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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摇头,“你想的美。变数有四,一则,蒟蒻公主所言可是过来庆贺我们新年,没有提到一句和亲的问题,虽然我们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是人家没这么说。如果咱们的皇后死了,蒟蒻公主身份那么高贵,怕是就会想做皇后了,就算不是皇后,大概也是四妃之首。所以,端敏的安全是变数之一。二则,以上所有都是我们揣测,但凡有一丝错误,那么就是会影响全盘的,所以我们要密切监视,这是变数之二。三则,他们互相残杀,我们会不会被黑锅,虽然尺余国打不过我们,但是利用这件事儿要挟一些东西,这也是有可能的。我们不能便宜他们。这是之三。最后,这也是让我耿耿于怀的,尺余老皇帝,他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命还是有什么更深的阴谋?这也是我最担心的。”
齐祯一听,细细琢磨,觉得正是这些问题:“既然母后都分析的透透了,那么我们便是更加密切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或许,在适当是时候我们也可以帮着添把柴什么的,毕竟么,我们都是好心肠的人。”
端敏黑线,你这是好心肠么?
“你们要小心李毅之,这个人真不简单。”端敏总归觉得这人是个祸害。
“朕晓得的,你放心好了。”
端敏看一眼太后,没有隐瞒:“我的意思是,他与魏小姐是旧相识,有时候,女人最心软了。”
齐祯一怔,随即言道:“魏如云去了寺庙休养。”
太后看齐祯:“这件事儿,魏如云也参与在其中?你倒是没说,你与魏如风关系好,不代表魏如云也会百分之百没问题。”她的观点从来都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小疑点。
齐祯:“我没说是不想您对如风有什么想法。你们放心,我已经差人盯着魏如云了,我这是明松暗紧。”
太后讥讽:“沈岸是有三头六臂?”
齐祯:“母后,您看您,说话总是这样挑刺,这次我用的人不是沈岸,沈岸忙着尺余那边的事儿,也忙不过来呀,我用的是霍以寒。”
端敏怔住了:“你用的是我哥哥呀,我怎么不知道,哥哥都没有说呢。”
齐祯:“他怎么会把公事告诉你,你以为都是我呀,什么都在你面前说,完全不设防。我们才是真的亲呢!”
这个时候,还不忘踩一下下霍以寒。太后都对自己儿子无语了。
“其实霍以寒对付尺余更好些。只是我担心他因为往日宿仇恨毒了尺余人,会乱了分寸。让人有机可趁。”齐祯言道。
端敏垂首不讲话,齐祯不明所以,戳,戳戳,“哎,你怎么了?又想什么呢?”想霍以寒么?好心塞!
端敏霍的抬头,笑容满面的看齐祯问:“皇上,您说,如果蒟蒻公主来了,您把她指婚给我哥哥肿么样?”
齐祯僵住,太后僵住!
“反正他们也没说是要过来和亲呀,您就在宴席上装作好心,要给她找个夫婿,语气暧昧点,她一定会以为您说的就是自己,我猜她一定会答应,然后您就说霍以寒好了,哈哈哈,我哥哥不是克妻吗?到时候,哈哈哈!”端敏觉得自己的主意真是太赞了,太后与齐祯面面相觑的对视,齐祯示意太后说话,太后不为所动,默默的垂下了头,装作没有这件事儿,反正敏敏又不是和她说的,让她儿子去处理吧。
齐祯黑线,清了清嗓子,看端敏亮晶晶期待的眼神,言道:“敏敏啊。”
“在。”
“这个主意,不太可行呢,且不说你哥哥与她的深仇大恨,如果蒟蒻公主是被咱们的人克死的,那么这事儿总归还要麻烦些,倒是不如他们自己自相残杀对我们有好处了。”齐祯觉得他媳妇儿真是个小天真。
“可是这个蒟蒻公主敢孤身一人嫁到这边,一定不是简单的人啊,早点处理掉也是正常呀。”端敏继续茫茫然。
齐祯,我家端敏不是小仙女吗,我家端敏不是心软软吗?怎么提到尺余人就一个口一个弄死一点都不在乎呢?
