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初二的时候,不喜欢教科书的文字,教科书上的文字不能够使我对娇清楚表达内心的情感。在后面的阅读中,读到了,纳兰容若的《减字木兰花》。
烛花摇影,冷透苏衾刚欲醒。待不思量,不许孤眠不断肠。
茫茫碧落,天上人间情一诺。银汉难通,稳耐风波愿始从。
不懂什么意思,但是总感觉是美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我和娇没有在一起,没有多少接触,但娇就是那么令人难忘。娇如同情诗意境般一下子印入我的心头。“待不思量,不许孤眠不断肠。茫茫碧落,天上人间情一诺。”。一个思念的人,一个我思念的人。
喜欢这样的文言文,这不是《童趣》,不是《口技》,喜欢这样的古文,它是情诗,赤裸裸的情诗,最简单,却打动人心。
后来,我们班级里来了两位转校生。转来的其中一个男同学,雕,从江苏转过来的,去过日本,很牛逼的样子,特别对于我这样的乡巴佬,日本在哪都不知道的我。这样光鲜的男孩子,对于我来说就是一次很好的机会,有机会从他口中知道他所见的。
日后的知更知底,成了我的兄弟。我比他大一岁,我是他哥。
另外一个,她叫篎,一双很小的眼睛,配上黑色的镜框把她的眼睛遮住。在最后一排的我就感觉她是用镜片看我。惊奇的是,在介绍自己的时候,说出自己喜爱古文,现场背出了“待不思量,不许孤眠不断肠。茫茫碧落,天上人间情一诺。”
此时此景,似曾相识。
第一眼,我对她感觉产生了一种保护欲,想保护好讲台上婷婷站立的女孩子。不能说我一下子就喜欢她,毕竟,我知道我喜欢的是另外的一个女孩子。
讲台上自信,微笑,礼貌,温和,举止有度。
就是和别的女孩子不太一样。
这两个转校生,我很清楚地知道,我是个井底之蛙。
我听得很认真,注意到了她,记住了她。脑袋中有个莫名的感觉,似乎我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子。脑袋懵懵的就像这是去年的事情,还是明年的事情,自己搞不清楚了。
可能喜欢这首词的原因吧,让我也比较在意她。
那种感觉,很奇怪,不知道宝玉见黛玉的那一时刻是不是这样,一种恍若前世今生的感觉。
可我不是贾宝玉,她也不是林黛玉。
林黛玉是不会戴眼镜的,而且更不会用镜片来看人。
一直记得篎的很小的眼睛,印象中的她,基本上都没和她对视过,她的黑色的上镜框常常把她的眼睛遮住,可能我们之间的身高差的缘故吧。加上齐刘海,有时候是垂耳短发,有时候将短发扎起。那个黑框眼镜,一直不变,直到高中才换掉。那时候,感觉好多了。
她跟我说过,她剃过光头,似乎初一的时候,她得了水痘,长在头皮上,还有小腿上,剃光头的时候,理发师很嫌弃她,弄破了几颗水痘,很痛,但是她看到自己的头发顺着耳际掉落的时段更痛。
那时候她愿意和我说这些的时候,我却无话可说。我只是将篎当做朋友,这样的想法一直都没有告诉她。
初三的时候,有一次班主任的不完全通知,说是要洗教室,但是来的同学当中却是寥寥无几,我记不得多少个,反正有我,有篎。
男生负责擦墙,女生嘛,好像是要擦窗。由于来的同学没几个,新任班长也说着先做着。没做几下我便注意到篎趴在桌上,还以为她是在偷懒,近前去,
“篎,你睡着了吗?你怎么……”怎么不干活还没说出口,篎抬头小眼睛眯出一条缝看着我,额头上满是汗水,眼角似乎是泪,整张脸蛋红彤彤,像是被欺负的模样。
“我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她还努力向我微笑。两手使劲地捂着肚子。
我震撼了,不是少女的美丽,而是她的坚强。
“可以的话我带你去医务室,就在楼下。”
“不了。”她说的很小声。
跟班长说,班长说已经知道了。说是班主任会处理。
趴在桌上痛苦的样子,我记忆深刻。
之后,我找篎聊了聊。
“你现在没事了吧,会不会好些。”
“嗯,好多了。”她依旧会用捂着肚子。
“你之前是不是患过病?”
