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不出去的信
我听着有些糁人,是什么原因让安之谨忍心对小卫下手。在我看来,小卫是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男孩,他和普通人一样,求的是挣银子,然后娶一房媳妇过日子。这样的男孩不该搅进安之谨的世界。
“我听说江湖上还有一种杀人的方法,也可以不用见血。用银针,细细的银针自力道惊人的高手手中发出,可以直没人骨,通常对方还来不及流血便倒地身亡。安之谨应该知道,她要杀小卫,简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何苦要用这么残忍的方法让他受尽煎熬?”
“她不想让他那么快死,自然是留他有用。而我好奇的是,饰物戴到身上一个月就会出现中毒症状,小卫却没有。”
我于是更加糊涂了,这安之谨是杀他还是不杀他?
然后卫衍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语语,我想我们应该再回一趟孙家www.bxwx.org”
“又要回去啊?”我打心里不愿意回那,更何况孙家的人还不一定会欢迎我们。
“子郁与我算是朋友一场,有些忙我还得帮帮。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回去。”卫衍说着便拉起我起身,我连行李都没带好,被他拉了好长一段距离才想起来,只好打着小跑回头去取。
卫衍在回孙家的路上,将他所知的事情与我说了个大概。
小卫说,当日孙老爷指派他和另一个小厮跟随小闲出游,其目的自然是监视小闲,在她突然想回家时千方百计劝阻她。小闲玩兴颇浓,哪里危险就往哪里钻,不到半月,另一个小厮就从高处跌落,摔断腿骨,被小闲雇了辆马车遣送回家。如此,只剩小卫同她一同走南闯北。
初时,小闲一心想甩掉这个大尾巴,无奈小卫这孩子心思单纯,受人所托,就要一心忠诚于孙老爷,将他的托付铭记于心,无论小闲如何用言语激他,使计耍他,甚至逼他喝她做试验调制的千奇百怪的药酒,他也照做。时间一长,小闲便习惯了他在身边,渐渐地当他为知己了。
小闲每到一处,便会给孙子郁留一封信,让小卫寄去。小卫哪里敢往孙家寄信,只得偷偷将信烧掉,谎称已经寄给孙子郁了。为此,他和卫衍说,彼时他心里只有孙老爷,也只敢听他的。后来知道孙家毁婚,觉得内心愧疚,才从孙家请辞,转而到林家做下人。
两个多月前,小闲再一次丢下前来寻她的孙子郁。那次,她跑得飞快,还边跑边哭,小卫头一次看她哭得这么伤心,还当她和孙子郁闹了什么别扭。一问才知道,她说她先前写了那么多信,子郁一封也没有回。最近的那封信里,她约他在雨花谷里等她,约好两人私订终身。她等了他三天三夜,雨花谷的花都被她摧残得差不多了,他也没有来。
小卫一听,脑子轰地就炸开了,那封信,他如往常一样悄悄烧掉,根本没有寄给孙子郁。那天,小闲和他说了很多话,也喝了很多酒。就如同和我喝酒一样,扯着小卫不停不休地说,说到尽兴处,双手缠绕着小卫的脖子,酒气如兰,吐得小卫心神大乱,动弹不得,却听到小闲口中声声喊的是“子郁”。
匆匆赶来的孙子郁还从马车上下来,还没有站稳,便看到这一幕,小卫说,他看见孙子郁因为奔波而显得凌乱的头发在风中乱舞,一如他凌乱的目光。他拼命想推开小闲,小闲却抱得越发紧了,然后,孙子郁慢慢转身,上车,喃喃地说了句:“难怪,你一直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