齐祯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间他就有几分明白了,端敏之所以如此,也是受霍家军的影响。
她自幼就跟着父兄一起出征,四处奔走,虽然是女眷有人好好看顾,但是她也是见多了尺余人伤害大齐人。就如同边塞百姓一般,他们对尺余人的仇恨会胜过京中百姓,这便是缘由,他们见了更多尺余人害人,也许,他们身边的亲人、朋友、邻居就是因为尺余人而死。即便不是,他们也见多了尺余人抢劫,杀人,所以对尺余人的仇视更多。
端敏就是这样,两国交战,即便是打胜仗,军队里依旧会有许多人死去,而端敏一直跟着军队,必然了解这样的感觉。所以她对尺余人是仇视的。
想明白,齐祯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热爱自己的国家,忠于自己的国家,总是好过吃里扒外,想到齐妃那边的事儿,齐祯只觉得这个女人真是蠢死了。
“行了,主意出完了,其他事儿就不用你们管了,自从发现霍以寒好用,我觉得自己更加轻松了呢。”齐祯显摆。
太后:“你还是去忙吧。”虽然敏敏看起来是个没有心机的,虽然霍以寒不是她亲生的哥哥,但是你这么说,真的没问题么?
齐祯:“您这是撵我走。”
太后笑:“你总算是看出来了。”
齐祯又要撒娇,太后看一眼小石头,齐祯动作停在半空中,好半响,终于收回去:“人家走了,么么哒,要想我。”
这话也不知道是跟太后说还是端敏说,亦或者是三个小不点。
只端敏很自然的接口:“么么哒!”
太后不忍直视了,“快滚吧。”真是看不下去了。
“唔呀。”小葡萄也看不下去了,她小手甩呀甩,端敏连忙被她吸引了注意力。
齐祯敢断定,自己家姑娘一定是故意的,她是故意吸引端敏的注意力,抢自己的风头,如若不是这般,她怎么会这么巧合,再细想之前,还真是经常有这样的情形呢!
呜呜呜……妈蛋,怎么谁都和他抢端敏,端敏是他一个人的呀!
父皇不喜欢小葡萄啦~\\\\\\\\\\\\\\\\(≧▽≦)/~
齐祯一脸孤独寂寞冷的离开,太后看着端敏怀里的小娃娃,言道:“哀家抱一下小葡萄吧。”
端敏连忙将孩子递过去,小葡萄乖乖任由太后抱着,不仅如此,还不像往常那么没个表情,小脸蛋儿笑的可灿烂了。太后摇晃了两下,微笑言道:“哀家看着,这个小不点倒是比较像哀家呢。”
“唔啊啊……祖祖祖……”小葡萄真是年画上的喜娃娃一样讨喜。
太后“哎”了一声,肯定:“这个丫头最像我。”
端敏:这是真的吗?自己女儿像女大王?那这算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不行,我要好好想一想!但是女儿真心懂事儿啊,往常不是不理别人么?这么狗腿的笑容,真是醉了!
“祖……祖母!”小葡萄祖了半天,终于真的说了出来。太后喜的不像话,点着她的小脸蛋儿,“你这么聪明,将来让你做女皇好不好?”
端敏直接摔到了地下,她爬起来看太后,一脸崩溃:“母后,您可不能这么吓唬人。”
太后只看她一眼便是轻描淡写言道:“这又有何不可。历史上又不是从来没有女皇,皇位能者居之。”
端敏:“可是小葡萄还是个孩子,谁知道她长大什么样啊,而且,女子如若真的做女皇,总归是要更累一些。”
“谁说女子不如男。”太后一字一句言道。
端敏点头:“我知道啦,我的意思是,那劳子皇位那么累人,谁稀罕呀。”呃……一不小心说出实话了,她试图拐回来:“呃,我的意思是,如若感兴趣,那么怎么都是可以的,如若不是,还是轻轻松松吃喝享乐才是正经。”呃,不对,又错了,到底该怎么说,该怎么说才能大方得体显得有内涵,怎么说!
端敏开始揪头发,太后看她头发瞬间乱的像鸟窝,言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不用解释,我也不过是那么一说。”
“说,说说!”小葡萄学太后说话。
端敏:你个死孩子,这个时候就别抖机灵了呀!
“好,祖母……哈,好!”小葡萄还会说句子了。
端敏挠墙,越不让你抖机灵,你越是抖机灵,咋就这么爱现呀。当了女皇,累不死你呀!
