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03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完了，而她和白冉臣再没说过一句话。这个场地的拍摄已经完成，明天的戏都是室内的，不用再过没有空调的日子了。
收拾好东西和大家一起坐车回宾馆，赵导在前台给她开了间房，拿着房卡上楼才发现居然住在白冉臣正对面。
两人对视了一眼，于瑾笙率先尬笑着开门回房。长叹一口气，放下书包躺到床上。赵导一定是故意的！
在外面跑了一天，浑身是汗不说还累的要死。本来只是想体验剧组的生活，没想到才过了一天就被生活打败了。白冉臣啊白冉臣，为了你我可是已经奋不顾身了。
洗完澡出来已经五点了，离赵导说的吃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于瑾笙靠在床头拿起手机，微信、微博上的消息红点数字惊人。
打开微信在群里回复着。
“今天怎么样啊？开心吗？”
“峰回路转，跌宕起伏。”简短的将今天的经历说了一遍。“总之就是一会开心一会又难过。”
“你们一起吃饭啦！”
“微信呢？要到了吗？”
于瑾笙打字的手一顿，是啊，今天聊了那么久都没敢要，反倒是和江临加了好友。不过剧组的群里倒是有他微信，点开白冉臣的头像，盯着看了好久都没有勇气按下“添加到通讯录”。
唉，算了，再吓到他怎么办？
想起她们喜欢江临，便多说了一嘴：“他的没有，倒是有江临的。”
“惊了惊了，你算不算给我们剧透！”
“江临是男二吗？”
“啊啊啊，快给我要签名！不不不，微信推给我！”
……
“保密！”
实在是没心情看群里几个女人犯花痴，于瑾笙退出聊天页面去看了眼微博。
惊了！！
一定是看错了！
在退出了几次后，她惊讶的发现，粉丝数上涨了5万！私信、评论也是要爆仓的即视感！她干什么了？好像什么也没干啊！难道是网络暴力？弱小、可怜、无助，怎么办？
“江临哥哥为什么关注了你啊！”
“完了，纯情少男居然喜欢看言情小说！”
“听说《池中鱼》开机了，男主还是白冉臣！”
“九思你这是追星成功了吗！？”
“该不会江临是男二吧！”
“我朋友是剧组的，据说是今天开机了。”
“以后跟着九思了，我追星成功了，我男人本色出演他自己啊！”
“今天工作室发了小白行程，暑期拍戏，看来是真的了。”
“九思小姐姐，你喜不喜欢楚易杭，求带成功追星。”
……
这一刻于瑾笙不禁佩服粉丝的直觉，你们都是侦探好吧，柯南比不过你们！还好不是要对她网暴……不对啊，这也好不到哪里去啊！谁说出去的？
要不是时间点对不上，她都怕是她泄漏出去的了。她应该相信她们对不对！
……信不过信不过！
“想要江临签名就不要把消息泄漏出去，不然我不去要了！”
“必须签名照！”
于瑾笙眯眼看着手机上新鲜出炉的几个字，心里早就把这几个坏女人大卸八块了。
签名就已经很难要了，她们居然还提高要求坐地起价！
人在河边走，求人办事，哪有不低头。
“成交！”
答应的有多爽快，现实就有多残忍！
到了饭点，她故意磨蹭了一会儿。听见对面关门的声音，心中默数到三百才拔下房卡出门。
坐电梯上到顶楼，一个大型露台展现在眼前，木制的地板走起来还带着回声。电梯正对着现代风的木制房子，除了玻璃门外另三面都嵌着钢化玻璃窗。玻璃门外五米处摆着三个烧烤架，几个同事正在忙碌着。
推门进去，上方挂的风铃响了两声。
“小于，来，坐这来！”听到声响的赵导指指白冉臣边上的位置。棕色的长形木桌，他们两人并排坐在一侧的中间，一条长椅看着能坐下四人。
“我坐对面吧。”
“过来！对面让安茹和江临坐，你坐那干啥！就坐这！”
白冉臣不和吴安茹坐一起吗？
忍下疑问，见白冉臣没有反对的意思，她也就靠着他坐下。之前太过主动了他有些就会不自然，估计是尴尬又不好说出来。所以一整天下来她一见他就小心翼翼，生怕有哪里让他讨厌了。
“小于喝什么啊？橙汁、椰奶、果啤？”赵导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侧头看着他俩并肩坐着，乐呵呵的咧着嘴。
