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我来找孩子她娘
而后的日子好像风平浪静的过了下来,苏府中的那位被传说得国色天香的婉娘消失了,却多了俩位前来借住的表兄妹。
说是表兄妹,可观他们之间态度亲昵,反倒更想是一对年轻小夫妻才对。还有苏家三少爷的献殷勤的模样,不过这些都是他们的家里事,外头人看看热闹就行。
今日着一袭粉霞锦绶藕丝缎裙的何当离坐在桃树下,嘴里塞满了甜甜糯糯的白糖糕,幸福得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边上还有个像糯米团子一样的小可爱在给她剥瓜子吃。
她觉得外面无论再好,都比不上在相公家里好,还有她这辈子都不想在住马车上了,好难受的说。
肚子里的孩子是在去年五月瓜熟落地的,是一个男孩。俩个男人顿时大失所望,天知道他们有多想要一个能和阿离生得一模一样的小公主出来,结果又是一个皮孩子,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生得和阿离相似上了。
母子平安,沉香与苏言都争着认自己才是这孩子的亲爹,甚至到了一言不合就开打的地步。
每到这个时候,何当离怀里就揣着一碟五香瓜子,笑眯眯的靠在门扉边看热闹,就连平安也同样看得津津有味,有时候控制不住还会叫出了声。
结果又是换来他亲爹的一顿竹笋炒肉。
俩个男人一致决定跟何当离姓何,大名叫清时,小名叫阿宝。
殊不知,孩子的亲爹此刻也来了。
何当离身子恢复得很好,就连一张小脸都越发莹白如玉,看着就忍不住想要令人上手去掐一掐,不仅身子很快恢复到了以前,就连这胸前俩物都比前面还沉甸甸的紧,令俩个男人爱不释手。
每到月上柳梢头,繁星高挂时,就轮流何当离像个煎饼果子被翻来覆去,不得半刻安歇。导致她每到白日都嗜睡得紧,而这俩个狗男人就像是吸食了精气的妖物一类精神饱满。
午间,何当离猫着腰,偷偷的躲在桌子底下吃着糕点。就连嘴边都沾了不少糕点碎屑,就像是一只小花猫一样。
原先紧闭的黄梨木雕花门却突然被人推开,外头炎热的夏风吹散了几分室内寒气。
更惊得宛如做贼的何当离眼睛眨了眨,随即飞快的将嘴里的糕点给咽了下去,还欲盖弥彰的擦干净了小嘴。
“相相公你回来了”脑袋半垂着看着突然靠近过来的白底黑皂鞋,莫名有几分心虚,就连身子都忍不住在往里头缩了缩。
可是她明明记得相公今日要出去巡查店铺的,还有骗子带着小平安出去玩了,就是不带她,真是讨厌。
还骗她,要她自己乖乖的在家等他们回来。
清合看着将自己快要挤进桌子里头的娇小人儿,半抿了唇。
“是我。”嗓音微哑得就像是许久未曾饮水的沙漠旅人。
何当离听着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这才将小脑袋伸了出来,结果这一看。差点儿没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他怎么会突然找到了她家来?