端敏觉得,自己真是让这个姑娘打败了。
太后看端敏着急的样子,笑言:“哀家不会吃了她的。你放心好了,真是个傻囡囡。”
端敏……
“怎么了?”太后看端敏有几分发呆,问道。
端敏回过神,微微脸红:“我觉得,太后好像我娘。”
太后一怔,随即言道:“我本来就是你娘呀,我是齐祯的母亲,便也是你的母亲。不过说起来……你不是没有见过你母亲么?”
端敏点头:“没见过。我娘生我的时候大出血难产,拖了一天一夜,终是去了,不过我觉得,我娘一定也像太后这样。”
太后看她,揉了揉她的发:“小姑娘。”
这个时候,太后真的有点明了齐祯当时非要娶霍端敏的心情了,那个时候其实她是不解的,没有人知道,她当年最属意的人也就是霍端敏,并非因为她这个人,而是她独一无二无可复制的家世,霍启太能干,霍以寒几乎算是青出于蓝,如若真的让霍端敏嫁给霍以寒,那么以后的后患更多,她进了宫,那么这格局便是变了,霍启掌握兵权,必然是死忠的保皇派。这样对齐祯最好,如此看来,霍端敏这个人是什么样倒是不重要了。
这也是她当年一直没有为齐祯娶妻的缘由,她在等霍端敏长大。谁曾想,她不过是设计了两人的相遇,齐祯就真的上了心,他以为自己算计娶到了霍端敏,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这个做母亲的筹谋。当然,既然成亲,那么那一切就没有必要多说了,过程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而这个结果现今看来是很令人满意的。
而经过长时间的接触,她也是真的明白了齐祯的心思,尔虞我诈的日子过多了,大抵都会期待这样一个干净单纯的人吧。毕竟,这是要携手走一生的。
“母后,母后?”端敏在太后面前摇晃手指。
“您发呆啦。”端敏继续言道:“要不要我来抱小葡萄,有点沉吧?”
太后看她没有一丝作伪的表情,摇了摇头:“没有关系,哀家愿意抱她,你看她不是也很高兴么?”
小葡萄重复:“兴兴!”
端敏,你就抖机灵吧!
深夜。
端敏茫然的走在街上,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但是内心深处的声音似乎在告诉她,她现在正在做梦,可是不管端敏怎么想醒过来,都是徒劳无功,街上除了巡夜的并没有任何人,而那巡夜的人仿佛根本就没有见到她一样,她走着走着就走到霍府门口,望着自己家门口,她想,还是进去看看吧。
然而还不待端敏推门,就看一个黑衣人悄然潜入,端敏着急,连忙就跟了上去,说也奇怪,原本什么都不会的她竟然一下子就飘了起来,纵使那人看来轻功高强,可她仍是跟得上。
她看着那人潜入父亲的书房翻看,不知道他究竟在找什么。端敏大喊有贼,可是外面的人却什么也听不到。
她匆忙来到那人身边,那人年纪不大,但是眼神却犀利,他不断的寻找,端敏看他,总觉得有分眼熟,但是却又不晓得这个人是谁。
那人对霍启的书房并不熟悉,端敏看他私下翻看,最终,他找到一卷画轴,端敏看他将画轴打开,映着月光,她看清画上内容,画中一少妇巧笑倩兮,看着便是十分的幸福。端敏皱眉,这人,正是她已故的母亲,而那人似乎也很满意这卷画轴的内容,直接卷好,迅速出门离开,端敏冲了上去,想要夺回自己母亲的东西,可是却不能成功,她的手直接穿过了画轴,即便是碰到那黑衣人的面巾也并不能将其取下。
端敏着急,可又无可奈何,看那人离开,端敏只能继续飘着跟着,她竟然做起了阿飘……呜呜!
端敏忽忽悠悠的跟着那个黑衣人,就见黑衣人跳上跳下,端敏想着,虽然现在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只要一直跟着他,必然也是能知道的。而且,她很好奇这个人为什么要偷她娘亲的画像,这个死变态,该死哒!