这一对儿看着挺满意，般配，不错不错！
想起外面有烧烤，于瑾笙想也不想的就开口：“果啤。”
“你一个学生喝什么酒？”
“学生怎么了？白冉臣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少粉丝是学生？再说了，果啤能算酒吗，甜的！”说着拿起赵导推过来的果啤在他眼前晃了晃。
脑子嗡的响了一声，于瑾笙突然意识到不对，手上动作一顿，赶紧转过来坐正。
他会不会觉得她太闹了？
于瑾笙你怎么这么笨，你熟悉他可他又不熟悉你，这么快就暴露本性，装了一天的矜持去哪儿了？
白冉臣只装作没看出她突然的转变：“那看来小于酒量不错，说说看一次能喝多少？”说着喝了口杯中的橙汁。
尴尬的拿起一旁的玻璃杯倒酒：“我最多一次，啤酒兑雪碧喝了两瓶。”
其实她不会喝酒，也不知道自己的极限是多少。只是那次聚会遇到些伤心事喝了两口，谁知道啤酒这么难喝。后来听朋友建议兑着雪碧继续喝，可是喝了两瓶也没见自己醉，真是白喝了。
白冉臣非常给面子的举起杯子：“真厉害，来，咱仨干一个！”
橙汁夹在两杯果啤之间，玻璃杯相碰。
“小于平时学习累不累啊？”放下杯子，赵导抓起一把瓜子放到她的面前。
“还好，我准备考研，下学期估计就忙了。”
“什么专业啊？”
“财务管理。”
“哦，还能考会计证是吧。”见于瑾笙点头，又用胳膊肘捣了捣白冉臣，“小白你们公司招不招会计啊？你看小于现成的！”
“行，我现在就打电话把我会计辞了。”说着做作的假装掏着手机。
看赵导一脸笑意还不忘嗑瓜子的模样，于瑾笙只想求他不要再cue她了，真的让人怪尴尬的呢。
三人“和谐”的对话适时的被打破，人到齐了刚好烧烤也端了进来。不知道为什么，和斜对面的吴安茹打招呼时，她的笑让于瑾笙有些心虚。就像是勾引别人男朋友被当场抓住，而人家又毫不在意的感觉。
“安茹、小于，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们点外卖。”
于瑾笙身子前倾越过身边的男人侧头看着赵导：“还点外卖啊，这么多人吃呢？”
“你管多少人吃呢，我请客又不是用剧组的钱。烧烤喂饱我们这么多人他们得累死！”
相比她的拘谨，吴安茹倒是大方接过赵导的平板看了起来：“我就要蔬菜沙拉和鸡脯肉吧。”
“安茹就吃这么点啊？”先将吴安茹的付了款，赵导又将平板推给于瑾笙。
“我要保持身材啊赵导！明天不拍戏了吗？”
“行行行，感谢吴小姐对剧组的付出，我代表服化老师谢谢你。”
翻看了两下平板，于瑾笙抬头看了眼众人：“我想吃炸鸡。”
“我也要！”听到炸鸡对面的江临突然像打了鸡血，趴到桌上跟她一起翻看着。
悄悄地碰了下白冉臣，示意他看头挨头的两人，得到的却是他视若无睹的表情，赵导撇撇嘴站起来。
“有没有人要吃炸鸡啊！”赵导这一声喊算是一呼百应了，干脆各口味的共点了二十只。
“我先说啊，所有人喝酒只能喝果啤，谁要是偷着喝醉了，明天就别来了。”拿过平板，赵导又看着点了些别的才吃起面前的烧烤，顺道拿了个铁签串的对虾给于瑾笙，“小于来吃虾。”
想起过敏药一天只能吃一片，而且也不知道中午吃了这会儿还有没有药效。于瑾笙赶忙摆摆手：“不了不了，我吃虾过敏。”
听出一丝不对劲，白冉臣看向她：“你中午不是吃了吗？”
完蛋，忘了这一茬了！于瑾笙尴尬的对上他的视线，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中午吃了过敏药，要不是我有水她还想含化了咽下去呢。”江临起身接过赵导手中的虾，“对了，忌酒忌辛辣忌油腻。嘿，你吃不了炸鸡了。”
“别呀，我轻微过敏，酒不喝了，炸鸡还得吃！”将剩下的大半瓶果啤递给赵导，于瑾笙眼巴巴的看着。
可惜了，才喝了一杯。
天色逐渐暗淡，一弯淡淡的月牙斜挂在夜空。
吃饱后于瑾笙觉得室内空调开的有些足，只穿着短袖有些受不了，便想起身出去走走。在玻璃屋内她就看见窗外有一个双人座的藤椅，走过去坐下，闭着眼慢慢摇着。
身旁忽然一重，睁眼却见江临靠在边上。
