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对质议事堂
林翰四人的事情在江阳城闹的沸沸扬扬,林远山带人亲自到场,找了辆马车把四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运了回去,一路上马车一直淌着不明的液体。
到了林府后,林远山直接下令把马车烧了,看着心烦。
林铁衣勃然大怒,将几人的父亲叫到议事堂,足足骂了个一个多时辰。
给四人灌了解药,他们的肚子和菊花才消停下来,四人尸体似的,在议事堂的地上排成一排。
好汉架不住三泡稀,四个人躺在冰凉的地上,面如金纸,林远山看了一下林铁衣的脸色,愣是没敢给自己儿子求情。
除了当事人的父亲脸色铁青,其余的家族长老和管事都是脸色古怪,看着四人再结合外面汹涌的传言,脑海里都有画面了。
他们忍笑忍得很辛苦。
既觉得丢了林家的颜面,又忍不住觉得好笑,想来想去,还是说服了自己,他们只是丢了自己那一家的脸而已,跟整个林家没有关系。
这么一想,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幸灾乐祸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值得一提的事就是,六年没有出现在议事堂的林远图,居然又出现了,而且还是族长亲自点名,带着林江出席。
这其中的意味就很值得思量了,林远山这几年在族内可谓一手遮天,所有人都在猜族长是不是有意让林远图重新执掌一些产业,制衡一下自己那个越来越跋扈的二儿子。
至于身为局中人的林远图,只是以为父亲心疼林江,看他到了修炼的年龄,少不了要消耗资源,所以有提升在族中的地位的想法。
林江只是小辈,没有座位,垂手站在林远图的身后,低着头不说也不看。
议事堂里的长老管事们等的不耐烦了,开始交头接耳,林铁衣重重地“哼”了一声,渐起的嘈杂才平息下去。
林铁衣吩咐道:“来人,用冷水把这四个小畜生泼醒。”
林远山心疼林翰,焦急出声:“父亲!”
林铁衣怒气更盛,眼一横,喝道:“怎么?难道我们这些老骨头要等他们起床不成!”
林远山又羞又恼,脸上青红交加,只能闷声坐下。
一群人纷纷抬起袖子遮住脸,偶尔传来几声咳嗽。
“哗啦!”
四盆冷水齐齐浇下,四人悠悠转醒,林翰修为最高,醒的最早。
林翰脑袋有点发晕,意识还停留在昏倒之前,迷迷糊糊说道:“今天不用跟我客气,喝!”
其他三人也还在发懵状态,应和道:“喝,喝!”
议事堂内又是一片袖子如云的景象,咳嗽声四起。
四人的父亲脸涨成猪肝色,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生的孽障。
“砰!”
林铁衣重重地拍在扶手上,铁木做的族长椅竟然都裂了一道缝隙。
这声巨响让他们清醒不少,循声望去,顿时吓得肝胆欲裂。
“爷爷!”
“族长!”
四人惊慌想要起身,却同时膝盖一软,瘫坐在地上,紧接着发现自己身体虚弱不堪,腹部一阵异样,并伴有菊部疼痛。
怎么回事?喝酒怎么喝到林府的议事堂来了?
林翰环视四周,发现长老们和管事们全员到齐,看到林江冷冷的眼神后,心头一紧,脱口道:“你没死?”
林乐三人也看到林江,以为是林江把他们失手杀他的事告诉了族内,吓得瑟瑟发抖,一股尿骚气在议事堂上弥漫开。
林远山瞬间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当即暴喝一声打断林翰:“混账!无缘无故居然咒骂你弟弟死亡,我平时是这么教导你的?”
一声大喝让林翰彻底清醒,知道自己失言,立马跪趴在地上,浑身颤抖。
在场众人也不是傻子,都看出其中有猫腻,林远图和林铁衣更是脸色急变,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翰身体抖得更加剧烈了,瑟瑟缩缩不敢说话。
林江嘴角讥讽一笑,本来他担心秘密泄露,不想说这事的,没想到林翰失了智,竟然自己讲出来了。
妄杀族人,那可是要以命偿命的!
看你怎么收场,林江冷眼旁观。
这事若是私下说开还有可能压下去,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个公正的交代,林家的规矩何在?又如何能服众人的心?
林远图再次站起来,为林翰说话,“父亲,林翰与江儿有些矛盾,只是一时失语而已,其中并无其他。”
“是!是!”林翰抖如筛糠,根本没听清内容,只知道父亲不会害他,顺着话连连称是。
林铁衣不满地看了二儿子一眼,冷淡道:“远图,你出去。”
“爹!”
