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番外篇 跨时空贺新春（九）——离合
雪渐渐止了，阴云散开，被掩映的星辰得以重现夜空。星光倾洒，为夜行人照亮前路。
“终于到了！”近半小时的沉默时光，可把清铃闷坏了，“咦咦咦她们人呢？别是自己跑去玩了吧！”
“她们应该不会这么不仗义吧？”星空揉了揉毛球的耳朵，“哇这狗狗真的好乖诶……！”
“我们在这……”往事的声音自坑底传上来，“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你可以那么想墨雪，但我们两个跟她绝对不是同类，OK？还有，你们千万别急着下来啊，不然像我们一样入坑容易跳槽难就尬了……”
“你会不会说话……？”墨雪当即甩出个阴险，“有闲情埋汰我，你怎么不喊救命呢！”
“埋汰你不需要大音量，你急着上去就变成鸽子王飞上去嘛，还能跟反而死攀个亲戚未来好便宜行事啊。”往事习以为常地回了个阴险，“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快够你们眉来眼去了吧，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喜欢话唠男或者闷骚男？？？”
“话说你们还想不想上来啦喵？”清铃朝坑底高喊，“再不上来本喵就把凡带走了！”
“那你倒是让那只鸟救我们上去啊……”墨雪的无奈已经横跨了亚欧大陆。
“往事和伊诺他应该会救，但你觉得会救你吗？”
“愚以为，恐怕只有小诺会得救……”这点自知之明墨雪还是有的。啊，扎心了老铁。
“你们在寻宝么？带上我一起啊。”不料擎空·凡尔斯竟会主动入坑，而后接近墨雪，伸出手。
墨雪感觉心中有只小鹿在乱撞，她紧张且羞涩，缓缓……握住对方的手，还疯狂眨眼。可惜她没有卡姿兰大眼睛，怎么看怎么像在放电。
“……”终于，擎空·凡尔斯陪演不下去了。他翻了个白眼，冷漠，“时空之石。然后你可以圆润地走开了。”
“哦，你要那个啊……找我干嘛，我又没有。”墨雪缩回手，一脸不快。见往事拿出了时空之石，她恼羞成怒般一把夺过并随手抛出去。
“你这种行为很……很危险啊！万一摔碎了他不得拿你开刷？！”刷着手机的伊诺刚一抬头，就见那水晶自眼前飞过，划出了一道青蓝的弧线。
“……这都接不住，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墨雪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还强词夺理，“要不是我执意找萧记者拿到石头，他现在见得到？咱也没想让他感激得五体投地吧，但他什么态度……就这？”
“你这……一时报复是很爽，但一直下去，他翻起脸可能就……火葬场了。”好慌，问题大了。往事一心只想赶紧上去，生怕墨雪再干出点什么，还得团灭了。她忽而发觉风向不太对，似乎是……有意绕着三人打转，“不是吧这就开始了？！啊早安晚安不如我先入土为安……”
三人只觉得风在脚下聚集，而后身子一轻，便被送出了陨石坑，安全着陆。
好吧，其实问题也不算太大，毛球习惯性会去接飞掷之物，这会已经叼着时空之石交给了擎空·凡尔斯。他掂了掂手里的时空之石，少顷，阖眸召唤莉卡。
“皮丘！”莉卡应召现身，感应到熟悉的气息后激动不已，“皮丘！皮丘皮丘？”[是主人的说！主人回来了的说？]
“可她在哪？”擎空·凡尔斯望着周围的废墟，“被长时间掩埋很难受吧……”
“皮……”她连忙进行感知，确定位置后一路小跑过去，在某片废墟之上不懈地挖掘。
见状，擎空·凡尔斯同阿拉斯加犬一并加入行动。未几，表层的碎石堆被清除干净了。视线中赫然出现了半颗陨石，底下一只伤痕遍布的手臂外露。他怔了怔，旋即抬起巨石，“快，拉出去！”