“嗯……没有呀,你怎么突然会这么问呢?”
“不知道,感觉吧,感觉你得过什么病。”
“没有,只是昨天肚子很痛。现在没事了。”
“但是我看你腿上那个……”我想说她腿上有好多淡黑色的疤痕。
“说没有就没有,肖亓翰你今天很烦耶!走开!”篎转身就走。
“对不……起。抱歉。”我尴尬地离开。
雕亲口对我说他觉得篎很“装”。
这是很多人都比较认同的看法。我不懂什么是装,什么又是真实。更不知道他们所谓篎会“装”的具体表现。
一段时间,篎在班级里能讲话的人几乎没有,似乎被孤立起来,班主任也开过班会提及过“要团结新转来的学生”,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转来的学生就两个人,一个后来成为我的弟弟,雕;另一个,就是篎了。我弟弟和周围的男生关系都比较好,和大家都聊的来——从南京转过来的学生就是不一样。很快在班级里树立了形象和人脉关系,毕竟在南京那样的城市里发生的任何小事都是我们班级里的新闻,而且是头条新闻!
不喜欢这样新闻的人,是篎。
课余时间,当我弟扯到某个话题,男生女生都会凑过来听听我弟的见闻,因为我弟的语言幽默,外貌帅气,个性鲜明吧。对于我弟的话题,篎在前排,或是和她同桌上厕所,或是和她同桌站在走廊上,眺望远方。
我也是我弟听众之一,毕竟我的见识面真的没有他的广阔。
后来,雕说完他能说完的,大家都在一间教室中,他的新闻都成了过去式了。
在初三的时候,雕知道我要和篎住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告诉我,篎,是一个会装的女孩。
我向他询问原因,他没有很清楚地回答,而是有点赖皮式自我认为。
我没有接受他的说法,但是我也不否认我弟的说法。将信将疑,成为我对篎的态度了。
她有手机,我也有。这是违反校规的物品,而我们两个都有。其实很多人都有偷偷摸摸地带进宿舍,带到教室的。她和我不一样,她是跟班主任有备案的,而我的手机和大多数冒险带手机的同学一样是个黑户。我和篎,一周也有个一两次在QQ上聊聊天,也能是一两句,也可能是一二十分钟,也就是平常的鸡毛蒜皮的事情。
感觉她是我妹妹。自己很想保护她。我不能用喜欢娇的感情去喜欢她。不能。
初三的寒假,乡村的冬夜的天空中星星各外亮眼,我在屋外和满天繁星撞个满怀,感觉自己是属于这片星海的。突然之间,很想把看到的景色告诉别人。很想把自己内心所想的想法跟别人说。
我发给了娇,她在很晚的时候才回了我:“很晚了,很冷,我要睡觉了。”
我发给了我弟雕,他说:“恩,马上就去外面看看。”后来……后来就是没有回复,第二天我问了,他说忘了。
也发给了刘醒。他说:“日你呀!大冬天不在被窝里里看电视玩电脑,骗我出来看什么星星,发春呀你。”
最后发给的是篎。
我不知道应该怀着怎么心情去等待篎的回复。期待?随便?都不好。
“嗯,看到了。很多星星,很亮。在学校都没能看得见这样的景色。谢谢你了。”
“嗯嗯。”很开心她看到了,很开心。
这家店背景音乐播放着十多年前的老歌,“……成了回忆的信号,忘不掉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想不起当年的模样……”这首歌叫什么我也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