“滚出去!”林铁衣血气上涌,脸色通红。
议事堂内鸦雀无声,气氛降到冰点,只有如同风箱的喘气声。
林远山面色青白一片,说了句“还请父亲注意身体。”便离开了议事堂。
林铁衣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冷冷地瞥了林翰一眼,“现在可以说了。”
也不知是怕死,还是这林翰倒还又几分骨气,任凭自己抖得跟什么似的,硬是咬着牙一字不说。
“林乐,你说。”
被点名的林乐身体也是一抖,下意识看了一眼林翰,见林翰冲他微微的摇了摇头,于是也咬着牙,一字不说。
林铁衣脸色更加难看了,“林凯林军,你们谁说?”
林凯林军也反应过来了,如果真的说了,那么妄杀族人的罪名绝对逃不掉,于是也闭嘴不言。
四人是为了保命,但在林铁衣看来,就是联合起来反抗族长的威严。
“好!好!好得很!”林铁衣怒极而笑,环视全场冷冷道,“我们林家真是教出了孝顺的儿孙哪!”
座中噤若寒蝉,林乐三人的父亲更是冷汗涔涔,却不敢抬手擦一下。
林铁衣高坐族长椅上,俯视跪伏在地的林翰四人,居高临下道:“你们可想好了,反正江儿也在这,你们四人说与不说关系都不大,本来想给你们一个自己坦白的机会,但是你们自己不要,那就不要怪我了。”
四人心里一惊,林铁衣的话让他们反应过来,林江就在现场,他们就算咬死不说又有何用,又不是死无对证。
“我说!我说!”林翰匍匐前行几步,砰砰磕头,也顾不得平日里装出来的风度了。
林乐三人见林翰那么无耻,说共患难的是他,当面出卖自己等人的也是他,当即也什么都不顾了,连连磕头,纷纷表示自己也交代。
“说吧。”林铁衣连看他们的心思都没有了。
四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决定推林乐出来承担怒火,林乐恨恨地看着其余三人,终于咬着牙一五一十交代了。
林铁衣的脸色越听越冷,听到最后林翰一脚将林江踢的倒飞出去,吐血坠崖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一拳重重砸在扶手上,将整个族长椅轰的四分五裂。
族长椅碎裂,林铁衣仍保持着坐下的姿势,他捏着双拳缓缓站起来,咬牙切齿道:“混账!家族供你们这么多资源修炼,就是让你们以多欺少、戏杀自己族人的吗?”
议事堂无人敢再说话,只听见林铁衣的咆哮,林翰四人哆哆嗦嗦,连磕头都不敢,生怕作出动静来惹族长生气,被暴怒的族长一巴掌拍死。
林铁衣胸腔剧烈地起伏,他简直快要被这些混账后辈气死,竭力忍住怒火后,问林江:“他们将你踢下悬崖,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林江已经想好说辞,走到大堂中,抱拳回道:“清风山的悬崖壁上藤蔓很多,下坠过程中孙儿的手胡乱抓住了一根,不至于掉下崖底,不过当时已经被欺负的筋疲力尽,没有向上爬的力气。崖间风大,吹的藤蔓摇摆不定,孙儿几次没有抓稳,下落了一些距离,所幸崖上藤蔓多……”
做戏做全套,说到这,林江还恨恨地瞪了林翰四人一眼,再接着说道:“孙儿冷得发抖,想着再不向上爬,迟早要摔下去,到时候真的尸骨无存了,于是咬着牙一点一点向上爬去,中间失手过几次,好在有惊无险,终于逃出生天。”
随着林江的讲述,座中之人的神色也变幻不定,似乎都能够看见面前那个沉静的少年,抓住藤蔓在险峻的悬崖间攀爬的样子,甚至几次失手坠落,但仍凭着自己的意志逃出生天。
这个小子,好惊人的意志力!
修炼的途中,天资固然很重要,但是意志力也是必不可少的素质,许多天才在成长的过程中消沉陨落,走到最后的,都少不了坚韧的意志。
林江瞬间博取了在场所有人的好感和认同,他们看向林翰四人的眼神也不悦起来,可惜他们并不敢明确表态,毕竟林翰一家目前在家族中的威势,太大了!
林铁衣问道:“你为何不说起此事?你若说了,族内会为你主持公道。”
林江眼里的愤恨和心软恰到好处,“毕竟是同族之人,虽说他们平时欺凌于我,但是妄杀族人的责罚我也知道是什么,实在不忍心看他们因为过失,而失去生命。”
林江如同标枪一般,坦然立在大堂只中,正气凌然。
林铁衣无言,没想到十三四岁的孩子竟然有如此博大的心胸,浑身的怒气在林江面前都消散了去,只得幽幽叹了一口气,和声道:“好孩子!”
林江瞥了一眼父亲,见他一直忍着心中翻滚的情绪,眼神通红,不禁有些愧疚,心里无奈道:爹啊,不是我故意要你担心,而是我不说的惨一点的话,哪有现在这么好的效果?
大势已得,议事堂中几乎所有人都站在林江一边,就连林乐三人的父亲,也心里愧疚,说不出偏袒自己儿子的话来。
林翰四人的命运似乎已经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