想起和那帮女人的交易，于瑾笙斟酌着开口：“江临，你平时怎么给粉丝签名啊？”
“怎么，你要啊？回去签了给你，这会也没笔。”正欲低头玩手机，“诶，不对呀！你不是白冉臣粉丝吗？奥，花心，还喜欢我！”
于瑾笙干笑两声，真没看出来这人还有这么欠的一面。
微笑：“不，给别人的。”
“啊？行吧！”
“签名照。”
“……也行。”
“十张。”
江临放下手机，惊讶的说：“十张！于瑾笙，咱俩这认识第一天！你要十张！你要卖啊你！”
“不啊，十张才能赚多少钱？是拿去封口的！我的小姐妹想要你的微信，你说我是帮你公布呢还是你送她们一人一张？”
相比他的暴躁，于瑾笙淡然的看着他。反正除了白冉臣，别人面前没什么好装的。
“再说了，我还没说你呢！你没事关注我干什么！我还以为你的粉丝要网暴我呢！”
江临底气弱了几分：“给你涨粉还不乐意了？我的邻家妹妹们很温柔的！”
“一天涨了五万粉，一半你的，一半白冉臣的。还给我开了超话，说要让我带领他们追星！”说到这个她就来气，她又不是个吉祥娃娃！
“那你为什么不去说白冉臣，又不是只有我的问题。”
“你还来劲儿了，臣妾那是我的姐妹，你的那是我仇家！你让我现在怎么办？只能装作没看见，回关你估计明天我就没了！现在全网追问我是不是开机了，我咋回啊。”
“你管那么多呢，回关我不就行了！这样我多没面子！”沉默了两秒，“这样，会打游戏吗？”
这个人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还奇奇怪怪的呢？于瑾笙一脸嫌弃的看着他：“咋了？”
“飞车会吗？”
“干嘛？”
“你赢我一局，一张签名照。你输五局，回关我。怎么样？”
于瑾笙眉头一蹙，慎重的掏出手机：“来吧！先加QQ，1v1，你开地图！”
不一会儿……
她没想到，就算和江临换了手机，她还是赢不了。一定是这藤椅太晃了影响她的发挥！
“好了，你五连败，愿赌服输！”
看了眼自己和他的差距，于瑾笙终于承认自己实在是太菜了，十张签名照完全是遥遥无期。思考片刻，音色沉沉的开口：“不，你最后两把拿的我的手机，所以现在是你三我二。”
见他的暴脾气又要上来，于瑾笙顺势往后靠：“又来劲儿了是吧，停，我们现在玩个公平的！你用我的D车，我用你的A车，组队。赢了你是第一算你的，输了不管你第几都算我的！”
因为相信自己A车的实力，也不在乎她这小小的耍赖，江临爽快的答应了。
“行，你要全力以赴。”
“好嘞！”
看着窗外两人低头玩游戏的模样，赵导伸手揽住白冉臣的肩。
“我怎么觉得小于和江临更能聊的开呢？她不是你的粉丝吗？”
拿起一串烤肉吃着，白冉臣漫不经心的抬眸看了一眼：“不知道，她在我面前特别拘谨，我已经很努力的想让她放开了。”
明明他很好相处啊，当他是个平常人不好吗？
“她这是太喜欢你了。”拍了拍他后收回手。
避开这句话不回答，白冉臣反问道：“你又为什么这么照顾她？”
“害，还能有啥，这孩子讨喜呗。”倒了杯果啤看着外面，“当初我问她，男主有没有什么想推荐的人啊。她毫不犹豫的说你，还说她就是以你为原型写的，其他人来演她都觉得别扭。”
“还有，改剧本说希望她也能参与，因为这是她的心血，我也同意了。后来又跟我说能不能让她当跟组编剧，她想离你近一点，可能错过就没下次机会了。为了说服我，给我列了七条她觉得能让电视剧拍好的理由，什么灯光、服化、剪辑、配音。这哪个不是导演应该知道的东西，她还傻不愣登的以为这是编剧该做的。”
外面的对战又一次让江临输了一张签名照，他没想到的是于瑾笙连赛道都没有见过，弯弯绕绕的一直在撞车。
可是能怎么办，他和她不一样，他愿赌服输。
指尖摸着杯壁，逆时针转动着：“然后你就心软了，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把她当导演培养着？”
“她有这个天赋，我也就图一乐呵。看着她那种自信的样子，就想起我刚进圈子的时候。和她一样，过于乐观，认为什么都能像自己想的那样完美。把她放身边，也是提醒我自己，”微一停顿，“保持初心。”