端敏碎碎念的跟着,深深觉得自己也是武林高手了。
不过也不过是那么一会儿的功夫端敏就感觉到,这个黑衣人,似乎是在京城转圈圈呢。他就究竟要干什么。
端敏有些怔住,这个人是知道有人再跟着他吗?不对,按道理说,这不应该呀,就在端敏疑惑的时候,那人停下了脚步,他此处所在的位置竟然是一个破庙,端敏恍然明白,说不定,他正是来这里与什么人接头的。端敏看着黑衣人进了破庙,就要跟进去,可是却突然感觉浑身一阵刺痛……
“啊!”端敏惊叫着坐了起来,齐祯听到端敏的叫声,知晓她必然是有做噩梦了,心疼的不能自已:“怎么了?敏敏别怕,一切都有我。”齐祯连忙将端敏抱进怀里,听到这个声音,阿金在门口问道:“主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齐祯言道:“进来掌灯。”
一时间,屋内明亮了起来,端敏一头大汗,她看着齐祯,一把揪住了齐祯的衣领:“我又做噩梦了。”
齐祯点头:“我看出来了。没事,别怕,一切都有我。”虽然如是说,但是齐祯却又涌上来一股子的无力感,他不希望端敏做噩梦,也不希望端敏害怕,可是端敏却依旧是这样,现实的情况让他觉得难受的不得了,那种难受,是对端敏的心疼。
“皇上,你赶紧派人去城郊的破庙,看看那里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还有,我要见我父亲。不知道为什么,我梦见了有人去父亲的书房偷我母亲的画像,这太奇怪了。”端敏赶忙交代,虽然她不知道这些是已经发生了还是没有发生的,总归是要赶快行动。
齐祯听了,立刻起身换衣,端敏也跟着,齐祯制止她:“你在这里等我就是。”
端敏摇头:“这个时候,我怎么能自己在这里等着呢,我必须要知道这件事儿是怎么回事儿,太奇怪了!”
这件事儿处处透漏着诡异,如若没有发生,他们便是可以得知那个黑衣人的身份,如果已经发生了,既然知道他们交易的地点,想来也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问题是,那人为什么要偷她母亲的画像,这太不合情理了。
端敏和齐祯动作都快,不多时,两人就一同来到御书房,沈岸大半夜赶到,只觉得自己是个小可怜,哪有这么使唤人的呀。
齐祯交代了一番,沈岸严肃领命而去,看着沈岸离去的背影,端敏言道:“我进不去那个庙呢,即便是做梦也进不去,一下子就感觉浑身疼痛被抽醒了。”
齐祯琢磨起来:“虽然是破庙,可是一样都是有供奉的,说不定,你是受不住那个才被抽回来的?”
端敏怒了:“我又不是孤魂野鬼,没听说谁做梦还要怕寺庙的。”
齐祯笑了:“可是你不是简单的做梦啊,一切都有可能的。你可不要忘了,虽然你是做梦,但是你梦见的,都是会真实发生的事情,如此看来,这事儿倒是也不奇怪了。”
端敏其实赞同齐祯这个说法的,只是不能进去亲自看看交易的人是谁,她总觉得自己亏了,o(╯□╰)o,果然能够预知未来之后就更贪心了么?
但是想到那个魂淡偷的是她娘的画像,她就觉得分分钟都不能忍,这是想死的节奏。
“你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不过这个不重要啦,重要的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偷我娘的画像,真是够臭表脸了。”端敏愤愤然。
齐祯对于这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如若说端敏的母亲刚刚过世,这事儿或许还有什么说道,可是人已经死了将近二十年了,这样真是太不合情理了。
“你也不用担心,但凡是做这样的事儿,总归是有个缘由,我就不相信,狐狸能一直不露出自己的尾巴。最近京中事情不少,你可不能因为这事儿而乱了心。”齐祯安抚自己媳妇儿,自己媳妇儿这么瘦弱的肩膀,怎么就能抗住这么多事儿呀。
心疼死个人了!
端敏:“别的事儿我都无所谓的,但是这事儿能不让我生气吗?偷我娘亲的画像,还能更龌蹉一点么,这帮该死的,让我抓到人,非给他罚到马厩。”端敏说完就觉得不对了,呃,她怎么也跟齐祯学会了,什么去马厩,去马厩也不能让她消气,必须给虐成狗才能弥补她心灵上的创伤。
端敏忿忿,齐祯更是如此,不过他想的也多了起来,这个节骨眼上,怎么会有人偷画像呢。两人没有在御书房耽搁太久,就见霍启匆匆进宫,他一脸的严肃,端敏看见他这样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看样子,刚才那个梦,是真实发生了,而不是还未发生的事实。这个时候,也只是希望沈岸能够在那个破庙找到一些线索。
端敏心里十分的烦躁,不过看着自己的父亲还是要笑脸相迎:“爹。”
霍启点头,之后请安,齐祯将人扶起,有人将自己丈母娘的画像偷走,这事儿也够让人不舒服的了,只是,那画像里是有什么么?