莉卡与毛球趁机将凌雪拖出来，见对方有伤在身还昏迷不醒，她立刻使用了“治愈波动”技能。擎空·凡尔斯继而注入灵力激活时空之石，令其与凌雪融合。
不多时，凌雪缓缓睁开眼睛，坐起来疑惑地扫视四周，似在努力回忆先前发生了什么。
“丫头，你怎么样……？”擎空·凡尔斯半蹲下来，面露喜色。
“没事……”凌雪下意识回答道，而后愣了一会儿，“我们……认识？”
“你……失忆了？五年前，为何要不告而别。”
“……离开是为了守护和修复已经不稳定的时空。至于不告而别的原因，我也不知道。但不是失忆，而是记忆封印。”尽管对面前的精灵毫无印象，她还是决定坦言自己所知晓的一切。
“我以为你独自回精灵界了，但并没有。那之后你一直杳无音信，我……”擎空·凡尔斯沉默半晌，随后轻轻拨开凌雪面颊上凌乱的发丝。他努力扯出一抹笑，“不说太多，回来就好。我已经失去了太多，求你别成为下一个，答应哥哥……好么？”
“……我不能留在这里太久，而且这句话也不应该对我说。”说罢，她露出了被头发遮住的青蓝瞳眸。
闻言，擎空·凡尔斯的手微颤，掩面不知是哭是笑：“……罢了。一厢情愿终究无果的……我懂。”
“也不一定。刚刚的话，能重复一遍吗？我没听到呢。”凌雪的瞳色由青蓝转为金黄，微笑，“抱歉，我回来了。”
“过分了啊你这丫头……”他拥其入怀，转悲为喜。
“好了，对不起啦！”她笑着顺势拍拍对方的后背。
“话说……莉卡你不打算解释下？”擎空·凡尔斯看向正在毛球身上欢愉翻滚着的莉卡，发问。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整整五年。“怎么就跟随我了呢？她被送得不明不白啊。”
“因为她还太小，在各个时空穿梭也很危险，小琪她们在我走后恐怕也没时间照顾她……嗯，交给你我放心。”
“好，那你不准再要回去了哦！”
这只突然霸道的鸟让凌雪瞬间无言以对，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我就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哈……别当真，毕竟你才是她真正的主人。”
“没关系。说句扫兴话吧……我不可能永远留下，莉卡还是要交给你的。”
“咳，咳咳——咳咳咳！”上面的墨雪突然发出了一阵极其夸张的咳嗽声，存心打断了不怎么愉快的话题，“你们几个在坑底待得很舒服？居然都不想上来了？？？”
“那我们现在就回……”
“汪汪！”毛球突然上前，不停地蹭着擎空·凡尔斯。
“啊……我差点忘了还有洛凡他们，恐怕还得再稍等会。”最棘手的问题来了……精灵生好难。
“那正好，我刚醒还比较虚弱，要开辟时空隧道回精灵界的话……时间会比较长，所以我们先去了哈！”打过招呼，凌雪带上莉卡一道先行离开。
“别勉强，注意安全。”
-----------------------------------------------------------------------------------------------------------------------------
告别了许煋玄一家以后，已临近深夜十一点。在此之前，双方还就哪一方付款的问题进行长达六分钟的协商，最终由洛兮玥一句“没关系我哥砸每学期几千的奖学金都快存到发霉了”强势收场。
裂影今晚酒喝得有点高了，总有使不完的劲跟洛兮玥互相放毒。洛小姐那不服输的个性，居然表示不毒到对方心服口服她是不会走的……于是，洛凡只好提着兔子在秦闫的陪同下去寻找某只失踪多时的鸟。
大概是懒得走路了，反正瞬移省时又便捷不是？洛凡带上秦闫，又一次秀起了该操作。不消一秒，他俩便抵达了目的地。