杯中酒一饮而尽，又捏起白瓷盘里的花生米吃起来：“咋样，人小姑娘这么喜欢你，长得又好看。你看，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是吧。还有把那刘海一卷，多好！不胖不瘦刚刚好，抱起来也舒服！”
无奈的看了赵导一眼，白冉臣摇摇头：“再别说下去了，不可能！”
“嘿，你这人口不对心！”见周围没人注意他们，赵导压低声音，“我可看见了啊，今早你可是主动去找小于了！还有中午，和她一起吃的饭！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
他怎么从来不知道，有名的赵薪导演私下不仅和善还八卦？
“之前我以为她是私生饭，问清楚了，没别的。再说了，年纪不合适，你让我老牛吃嫩草啊？”
“怎么，你还想把恋情从剧里延续到剧外啊，就小吴合适？”
“怎么可能，再说这演员是你选的，别赖给我。”
天色渐晚，墨色沉沉，几颗星星在云层下忽明忽暗。
两人的交战最后以打平告终。于瑾笙回关，江临给签名照。打电话给小路送来了十一张照片，江临趴在藤椅上现签了起来。
“给，满十赠一，到你了。”
将签名照放在藤椅上摆好，于瑾笙拍了张照发微博。“今晚打游戏赢的，满十赠一。@江临JL”
没一会儿功夫，求翻牌送签名的、质疑两人关系的，还有顺带着白冉臣来转悠了一圈的……
可不是吗，她的粉丝都知道她喜欢的是白冉臣，自然要来为她回复那些说她和江临在一起的声音。
将手机亮给他看，于瑾笙收起签名照：“记住我们的人设，开黑老友，别说串了。”
回到室内，吴安茹早已回房休息。一想起她，于瑾笙就莫名觉得抵触。可能是因为她和白冉臣关系太好了？不，一定是她抢走了她喜欢男人的笑容！
“小于回来了，和江临在外面聊什么呢，那么开心？”
“玩游戏呢。”只要有白冉臣在，她的眼睛就移不开。偷偷看了好几眼，却见他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站起来。
“走了，”白冉臣起身却看着于瑾笙，“要不要一起？”
幸福来的太突然，于瑾笙只愣愣地点头。
两人缓步朝电梯走着。
他说：“你吃虾过敏中午为什么不说啊？”
“不吃不是浪费吗，”你们两个一直看着我，又是在你面前，让我怎么说的出啊，“反正只是轻微。”
按下电梯按钮，白冉臣双手环胸：“以后有话直说，别扭扭捏捏的。还是我粉丝呢，一点都不了解我！”
“我怎么不了解你了？除非你藏着不说的事，不然我肯定都知道！”
“你看，这种氛围不好吗？有话咱就直说，别一直把我当神仙一样。”
于瑾笙笑：“不会，见过就不稀奇了。你已经从神坛掉下来了，沾满了人间气息。”
两人相视一笑，于瑾笙似是想起什么一样。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见他点头，“你和吴安茹……”
不等她说完，白冉臣出声打断：“没有除友情以外的任何情感！年纪不大想的倒挺多！作为我的粉丝，以后谣言记得帮我澄清啊！”
他不知道为什么，都要问他这个问题。难道这戏里的搭档还是他自己选的不成？
夜晚，微风拂过树枝，惊起一片蝉鸣。
吴安茹躺在床上敷面膜，手指轻轻按摩面部。回想今天他们两次一起吃饭的融洽气氛，她心里就酸涩难平。总是不自主的就想打压于瑾笙的喜悦，误导她以为冉臣喜欢自己，什么时候她也变得这样幼稚了？
另一间房内，江临靠在床边评论了于瑾笙的微博。突然想起她肿着嘴的模样，笑着发了条消息：“你今天过敏的样子好丑。”
正和室友视频，于瑾笙脸上笑容凝住，打开聊天页面：“滚！！”转头又一副笑的狗腿的模样，“宝贝儿们，还记得我们的交易吗？等我回去就给你们带上！”
对面房间里，白冉臣洗了澡出来，拿毛巾擦着头发看剧本。以他为原型写的？那女主呢，是她自己吗？没想过有一天，出演了粉丝想象的自己。嘿，戏里的白冉臣，你好啊！
……
同一个地方，不同的四人，心思各异。
如果今夜失眠，一定是给想你留了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