几人坐定,霍启最先开口:“我收到沈大人的消息立刻就检查了自家的东西,发现书房确实被人潜入过,端敏母亲的画像也被人偷走了。真是她奶奶个熊,怎么就有这么不要脸的人,竟然还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真是……”霍启愤怒,可是总是要顾及着这是皇宫,脏话什么的都咽在了肚子里。
齐祯认真问道:“那么,朕想知道,这个画像,可是有什么猫腻?”如若不然,为什么要偷呢,而且还要接头,可见这事儿必然不简单的。
说起这事儿,霍启更是火大:“如若真的有什么秘密,我也不能藏在自己媳妇儿的画像里呀,问题是,那画像里确实什么也没有,就是我思念亡妻的一副画像,你说好端端的,他偷这个干什么。这不是脑子进水了么?”停顿一下,霍启继续言道:“如若是说要拿画像要挟我什么,那更是不可能了,我又不是只有一副画像。真是见鬼了。”
说起这个,霍启真是想骂娘。这都是什么事儿。
端敏拧眉,她实在想不透这件事儿。
齐祯不是端敏,他立刻问道:“会不会是拿这个画像去求证什么?”
霍启怔住。
齐祯继续问:“我记得,岳父大人曾经说过,端敏的母亲是家破人亡后一个人逃难出来的,正是因为谁人都不相信,那个时候才不肯联络她的未婚夫寒烈。是不是?”
齐祯这句岳父大人说的霍启心里很熨帖,但是后面的话却也让他陷入了沉思。
“可是当年他们家是遇到了强盗呀,有人里应外合才导致了他们家的那次灭门之祸。当年我们好了之后我一直都有在寻找那批强盗,也在端敏她娘生产那年找到了那些人,当时我并没有动用私刑,他娘说虽然遇到了这种事儿,但是我们还是要相信公义,因此我将人全都送进了大牢,因为那个时候有我监督,所有的主犯都被斩首了,这件事儿我是知道的。不应该与他们有关系呀。”霍启想了想当年的事儿,觉得并没有什么破绽。
“那么之后呢?”端敏追问。
之后?
霍启:“之后你母亲生了你,然后就过世了,这件事儿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齐祯点头,听起来确实没有什么疑点,但是如果一点问题也没有,也不可能有人要这样做,齐祯又问端敏:“你确定,他们不是偷错了?也许他们是想偷别的东西最后却拿错了?要知道,岳父是大将军,他的书房可能会有很多大齐的军事图纸,这也是让人觊觎的。”
端敏摇头:“绝对不会是。我很肯定他要的就是我娘亲的画像,因为,他曾经在月光下打开确认过,如若是要别的,那个时候就该重新寻找,而不是直接拿走,所以我很肯定。”
一时间,几人都陷入了迷茫。
“太后驾到……”
太后进门就看到几人表情颇为难看,她坐在下首位置上,问道:“你们谁能告诉哀家,发生什么事儿了?”
端敏委委屈屈的凑到太后身边:“母后,我做噩梦了,有个轻功特别高的黑衣人潜进霍家偷走了我母亲的画像。你说缺德不?”
太后看端敏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儿,柔声言道:“那你们讨论出结果了么?”
端敏更难受:“没有,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上一个诸葛亮,为什么我们仨不行呢?”
噗!虽然现在很紧张,但是齐祯还是忍不住喷了,他媳妇儿就是这么的有才。再看老丈人的脸色,艾玛,五味繁杂呀。
端敏可没想那么多,只嘟囔:“缺德玩意儿,竟然偷我娘亲的画像,死变态,如果让我抓到,非给他扒光了游街。”
少女,你这么奇葩的惩罚方式是和谁学的?
太后似笑非笑的看向了霍启,霍启只觉得自己额头开始冒汗了,他家姑娘怎么就蠢成了这样?刚才那理智的分析果然都是浮云,总体来看,她清明的脑子也只是一下下,大部分时候,她还是个小笨蛋哒!
