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8章 十万火急
想到这里，沈云卿下令改变航向，去不申州，直奔鸡公山，于当天下午抵达鸡公山以北，刚到鸡公山，就发现两岸建起了临时仓库与营地。
“郡王你看，岸上有营地。”
汪宁飞手指鸡公山沿岸密林深处，沈云卿掏出望远镜仔细查看，可见大量营地设施。
“一定有人在鸡公山里搞什么鬼，靠近岸边，放艘冲锋舟下去派人上岸找个说话的打探一下。”
“是。”
鸡公山地势复杂，沈云卿想不出有人能在这里干了什么，能把整个湖北北部地区的水从这里改道，而且进入申州湖后他已经发现，申州湖两岸树林被大量淹没，申州湖的水位明显不正常。
“包大人，用铅垂测此处水深。”
“是。”
包汝刚拿了铅垂来到夹板丢入水中，绳线一直放到六丈七尺才见底，这可把包汝刚给吓坏了。
“王，王爷，鸡公河的河水竟然有六丈七尺之深啊！”
“什么啊，有这么深！”沈云卿大吃一惊，他迅速意识到情况一定就出在鸡公山。
“这还不是航道中心的深度，就达六丈七尺深，要是航道中心深度，恐怕是要超过七丈五尺呀。如是申州湖，十丈也没底呀。”
“该死，报务员，立即给工务省去电，询问申州湖往年水深。”
“遵命。”
三十分钟后，水利部发来电文，申州湖湖心汛期水深约七丈，正常水深五丈七尺左右。也就是说，申州湖的水位比汛期太高了至少三丈到四丈，甚至更多。
“包大人，你立即坐另一艘船前往申州湖湖心测量水深，多找几个地方测深，随后立即与我回合。”
“是。”
如果申州湖乃至鸡公山内的堰塞湖水位被抬高三五丈，甚至更高，一旦发生垮塌，申州和随州将被彻底淹没，几十万人死无葬身之地。
约莫一刻钟后，护兵乘坐冲锋舟返回舰船：
“启禀郡王，据营地的人讲，他们是来山中伐木的。”
“伐木！”
“是的。”
“营地之内可有看到树木、斧头和工具？”
“有。但是属下发现，伐木的营地似乎很大，而且还不止一处。”
“能呆多少人？”
“至少山上这处伐木营地至少可供两百人食宿。而且……”
兵士欲欲言又止，沈云卿催问道：
“而且什么？”
“这山下早被水给淹了，因此没有上下山的道路，所以如果是山里人伐木，要把木材运出山里，要么用船，要么直接将木头滚入水中运输，但是似乎并没看到他们的船只与水中赶木头。”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他们不是来伐木的，是来看着山里堰塞湖的！亲家。”
“郡王有何吩咐。”
“传令全体人员，枪弹上膛加强警戒，以防不测，明日一早派人进山。”
“郡王，是不是兴师动众了？”汪宁飞还没察觉危险，但沈云卿已经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能如此祸害地方，绝不是什么小人物，背后一定有组织和预谋，立即传令下去，以防不测。”
“是。”
沈云卿隐隐感到发生在申州的情况不是单纯的人为蓄水，没有朝廷的调度和协调，要想在偌大的鸡公山做点什么，地方州县根本做不到，一定有人在申州进行组织筹划，光靠申州地方州府，既办不到，也瞒不住这么大的工程。
晚上九点十分，包汝刚坐船返回，脸色吓得不轻。
“怎么了包大人。”
“不好了王爷，这申州湖的水至少有十五丈深啊，水位足足高了一倍还多，两岸肯定是给淹了，咱们现在在的位置，之前应该是陆地上。赶紧去申州吧，这水不能再蓄在申州啦，一旦出事，整个淮南都完了！”
“王八蛋！来人，立即给神都发报，如实禀报详情。”
“遵命。”
数分钟后，神都接到电文，章台都没敢直接告诉女帝，截留了电文压在章台，王曦照牵头工务省、财务省、政务省连夜召开会议紧急磋商。
而与此同时，沈云卿调转航向直奔申州兴师问罪，刚刚掉头二十分钟，隐隐发现申州方向出现一条火龙。
“启禀郡王，东北十二里发现一队人马举火而来。”
兵士飞快说道，沈云卿顿时一惊：
“有多少人？”
“不知，但看样子，至少有七八百人。”
“走，去甲板。”
“是。”
迅速来到甲板上，通过望远镜可见十里地外成片火光，正沿着官道迎面而来。
“亲家，你看此处火光有多少人？”
“至少一千多人，一府人马。”
“我等前脚刚到，后脚有人跟来，不是什么好事。来人，把船靠近岸一里地，来人进入射程后，给我打照明弹。”
“是。”
迅速调整航迹，将船拉往岸边沿岸航行，一直等到不明人马进入照明弹射程之内，遂即向天空发射照明弹，沈云卿、与汪宁飞继续站在前甲板，用望远镜观察来人动静。
