽黑暗的地狱。在饮下解药不多时,那种百骸肢解的疼痛从四肢的末端一点点消失,没有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束缚感,却留下来心口的一阵阵作痛。这是解药无疑了。
“给晋阳君端进去吧”
侍者想扶他起来,但碍于腾不开手,只能绕过沈复双径直进了寝室。
沈复双扒着门框爬起来。两种剧毒在体内纠缠较量,五脏六腑的疼痛尚未减轻丝毫,但钩吻所致的麻木感却消失的丝毫不剩。冷汗沿着额头大滴大滴的淌下,浑身无力。曾经战场上受过的刀伤剑伤,竟抵不过这疼痛的分毫。
但愿陵安能挺过这一难关吧。沈复双摸着进了室内,看见执明坐在陵安的床头,神情有些颓废。两三个侍者正在前后忙着给陵安喂药。
“王上,草民失礼了。”
二人堪堪交目的一刻,都大吃了一惊。
“沈先生,你这是……”
只见沈复双的脸惨白的吓人,嘴唇半分血色也无。额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将整个脸重新洗了一遍,玄色的锦衣隐隐可以看见水渍,仿佛是整个粘在了沈复双的身上。
沈复双也大吃了一惊。他吃惊倒不是因为执明,而是床上那个形销骨立的陵安。只见暗金色的锦被里陷进去一个纤弱的身形。重紫色的古香缎上殷满了血迹。许多血块已经结痂,想必太医在包扎时许多衣料已与血肉粘合在一起分离不开了。整张脸像是已经死去已久的尸体,看不见血液流过的痕迹。眼窝深深凹陷下去,气息似有似无,整个人垮的让人害怕。这哪里是一个十八岁风华正茂的美少年,根本是从棺材里倒出来的死人。
“听说沈先生方才为阿陵试药?”
沈复双没有听见,双眼依然死死地盯住陵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