“原来,霍家还有这样惩罚人的方式。”太后轻描淡写。
霍启正想解释,就听端敏继续言道:“这不是霍家的方式咧,我跟齐祯学的。”
齐祯……躺枪!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这才不是我的方式。”
他很无辜的好么?
霍启谴责的眼神开始瞟齐祯,你看你,都给我原本小清新的女儿教成了啥样。也就是看你对我比较尊敬,不然我呃,我也不敢干啥!
太后瞅自己儿子:“以后,你不要在敏敏面前胡说八道。”
齐祯:六月飞雪呀,我比窦娥还冤呀!谁能拯救我呀。心碎!媳妇儿,你这么坑人真的好么?
端敏不解脸,齐祯原来真的说过这个话的呀!
“好了,咱也别纠缠这个事儿了。母后,您看这事儿可是有什么猫腻?”母后在,一下子就有主心骨了呢!
太后看齐祯,言道:“这事儿,哀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不过我想,凡事必然有因,不然冒着这么大风险去将军府偷一样并不重要的东西,你觉得,这可能么?既然画像里百分之百没有东西,那么便是图谋画像上的人。一个已经死了将近二十年的人,谁人又会对她感兴趣?”
霍启言道:“那画像是当年我找画师画的,微臣肯定,绝对没有什么藏在其中。”
太后点头:“哀家自是相信你,没有东西在其中,便是说明是图谋这个人。近来端敏比较出风头,我想,这事儿许是冲着她也说不定。但是究竟如何,哀家还是看不透的,不过我觉得,也不能凡事都让我一个后宫老太婆来定夺。齐祯,你该有自己的想法。”
齐祯囧囧脸,“是!”
他岳父的事儿就是他的事儿啊,偷他岳母的画像,这是找死。
“行,这事儿朕会打起精神,断不会让人有机可趁。”
端敏:“一切都靠您了。”
霍启也是点头。
一时间,齐祯真心觉得自己亚历山大!
齐祯将太后和端敏安抚一番,分别送回了宫,这个时候,沈岸也归来了,同时来的,还有霍以寒,霍以寒收到消息也第一时间赶去与沈岸会和。
霍启:“沈大人可有什么消息?”
齐祯自然明白,示意沈岸。
沈岸言道:“我收到消息之后迅速的赶到了皇后娘娘所言的那个破庙,那里并无一人。也丝毫看不出有人在那里接头的事情。后来小霍将军赶到,我们仔细的探查了一番,没有想到,真的有些收获。微臣的下属冯书,他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这个冯书,真心是个探案的高手。
“有何发现?”霍启着急。
沈岸言道:“庙内自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但是我们稍微扩大了点范围发现,并不是全然无迹可寻的。在寺庙外不远的树上,有人曾经潜伏在上面的痕迹。也就是说,就在偷画像的黑衣人与人接头的时候,寺庙外树上也是有人的,亦或者,那个人就是接头的人,他并不全然的相信与他接头的人。因此仔细查看有没有尾巴。”
端敏不在,霍启便是更能畅所欲言:“其实我觉得,这事儿有着古怪。”
“您说。”齐祯虽然是君,霍启是臣,可是他也知道,那也是他的岳丈,人呀,耳聪目明点总归没错。
“我的娘子过世之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来不出家门,肯定不会是因为她自身有什么问题,如今她过世这么多年,更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现在我看,说不定,这事儿真是与当年她家被人洗劫一事有些关系。”霍启言道。
霍以寒疑惑开口:“可是……按照冯书的推理,他说这事儿是……”
齐祯:“冯书说了什么?呃,算了,让他进宫,朕要亲自问他。这么传话,也未见得就能说到他的重点。”
沈岸言道:“是。微臣早已让他等在宫外。”
冯书进门请安,这是齐祯第一次见冯书,原本的时候自然见过他的画像,可是到底是与真人不同,他一身官服,样子十分的邋遢,齐祯黑线,果然有点才华的人都与众不同么?