随着照明弹相继升空，镁、铝混合发光弹燃烧后产生的强光划破夜空照向官道，昏暗中隐隐感到一股冲天杀气扑面袭来，待等看清列队中央伴随行径的马队，沈云卿脸色骤然一沉：
“王八蛋，是二十四斤炮！”
这时汪宁飞也认出大炮飞快说：
“郡王，申州州兵怎会有二十四斤大炮！”
“一定是番军出了问题，快，离开岸边，全速驶向申州湖，快！”
申州没有番军驻扎，只有州兵，此来的一千人正是穿着州兵制服的申州州兵，但是他们却拖着二十四斤的步兵野战炮。
而州兵不配发任何火炮，只有番军才会配发火炮，而且只有“番”级建制才会配发二十四斤炮，“府”一级的建制不列装二十四斤炮。申州的二十四斤野战炮是从其他州县番军驻军弄来的。
黑夜之下一千人拖着大炮赶赴鸡公山，除了用来轰击沈云卿的两艘坐船，根本没有其他用处，只能是用来对付他，就因为他发现了鸡公山内的秘密。
迅速撤离甲板回到船舱电讯室，沈云卿火速给神都去电询问申州有无州兵、番军调动。随后得到明确回复，没有任何调动。
正在在此时，呼啸的炮弹划过破空而过，落入水中砸出巨大的水花。汪宁飞慌忙闯入飞快说道：
“刚才至少有十二门二十四斤炮向船开炮，他们这是要造反呀。”
“不，他们已经造反了！”沈云卿沉声说道，突然想通了许多事，遂即下令道：“全船灯火管制，火速离开申州。并给神都去电，密党于湖北、淮西发动叛乱，请求朝廷火速发兵镇压，十万火急！”
话音落下，汪宁飞、包汝刚、报务员无不震惊看着，见报务员迟迟没有动作，沈云卿厉声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发报！”
“是，是！”
三分钟后，章台抄收电文，此时内阁会议还在进行当中，财务大臣楚岳涛亲自给申州打去电话质询，但是线路一直不通，确切的说，淮西北部和整个湖北电话网络已经全部中断。
就在众人焦急讨论之际，沈云卿的电文送到了王曦照手中，脸色顿时铁青。
他把电文压在桌面，缓缓坐回桌前，双手有些不住的颤抖，迟迟没有说话。
这时一旁的政务大臣郭赟忙问王曦照：
“王相，莫非是九江决堤了！”
“郭大人自己看吧……”王曦照将电文推给郭赟，郭赟怀着吊诡的心情从桌上拿起电文，刚看两行字，顿时又将电文压在了桌上忙问：“会不会是海郡王搞错了！”
“……”王曦照沉默，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作为水利专家，他很清楚要在鸡公山和申州湖积蓄这么多的水，一定需要强大的组织力量和保障力量，否则只靠一个州县的力量，既不可能办到，也不可能保密两个月。
此时众人看着郭、王二人猜测纷纷，不知发生了何事，楚岳涛伸手接过郭赟手中电文，细看之下先是心脏一揪，然后眼前一黑，下刻经斜倒在郭赟身上。
“楚大人，楚大人！快来人，快送太医院，快！”
楚岳涛这是给吓坏了，当即给送太医院抢救。其他人震惊之下迅速围观那份电文，会场即刻炸了锅。然后有人喊了一句：
“快，快给军务省打电话。”
数分钟后，电话打到陆争府上，陆争被从床上唤醒来到府上电话房接听电话：
“喂，本官陆争。”
“陆大人吗，我是徐文进。刚才收到海郡王急电，密党在申州调集兵马袭击了海郡王坐船，并在鸡公山蓄水，要水淹整个湖南和淮西。”
“什么啊。”陆争大惊，脑中一片空白。
“请陆大人火速进宫参加内阁会议。”
“我即刻过去。”
挂断电话，陆争先是一阵头晕，随后一股恶寒涌入心头。
而与此同时，电话也打到了周启府上，周启火速赶到章台见到内阁：
“王相，消息可否属实？”
“海郡王电文，恐怕不会有假，郑王请过目。”
周启结果电文，看过后脸色骤然一沉，但他第一反应还是技术问题：
“这无线电可否真的准确？”
“准确无误。”
王曦照肯定道，周启忙说：
“事关重大，应该立即告诉母后。”
“正在给海郡王去电询问，只有得到第二封回电，再次确认消息，才能告知陛下，如有误报惊扰了圣躬，便是我等的失误。”
女帝年事已高，现在夜深人静睡梦深沉，王曦照担心这么大的事，把女帝给气死了，内乱加皇帝驾崩，天下会天下大乱。
周启觉得有理，遂即等在章台参会。不久，陆争、邱继匡陆续赶到章台，紧急磋商申州事件，同时得到了沈云卿第二封回电，申州兵马确系叛乱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