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变故
彭城的醉月楼是定远王萧则栩每次来彭城的必到之处,不仅因为此处环境清幽,布置古雅,还因为醉月楼的厨子是个一等一的做菜高手,较之宫中的御厨也毫不逊色。
今天的醉月楼早早被彭城太守柳羡文清了场,因为他的主子萧则栩又来了。当初的萧则栩以交出几大煤矿为条件,将柳羡文举荐到了彭城。那个萧睿为了银子,眼皮底下都不怕沙子硌眼。而柳羡文此人世故圆滑,墙头草两边倒,萧睿跟萧则栩都不得罪,在彭城太守这个位置上才干了几个月,就上上下下打点的十分妥帖,让萧睿挑不到一点错处。柳羡文可是萧则栩布置在京畿的重要棋子,现在棋子站稳了脚跟,萧则栩自然要来表扬一下。
酒足饭饱之后,萧则栩在雅间里品着清茶,一边柳羡文小心的陪着,向主子汇报着杂务。
“彭城铁矿开发顺利,七分入了上头,还有三分暗里运往岭南...”
“这事一定要隐秘!”萧则栩吩咐。
“是。这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下官晓得。”
“嗯,还有什么?”
“还有,刚余福传来消息,严朔携妻子往京城方向来了,若消息是真的,应该已经到了。”
“哦?严家这些年避居余福给够了我冷脸,自从我帮忙找回他们家女儿,才开始对我和颜悦色,我正想着大张旗鼓请严朔出山,他怎么突然跑到了京城?余福的暗探是干什么吃的,连个大活人都看不好?!”
“严朔的女儿还在余福,想来他们不会留在京城的。”柳羡文小心的说。
“嗯。当年先皇为了逼严家就范,竟将严朔父母押入大牢安了通鞑子的罪名,他父母不堪其辱,在狱中自尽。严老爷子一代开国功臣被逼至此,愤恨之余带着严家人逃到先皇手伸不到的岭南,他们严家人是再不会为萧睿卖命了...”萧则栩端着茶杯,悠悠回忆往事。
柳羡文静静的听着,并不插话。
“若不是当年严朔唯一的女儿走失,我还查不到他们的踪迹呢...严朔总会回去的,派人暗中护着点,虽然他武功高强,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萧睿和贤亲王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严家我用定了,谁也别想和我抢!”
“是!”柳羡文恭谨的答着。
正事说完,萧则栩轻松了下来:“此次书院竞赛,你的两位公子表现不俗啊,尤其如钦,能文能武,是个人才,我想把他带在我身边,你觉得如何?”
“能得王爷厚爱,真是犬子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下官先代犬子谢过王爷了!”柳羡文闻言诚惶诚恐,后背出了一层冷汗:这是不信任我,要先拿捏住我的脉门啊!
“你同意就好,哈哈哈......”萧则栩见柳羡文回答的并无犹豫,心中愉快,遂说起了昨日宫中宴饮的事。
“羡文坐下,你可知昨日宫宴出了事?”
“下官不知,还请王爷明示。”
“昨日宫宴,有人意图谋害四皇子,竟将毒药下在了皇后亲做的甜羹里。萧睿的皇后吴氏平庸呆板,向来不受喜欢,现在又被人钻了空子,成了毒害皇子的凶手,哈哈...”萧则栩一脸讥讽。
“这四皇子可是圣上最宠爱的皇子,皇后竟这么大胆子?”
“皇后当然没有这样的胆子,她也没有必要这样去做。是个失宠的胡姬美人干的,可能是为了争宠吧!萧睿的后院真是乱啊...啧啧...”萧则栩一脸嘲笑,想起了绯夜那张妖艳的脸。
“那四皇子殿下如何了?”
“萧凌焕根本没有吃那甜羹。他的生母俞妃抢了去吃,吐血昏迷,这才扯出这下毒事件来,萧睿为了安抚受惊的萧凌焕,又给了他诸多赏赐,听说连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俞妃都晋了位份,看来这个四皇子倒是因祸得福了。”
“这个俞妃貌似不简单啊...”柳羡文沉思片刻后说。
“嗯,如果这个局是她布的,那也算是破釜沉舟了,四皇子唯一的弱点就是生母出身低,位份无法升上去,如今靠着这件事,反倒帮了四皇子一把。不过以我来看,这件事后面还有人,单凭一个琴师出身的俞妃,做不到如此严丝合缝,少不了......又是贤亲王那只老狐狸...哼!”
“王爷高明!”柳羡文听得一脸叹服。
萧则栩随意摆摆手,实则对这种恭维很受用。
大楚皇宫里,后宫最偏僻的听风阁里,萧凌焕守在生母俞妃的床前,他脸色冰冷如霜,盯着正为俞妃施针的女医。已经一天一夜过去了,母妃还是没有醒,萧凌焕的心里是又急又怒:心急母妃的毒一时解不了,怒的是母妃竟如此莽撞,为了自己的前程不惜以命相博...
而此时京城的悦来客栈里,云清尘终于等来了几年未见的师娘乐容,师娘还是那么明丽活泼,见了他就细打量:“唉,尘儿长高了,也瘦了,有大人样子了,师娘也老了...”
“师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您一点都没老。”
“对,永远年轻漂亮。”一旁的严朔恭维道。
“就你会说话。”乐容瞪他一眼,不自觉抿唇笑了。
“我有事要和你商量。”乐容和严朔二人异口同声。
“尘儿,你去帮我盯着点外面,我和你师娘商量点事。”严朔吩咐云清尘。
“好。”云清尘答应着转身出了房门,又小心的将门关上。
“出什么事了吗?”乐容见严朔满脸凝重,急急问到。
“别急,你不是也有事要对我说吗?你先说吧!”严朔握住乐容的手拉她到桌前坐下。
“我的是好事,也没你那么急,你先说说吧,应该是遇到为难事了,看你眉头都皱起来了。”乐容说着伸手轻抚严朔的眉心。
“好吧,我先说。是程昱,他刚刚找到这里,想让我...”
“程弟来了?怎么?他想看看尘儿?”乐容的身体绷直了,有些紧张。
“没有,他没说这话。只是说希望我帮他一个忙。是凌婉儿中毒了,希望我能为她解毒。”
“都这么多年了,程昱还没有放下她吗?现在凌婉儿幽居深宫,和他已没有半点关系了。况且,当年明明是凌婉儿的错......朔哥你怎么决定的?”乐容问严朔,眼睛里其实是满满的不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