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柏莎的面包
看管的人没了,聚在一起的贫民们也瞬间跑开了,原本还有点拥挤的小广场,只剩下还仍然跪在那里的利瓦伊夫人和如同鹌鹑一样缩在李杨怀里的小萝莉,广场上又安静了下来。
“咕咕~咕~”。
突兀响起的肚子叫声打破了现场的安静,原本哭的眼睛红肿的小萝莉噗嗤笑出了声,然后又想起了自己被烧死的父亲,整个小表情显得非常纠结,生活在贫民窑的她已经见惯了死亡,也明白死亡的意义。
“大人,如果不嫌弃,我家里还有些食物”,利瓦伊夫人从地上站了起来对李杨说道,说完她就后悔了,像李杨这种强大的冒险者,怎么可能吃她家里的黑面包,虽然那已经是她家里最好的食物了。
“有食物,太好了!”李杨兴奋道。
不用吃烤焦的‘疑似人’的‘猴子’,这对李杨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消息,虽然他对刚刚发生的一切还是非常懵,但是对于一个饿肚子的人来说,什么能比食物更重要呢。
“请大人跟我来”,利瓦伊夫人最后看了一样自己丈夫烧焦的尸体,然后带着李杨和女儿也离开了。
在贫民窑里,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没有贫民窑的人能够像贵族一样葬在教堂,进城费也仅允许很少的一部分贫民能够像公民一样埋在外面的山上,大部分的贫民死后,只能够等待拖尸人拖走他们肮脏的尸体,然后被送到不知道的地方,对生活在贫民窑里的人来说,这意味着减少瘟疫的发生,对拖尸人来说,这意味着半块黑面包,至于面包,自然不会是贫民出的。
利瓦伊夫人的家并不远,转过小广场的角落往里走,一座破旧的石头垒成的房子立在那,看的出来房子的主人是有心的,在房子的前面,特意挖掘的沟壑把从门前流经的污水引向了远离的方向,使房子里的空气要比外面好上很多,而且石头垒成的房子,相对于四周用破烂木板随意搭建的木屋,也要好上很多。
“大人,家里简陋,希望您别嫌弃”,利瓦伊夫人歉意的说道。
进入屋子里,首先看到的就是最里面的一张石头垒成的床和床上铺着的稻草,在床的旁边,是一座沾满烟灰的壁炉,围着壁炉,有三把破旧的木椅,两张大的,估计是利瓦伊夫人和她的丈夫用的,另一张小一些的,也要新一些,估计是给她们的女儿柏莎准备的。
“大人请坐,请稍等”,利瓦伊夫人尽量从两把大写的椅子里找了一把稍微新一些的,让李杨坐了上去。
“谢谢”,李杨心不在焉的回答道,他现在只关心食物什么时候能拿来。
李杨和善的态度让利瓦伊夫人的心放下来一些,她走到壁炉前,从角落取了一些碎木头放进壁炉里,然后将两块火石撞击在一起,熟练的点燃了木屑,引燃了碎木头。
“大人,面包需要热一下,否则太硬了”,利瓦伊夫人拿出半块黑面包,将面包放在壁炉旁的石头上。
“没事,不着急”,李杨咽了口唾沫,黑面包并不是真的黑色的,而是焦黄色,对应现代来说,也就是全麦面包,只是古代的黑面包里掺杂了大量的麸皮,对于穷人来说,里面还会多些木屑和石子。
看着在面包旁双手合拢在身前,站的笔直的利瓦伊夫人,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身为宅男的李杨,不知道说些什么。
“对了,你丈夫呢?”没话找话的李杨,抛出了自认为合适的话题,并期待着对方回答去工作了这样的答案,然后就能够谈论对方的工作,等到面包被烤热。
李杨的话让已经平复心情的利瓦伊夫人和柏莎再次哭了起来,只是利瓦伊夫人的哭是无声的,而柏莎终于敢大声哭了起来。
“抱歉,大人,我的丈夫刚刚去世”,利瓦伊夫人伸手将柏莎抱进自己的怀里,努力安抚女儿的情绪。
“对不起,请节哀”,李杨瞬间想到了小广场里烤焦的猴子,然后摇了摇头,把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去,‘不可能的’。
突然的沉默让屋里的气氛很尴尬,好在在火焰的灼烤下,面包的香气出来了。
“大人,面包烤好了”,利瓦伊夫人从边缘处拿起了面包,然后双手递给了李杨,即使李杨才穿越过来,也感觉对方的礼仪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这可不像是一个贫民应该有的教养。
虽然他有些好奇,可是这时候最关键的还是食物,强烈的饥饿感在闻到面包的香气的同时,就已经咕咕叫了起来。
李杨迫不及待的拿过面包,揭开头盔上的面甲,直接两三口,就将黑面包消灭了一大半,烤过的黑面包味道很好,而且出乎预料的,里面并没有石子,甚至连木屑都没有,只是有大量的麸皮,所以口感会很硬,不过对于提倡健康饮食,讲究粗纤维的现代人来说,却是难得的好东西了。
肚子里有了食物,之前抓心挠肝的饥饿感总算得到了遏制。
“咕咕~咕~”。
再次响起的肚子叫声让李杨疑惑的抬起头,然后就看到柏莎躲在利瓦伊夫人的怀里,偷偷用眼睛看着他手里的面包咽口水。
“这是你的女儿?她叫什么?”李杨停了下来,看向了缩在利瓦伊夫人怀里的柏莎。
“她叫柏莎,12岁了”,利瓦伊夫人温柔的看着怀里的女儿,然后将柏莎轻轻的推向李杨,“柏莎,让大人好好看看你”。
柏莎很瘦小,相对于她的年龄,看起来只有7~8岁的样子,她具有和母亲一样的金发,皮肤如同洁白的瓷器,大大的眼睛闪着天蓝色的光,她一边接近李杨,一边看着李杨手里的黑面包咽口水,就好像被食物引诱的兔子,萌了李杨一脸。
“柏莎是吗,来,吃面包”,看着走过来的小萝莉,李杨习惯性的用手揉着对方头上的金发,同时把剩下的面包递给了对方。
柏莎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母亲,不知道是否应该接下面包,虽然这块面包,本来就是家里单独为她准备的。
柏莎的母亲深深的知道,掺杂木屑和石子的面包,会严重的伤害孩子的牙齿,在上层人士的眼中,看一个人的牙齿,就是他们区分公民和贫民的标志,就如同牲口一样,好牙齿的牲口是健康的,好牙齿的人自然也是健康的,不愿意女儿一辈子在贫民窑的利瓦伊夫人,自从女儿换牙后,就再也没有给女儿吃过掺杂石子木屑的面包,哪怕再困难的时候,饿着自己和深爱自己的丈夫,也会准备李杨目前吃的这种掺杂大量麸皮的黑面包给女儿。
“柏莎,大人给你的,你就吃吧,别忘了谢谢大人”,利瓦伊夫人温柔的说道。
“谢谢大人”,柏莎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然后小心的从李杨的手里接过面包,学着李杨的样子,大口的咬了一口,只是她的嘴太小了,一时间塞进太多,导致这口面包卡在她的嘴里咽不下去,就如同仓鼠一样。
看着柏莎的样子,李杨好笑的伸出手,将黑面包从对方的嘴里‘波’的一声拔了出来,然后又还给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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