“微臣参见皇上。”按照他这个级别,到死都见不着皇帝啊。还真是拜这次事情所赐。
齐祯:“起来吧。”
“谢皇上、谢皇上恩典。”一着急,他还结巴了。
齐祯对这人真是不忍直视,简直是猥琐的不能看。一阵官服皱巴巴,看起来并不干练,如若不是端敏说起,齐祯根本不能相信这个家伙有这样的才能。
“行了,你详细的说一下现场的情况和你的看法。”齐祯觉得,虽然自己是一个颜控,但是也不能罔顾这个家伙有真才实学的本事,还是忽略他的外表,听听具体情况吧,说实话,这个家伙长得真丑。
冯书:“现场?现场没啥啊。”
齐祯怒了:“那你怎么勘察的。沈岸!”
前一句是对着冯书叫,后一句则是对沈岸无语了,沈岸自己也是觉得做人蛮辛苦。冯书是个蠢蛋么?
“你说一下,当时与我们说的调查结果和怀疑。”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沈岸已经习惯了冯书的这个性格。
冯书:“哦。”一脸的憨直。
齐祯:艾玛蠢的!
“是这样的,我觉得他们既然在那里接头,必然很小心,如若破庙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应该也是正常的。所以我就四下看了看,还别说,真有收获。我觉得,这两个人并没有很信任的交易关系,如若不然,接头的人不会在树上潜伏一段时间。当然,这有可能是为了查看是不是有尾巴,但是更多的一定还是对这个人接头人本身的不信任。”冯书说起这事儿,总算来了精神。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霍启虽然打仗在行,但是这些道道还是不甚明了的。
“按照沈大人所言,那人在京中绕了很多圈,一个轻功高到潜入将军府都不会被发现的人,谨慎的绕了好几圈,怎么会有尾巴,既然会让他去偷东西,必然对他的轻功和谨慎有所了解。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这么做,我觉得,这就是不信任在作祟。而且我看那树上的痕迹,人应该在树上藏了一段时间,而且那人应该是尺余人。”冯书此言一出,齐祯收起了懒散,立刻追问:“尺余人?”
冯书点头:“我看了树上的痕迹,应该是尺余人无疑。其实每个国家的人生活习惯都是不同的。尺余人有自己独到的生活习惯。他虽然已经很小心不在破庙留下一丝的痕迹,可是他等待的时候却并不是一动不动。”
对于这点,霍以寒也是有补充的:“确实如此。我也看过了,应该是尺余人无疑,虽然他已经很小心了,但是一些生活习惯是不能改变的。”
齐祯很好奇,怎么他们就能凭借一些痕迹认定是尺余人所为,“什么习惯?”
“尺余国阴雨天十分多,蛇虫鼠蚁也多,因此尺余人习惯在身上带药包驱虫,这是每一个尺余人都有的行为。就算他在树上什么也不动,可是他身上的药包也会出卖他。这也是我说他在树上待了一会儿的缘故,如若不是这般,树下不可能有死虫子。冬日里本来虫蚁都销声匿迹了,可是在那颗树下仍是能发现几个死虫子,这就是证据。”冯书观察细微,如若不是他察觉,单是沈岸和霍以寒,是绝对不会想到这一点的。
大家都知道的事儿,可是却也是真正的盲区。
“尺余人过来干这事儿,就不知道就药包拿下来?”齐祯是个严谨的人呀,他就觉得,这些人都做到这么小心翼翼了,会不注意自己身上的东西么?
冯书笑了起来:“不会。且不说冬日里大齐蛇虫鼠蚁比较少。另外一个缘由便是他们不适应我们这边的寒冷,那个药包除了驱赶蛇虫鼠蚁的作用,时常闻着,也能增强免疫力。让他们不至于因为大齐的寒冷而伤寒。因此,他们不会。”
齐祯觉得,这个冯书还真是有一手的,“你观察倒是细微。”
冯书挺胸:“虽然做学问我不行,但是论观察力,你们可都不是我的对手,而且我杂书看的多,各国的风俗习惯都知之甚详,嘿嘿。”我得意的笑呀得意的笑!
齐祯黑线,这个家伙果然是个蠢蛋!
冯书自己笑够了,看大家都一脸崩溃的看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挠头:“我说的都是实话。”
齐祯:我们知道你说的是实话,但是你这么毫不客气的自我夸奖,真的没问题么?
其实皇上自己完全没有想过,他做皇帝的都是这样,他手底下的大臣能是正常人么?如果真是了,才是真的不科学。这是霍以寒内心的腹诽。
“那你再给朕说说,尺余人偷将军夫人的画像是为了什么?”齐祯问道。
你不能干么?你不敏锐么?你不能分析么?说说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