她本就不大聪明的脑袋瓜子到了此时此刻更是不够用了,只希望相公和那骗子能什么时候回来,好给她一点儿安全感。
还有她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总是会莫名害怕,那种感觉就连她自己说不明白。
“离儿,是我。”这大半年中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多,导致他不得不回吴国一趟,而等他重新来到正阳国时便见到了好几只鬼鬼祟祟的小老鼠。
“你可有想我。”明知她不会回答的,可还是忍不住想要再次问出了声。哪怕是一个细微的点头也好。
何当离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就那么瞪大了眼珠子,直愣愣的看着他,连手和脚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怎么放了。
“地上凉,我们到床上坐。”话音落,清合便将她人抱坐了床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鼻尖轻嗅着独属于她身上的甜腻花香味。
何当离还记得前面的恐惧,自然绷直了身体,连动都不敢在动弹半分。
“离儿可曾有想过我,哪怕是那么一刻也好。”方才没有得到半分回应的话题,在而提起,可等来的,无异和前面一样,就像是将一块巨石扔进了平静无波澜的水面,却不曾泛起丝丝缕缕的涟漪。
甚至连声都不曾听见半分。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自始至终都欠离儿一句对不起,我恨自己当初伤你过深,甚至是不顾你的意愿伤了你的身边人,你若是怨我也好,恨我也罢,都比过现在将我当成一个完全的陌生人。”男人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许多,即使怀中人无半分回应,依旧在诉说着很多她不曾知道的一切。
何当离浑身的肌肉都在紧崩着,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抗拒与拒绝,可是她人确是在诚实不过的任由他抱着自己,不曾挣扎半分。
时间好像过了许久,又似就那么安静的停在了某一刻。就连清风都不吹了,簌簌而落的紫薇花瓣也被定在了某一个时间点。
清合就那么安静的抱着人,即使什么都不做,心里都异常满足。
只是现在午后,正准备要到了她午睡的时候。周围寂静无声,随即整个人便开始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清合并未多说多做什么,只是将人穿起来会睡觉不舒服的外衫给脱了下来,而后搂着人,一同入睡。
他从吴国赶来正阳国洛阳的时候,已经整整有一个多月不曾真正的合眼,如今她就在身边,此刻还有什么不曾放心的呢。
而等到了晚上沉香抱着小平安回来的时候,老远就能察觉得屋子里面好像多了什么东西。有时候男人的第六感往往会比女人的第六感来得还要准确。
等他准备推开门的时候,门先一步从里面打开了。走出一个令他狠得牙痒痒之人,顿时气得脑袋直冲血,紧握的拳头想也没想直往他面门上砸起。
却被那么轻飘飘的躲开了,好似他的奋力一拳就像是打在棉花上来得无力。
一身素白淡雅白衫的青年缓缓从内走处,衣领处有着少许皱褶,好似在明晃晃的彰显着他刚才在里面做了何等龌龊下流之事。
清合的表情倒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淡然,并不曾将人看在眼里半分。
“不知贵国摄政王来此有何要事。”话中是掩饰不住的讥讽之意,更多的是怒不可遏的愤怒。
“本王自然是来见孩子他娘。”嗓音清润如风,又似山涧流水潺潺。
只是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将沉香钉在原地,连半分动弹都动弹不了。
他刚才说什么,孩子他娘,一瞬间,前面有些想不通的事情好像在顷刻间如阳光拨开乌云,不过那又如何。
只要是阿离生的孩子,那么自然也就是他沉香的儿子。
屋子内的何当离此刻正睡得香甜,不时露出一抹傻兮兮的笑,完全不知道外面因她之故快要打起来了。
睡醒过来后的何当离总觉得最近苏言与沉香看她的目光奇奇怪怪的,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可是有时候总会欲言又止的想要对她说什么,可等她看过去的时候又总会快速的低下头。
反倒是在床谛间总会将她弄哭,甚至都不安慰她的,导致现在她一见到外面天黑了,就忍不住害怕得不敢进房间了。
没看见她的俩腿小腿直到现在还在打着颤吗,而且最近他们俩个看她的目光时,就差没有直接将她生吞活剥下肚了。
还有今晚上哪怕是打死她,她都不要回房间睡觉了,她很怕疼的说。
今晚上月色正好,日下壁而沉彩,月上轩而飞光。
清风拂面,花瓣花枝花蔓花叶随风而落悉悉索索,皎洁月色下的魅影影影绰绰缥缈婆娑,形成一副天宫月仙图,月下花/荫成双对,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不知时间静谧过了多久,石桌底下的花瓣又堆积了几毫厚。令人只觉得连呼吸中都是香甜微涩带枯的桃花香,夜风拂乱迷人眼,青丝随影互绕缠。
何当离依旧安静的,小口小口的吃着男人给她准备的糕点。
清合似是打定主意不再懦弱胆怯下去,鼓起了勇气,做出即使那人会拂袖怒然而去的举动。也许要将人留下来。
“离儿,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给我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机会,好不好。”积压了多时的话音彼时出声带着连他都不可查觉到的坎坷不安。
“我知道因为我当年的自私与愚蠢使你受了很多苦罪,对不起。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心中有你,我和他们一样对你有着情感甚至比他们认识你的时间更早,而我知道离儿的内心其实也是有我的。我不求别的,我只希望你能重新给我一个机会,接纳我的机会,本王愿同他们与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白头永不相离如何,离儿。”滑/嫩的触感一瞬即逝,使他的心瞬间低沉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