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嫡母手段

第10章 嫡母手段

这孩子的性格真的和以前是大不一样了呢,崔善福冷眼看着眼前这个桀骜不驯的倔强小女孩,心里微叹了一声,也对,她必竟是青若的女儿,又不是傻子,被人欺得狠了,知道反击,乃人之常情,心绪落到这里,崔善福已将六娘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了身的荒谬念头驱散。

不过,崔善福虽然不再怀疑林轻尘,却不打算这般轻易放过她,他冷冷的盯着林轻尘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你目无尊长,殴打自家姐姐不说,在为父面前亦这般忤逆,按我崔府祖训,应该将你送往慈恩寺,禁足半年,日日诵念佛经,以磨砺你的性子才对。”

一旁的四娘和五娘闻声大喜,不过在崔善福的面前,却不敢将这样的表情流露出来,只将头埋得更深了,林轻尘则是心头一紧,慈恩寺,却不知是寺庙还是尼姑庵?,她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最终却是咬唇垂下愤怒的眼睑,不再言语。

“朗君这是干什么?六娘只是个孩子,即使有什么过错,那也是妾身管教不严之过,朗君若真要重责六娘,还不如罚我罢。”就是厅堂内的气氛僵着的时候,二房的主母王氏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她信步来到林轻尘身前,将林轻尘护在自己身后,隔开崔善福冰冷的视线,颇为不悦的开口。

林轻尘没有抬头,心下却是对选在这个时间出现为自己求情的嫡母暗赞了一声:好手段!好心计!先不讲崔善福是不是真要将自己送往慈恩寺,但说他就是真起了此心,而王氏身为二房嫡母,也断不能看着他在自己居住的上房做下如此决定。

要知崔六娘是宋青若所出,而众所周知,宋青若是崔善福此生最为钟爱的女子,哪怕他因一时暴怒之下,真将林轻尘送往了慈恩寺,可当他气消了的时候,必然会觉得自己的妻子表面贤良,实则心毒手辣,容不下一个庶女,还想借他之手除之而后快。

王氏是何等聪明之人?自然不会让自己面对这样不利的局面,宋姨娘逝去之后,丈夫的心好不容易才放到自己的身上,她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让他憎厌之事,所以,她选在最为恰当的时机出现了,一出来,就将六娘身上的一切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罢了,为父念你年糼,又有你母亲为你求情,就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可你小小年纪,却养成如此之多的恶劣习惯,想必是身边丫环佣仆不力,按崔府规矩,这样的佣仆丫环都该发卖出去,而你就在你的落梅院禁足罢了。”崔善福看着明明愤怒得浑身发抖,却咬牙垂首,不发一言的六娘,又看了看护赎子般将六娘护在身后,一脸不满望着自己的夫人,微拧了下眉头,有些无奈的开口道。

“妾身谢过朗君,六娘,赶紧向你父亲道谢!”王氏容颜一展,这才欣然向崔善福拂了一礼,随后转首看向林轻尘,带着淡淡宠溺的语气开口道。

林轻尘目中余光扫到王氏脸上的表情,差点想拍手鼓掌,到这一刻,她不得不在心里对古代的女人的心机和手腕重新做了一翻估计。

林轻尘虽为女人,却一向瞧不上女人之间的争斗,在她的观念中,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和认可,就必须靠着自己去努力去奋斗,只有当你获取了足够的本钱,有着足够的底气,才会拥有足够的尊严,当你没有这种底气的时候,即便是用某些手段,谋来了一时的利益,也会时刻惶恐不安,生怕有朝一日被打回原型。

林轻尘有着这样的想法,不足为奇,她上一世,身负古武承传,意志刚硬如铁,又是赫赫有名的传奇女警,自然是没有一般女子在面对诸多社会压力和生存难题时需要妥协的复杂情绪。

正因为她所站的起点不一样,也让她不自觉的忽略了一个刻观存在的事实,那就是女人之间之所以会相互倾扎,相互争斗不休,最为主要的原由还是因为大家都生长在男权社会环境中,天生的体能差异,加上后天的文化环境等因素,让绝大多数的女人,本能的会产生女人一辈子,只有选对了一个好男人,才会拥有美好生活这样的意识。

