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见昭王
那方丈想不到她小小年纪,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手上拿的,正是刻着金刚经的菩提明镜,若真有邪祟,早已遁形了。
“想不到女施主也参禅,失敬。”方丈见她聪慧灵敏,多了几分爱怜,又道,“女施主所言极是,只是不知,女施主开了天眼,是否可窥视天机?与众生又有何不同?”
顾筠汝见唬住了方丈,故作高深,又搬出了一句前世所学的佛家偈令来:“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
这句诗,厨子佛教禅宗灯录之一的《嘉泰普灯录》意思是千江有水,自然会映出天上的月亮,万里无云,自然会显露出万里的天空,讲的是禅心和佛心。若要参禅,众生皆是禅理,只需放下心头浮云,佛自会现。
果然,那方丈被她彻底唬住,有些惊愕,又有些羞惭。
“女施主年纪虽小,心境宽阔,灵慧通透,哪里是邪祟上身,分明是如有神助啊。”他长叹一声,当即褪下了手上的一串佛珠,递给了顾筠汝,“还望女施主日后常来,与小僧共论佛法。”
一边的顾夫人完全不能接受这个神转折,呆若木鸡地看着顾筠汝接过了佛珠,戴在了手上,不可置信道:“方丈,她,她真的没有邪祟上身吗?”
“女施主慎言,这位小施主佛性浓厚,禅心通透,如何会有邪祟呢?她开了天眼,也是菩萨点化,乃是她的福分。”
顾夫人:“.”怎么会这样?她一个蠢笨木纳的傻姑娘,如何就得了佛祖的青眼,还被神仙点化了?这传出去,岂不是要名声大噪?当今太后娘娘甚是喜欢吃斋念佛,若是知道了顾筠汝有这样的造化,还不得将她叫进宫里头去?
不,不行,不能让别人知道!顾筠汝必须尽快嫁给昭王,保全君瑶才是。
“筠汝,既是如此,那你先出去逛逛吧,我还有事要求方丈开解。”顾夫人稳了稳心神,支开了她。
顾筠汝又躲过一记冷箭,心情颇好,应了声是,这便退出去了。
顾夫人见她走远,这才行了个礼,虚伪道:“原是如此,那多谢方丈了,还望方丈对今日的事情守口如瓶。”
她话说罢,当即掏出了一叠银票,递给了旁边的一个小和尚,道:“这是给庙里捐的香油钱,若是方丈大师准许,我就先去拜拜菩萨了。”
那方丈点了点头,觉得这关乎姑娘家的名声,也不再支声,又敲起了木鱼来。
再说顾筠汝,从大殿里头出来后,身边又没有丫鬟婆子搭理她,便顺着一道水声寻了过去,打算瞧瞧这大悲寺的风光,却不想听得一阵慌乱的吵杂声。
“快,拦住他,拦住他!”
“别啊,爷,小的跟了你十几年,你可别杀我——”
“爷!爷!别,别啊——”
惨叫的声音伴随着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近,顾筠汝来自现代,社会责任感极强,听这哀嚎,似乎是主子在虐打家奴一般,于是加快了脚步,顺着声音看过去。
她拐了个弯,却见后山的瀑布下,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跪在地上,正在发狂,他双目赤红,手持长鞭,正在不要命似的挥动长鞭,而周围围了一圈官兵模样的人,想要拿住他,但是却又束手束脚,不敢上前。
顾筠汝医术高明,一看就看出这男子是发了疯病了,此刻应当是失了神,这些下人拦住他,是怕他到了别的地方伤人,面对这种情况,若是在现代,一针麻醉针就了事了,但是在古代,医疗条件有限,只能简单粗暴一些了。
她此刻正身处寺庙后山造出去的空中亭台里,因为居高临下,对下面的情景一目了然,顾筠汝左右环视了一下,随手抄起了一块不大的石头,瞄准了那发疯的男子后颈,猛地快狠准的出手,用力砸了过去。
她眼神精准,力度恰当,那男子被砸中了后颈,顿时身子一软,就跌在了地上。
唔,她可真是个见义勇乐于助人的小甜心,就这样随手又做了一件好事,拍拍灰尘,挥挥衣袖,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然而,她还没有拍掉手上的灰尘,底下就传来了一声震天的哀嚎:“有刺客!有刺客谋害王爷!捉刺客!”
顾筠汝:“.”她不是,她没有!她只是做好事啊!
还不等她开口解释,铿的一声,一柄长剑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好汉,我不是刺客啊——我——”她话没有说完,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后的好汉已经提着她纵身飞下了瀑布下方,将她仍在了地上。
“就是她扔的石头谋害王爷!侍卫长,如何处置?”好汉冷声道。
被唤作侍卫长的男子睨了她一眼,直接道:“扔到后山去喂狼吧。”
顾筠汝:“.”
“不,不,你们误会了,误会了,我不是刺客,我只是见他发疯,想帮帮你们!”顾筠汝出声辩解道。
然而,他们压根就没有听她解释的意思,直接拉着她,就要扔去喂狼——
“等等!等等!那个我是昭王殿下的未婚妻!我是顾家的大小姐啊!”顾筠汝没法了,只能搬出自己的身份,希望她那个传言中的未婚夫和顾家给自己一点庇护了。
“殿下的未婚妻?顾家大小姐?”那侍卫长总算有了点反应,用手势换停属下,将顾筠汝盯着看了一遍,随后摇了摇头,“我见过顾家大小姐,你不是,扔出去!”
“停停停!我真是顾家的人!我会医术,我能把他救醒!”顾筠汝抓狂地呼喊道
早知道她不见义勇为了!噢,她太难了!
“松开她,救!”侍卫长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却把手按在了自己的佩剑上,分明就是在赤裸裸地威胁,若是顾筠汝不救醒那男子,他随时会抽剑了结了她!
事关自己的小命,顾筠汝也不敢磨蹭,走到了那被自己砸晕的男子跟前,她先是替这男子把了脉,又探了鼻息,确定他没有其他什么问题后,这才从头上拔下了一枚锋利的簪子,出手快狠准地扎了几下他的几个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