这样的观念和意识,在现代女性中也极为泛滥,更别提处于三妻四妾是社会的主流的封建王朝,在这里,女性想要稳固自己的地位,想要活得像个人一些,她们没有办法像现代女性一般,可以去职场上争,更不能如男人一般,去建功立业。

她们唯一能做的在内宅之中,用各种手段为自己争夺一方生存空间,未嫁之时,在父母长辈那里争;出嫁之后,从丈夫婆母那里争,在这个时代,后宅争庞,同类倾轧已是她们的本能,林轻尘虽然来到这里不过短短一日,却已忍不住为这种刻观存在的事实而惊心。

“六娘谢过父亲和母亲,只是六娘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望父亲和母亲能应允。”林轻尘心念飞转,脸上神色却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嫡母王氏的声音落下后,她抬目快速看了崔善福和王氏一眼,这才接口道。

“却不知六娘有什么要求,只要母亲能办到的,必会不遗余力。”王氏见崔善福不肯开口,她略一犹豫,只好接过林轻尘的话头。

“六娘先谢过母亲,我之前从假山摔下来的时候秋画不在,而跟在我身边的那些丫环仆妇,母亲已经给过他们应有的惩罚了,现只有秋画一个人跟在我身边,而她和我相依相伴多年,六娘早习惯了她在女儿的身侧,所以,女儿有希望父亲,母亲网开一面,让秋画继续留在我的身边。”林轻尘道。

“秋画?就是那个不顾尊卑,在你四姐和五姐去看望你的时候,擅自阻拦,然后惹得你因此殴打姐姐的那丫头?让她进来。”王氏尚未开口,崔善福却皱眉接过了话头。

“秋画,进来罢。”林轻尘对崔善福那不问青红皂白,就直接将一切过错全推到秋画身上的行为极为不满,可眼下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要能保住秋画不离开自己的身边,些许委屈,能忍就忍了罢。

“你就是秋画?跟着六娘有多长时间了?”崔善福面无表情的打量了秋画一眼,淡淡的开口问。

“回,回老爷,小婢,小婢正是秋画,秋画自六岁开始跟随六小姐,自今已有五年。”秋画战战兢兢的匍匐在地上,小脸吓得煞白,哆哆嗦嗦的开口道,崔善福做了多年的武将,现又任了近三年刺史,身上威严慑人,秋画在他的目光之下,说完这段话,已是费了不少力气。

“今日发生在落梅院之事,可都是因你而起?”崔善福又问。

“是,是因小婢而起,请,请老爷责罚!”秋画牙齿哆嗦,闭目回答,她知道认下此罪的后果,虽然心中绝望无比,却仍然狠心吐出这句话。

崔府当家朗君要将这个罪名安在她的头上,由不得她秋画不接受,若是她一味辩驳,不但不能为自己减罪不说,还会连带着连六小姐也惹了老爷的憎厌。

“六娘,现事已清楚,你的贴身丫环秋画也认了罪,你还想保她?”崔善福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似乎不整得林轻尘痛苦难受就不会罢手一般,再次开口。

林轻尘霍然抬首,足下横移半步,目中射出二道利箭般锋芒,避过嫡母王氏,朝着崔善福逼了过去,她冷冷盯着自己这个身体的父亲,眼眸深处布满了戾气,一字一句的开口道:“父亲决意要将女儿身边最后一个亲近之人都驱走?”

崔善福的视线与林轻尘的目光一触,顿觉心口一痛,他脸色泛白,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从林轻尘的眼里看见了不符她这年龄段的冷厉和怨愤,那种目光,数年前,他也曾在宋青若的眼里见过,这个孩子,这个他一向不放在上的孩子,竟在不知不觉间,性格已变得与青若这般相似了?

“六娘,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你父亲什么时候说过要赶走秋画了,这丫头怎么说都是咱们府里的家生子,又跟了你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然犯了些错,但念在她年幼,对你又一向忠心的份心,罚三个月俸禄,以示小惩!”一旁的王氏见状心中咯噔一声,急忙一扯林轻尘的衣袖,略带嗔怪的瞪着林轻尘道。

林轻尘心神微松,目中锋芒一敛,适时垂下眼睑,王氏松了一口气之余这才转首以商量的口吻看着崔善福道:“朗君,妾身的建议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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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女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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