“好，我们到……了。”羽翼张开后，洛凡意外地发现他们其实是在陨石坑……的上空。行吧，再度操作失误了。内心的兴奋劲被一扫而空，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他甚至忘了凭借飞行保持平衡，就那么受重力影响，带着秦闫一起进行了自由落体运动。从这到坑底的高度，起码也有二三十米吧……？哦豁，完蛋。
“我原以为你已经熟练掌握了该操作，不想一时还能在阴沟里翻船！”秦闫调整姿势把洛凡护在怀里，自己背向地面，从衣兜里抽出一张纸符，也来不及看便松了手。纸符在空中自燃，一道火光被召唤出来，从远处看，应该像烟火一般吧。
“……”秦闫立刻意识到自己慌到抽错了符，连忙换了一张，后背忽而被轻柔的风托了一把，这回对了，是风符。他趁机对洛凡道：“别愣着了，纸符可撑不了多久，你想给我殉葬吗？！”
擎空·凡尔斯察觉到有股危险气息在迅速逼近，他疑惑地仰起头，就见空中出现了两个“天外飞仙”。他咽了咽口水，右食指逆时针旋绕一圈，疾风编织成网，试图接住那两人。
但闻身旁的阿拉斯加犬发出两三声酷似狼嗥的长啸，紧接着外貌竟发生了蜕变。它的体型巨大化了，身长三四米，敏捷矫健；尾巴一分为二，覆上黑红相间的长毛，柔顺而飘逸；四爪黝黑，刚劲有力，脚跟生有流云般的火红绒毛；额间有一绯红的流火印记，赤金的鬣毛隐隐发光，炫金的双瞳炯炯有神。
“毛球进……进化了？？？”擎空·凡尔斯被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震撼到了，一时无法接受曾经憨厚老实的家犬而今变成了威风凛凛的灵犬。
灵犬前腿踩到岩壁上，后腿齐发力一蹬地，蓦地腾跃至空中，稳稳当当地用自己软绵绵的后背接住了秦闫与洛凡，随后调转方向，又落回地面。
“以前多可爱啊，现在变威武了……有点不习惯呢。”擎空·凡尔斯细细抚过灵犬温厚的皮毛，望向它背上那两人的目光意在询问，“你们看哈，这么大的狗子，别说养，连家门都进不去……不如交给我吧？嗯我意思是，想带毛球一起回精灵界。”
缓过神，秦闫开启了滔滔不绝模式：“醒醒吧你当毛球跟你一样不吃不喝只吸收天地灵气就能活下去的？还有，你不是说要好好做精灵王了吗居然还这么有闲心养狗……？你别是想告诉我你打算下半辈子全在撸狗中度过了吧？？？而且，谁说毛球以后一直都是这样了，它这是变身形态，还是能恢复原状的。”
“也不单单是养嘛，它拥有灵力还可以随从作战……虽然我有弗雷尔了，但我相信能相处愉快的啦！”
“现在我觉得你的重点应该放在‘虽然’后面而不是‘但是’后面。你不是有守护兽吗，真狠，不为他考虑考虑？兔子你可以考虑，毛球别想，你就知道它愿意跟你去闯荡，而不是留在地球这个它最熟悉的环境里吗？”
擎空·凡尔斯的目光飘忽不定，他也清楚，如今的毛球生存能力已得到保障，自己无需再多忧虑。说得再多，到底归结于不舍二字。“……好，我不请求。不过我告诉你，秦闫，好好待它。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无论你躲在平行时空的哪个角落，逃到天涯海角我照样追杀不误！”
秦闫不知道这鸟突然又抽什么风，但掐头去尾提取主要内容，这要求十分正常，也就略过了他莫名其妙的表达方式：“行行行，出了差错绝对洗干净脖子等你来杀行了吧，不劳烦你追。”
“等等你说杀谁……？”果然只有受到刺激才能清醒，洛凡当即自灵犬后背翻身跳下，“你是我洛家养的鸟，还想反了不成？”
“对不起我错了……”擎空·凡尔斯忽而喘大气，“应该是一起杀，别说我太残忍害你们阴阳两隔。”
某只鸟应该不是无缘无故抽风的……洛凡感知过才发现对方现在的灵力特别纯净。“我懂了，原来你是因为那什么所以心情不好的啊？这回就姑且不跟你计较了。”
“别说笑了，他彻底消失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心情不好哈哈。”
“是哦你高兴到眼泪都出来了。”洛凡凝视擎空·凡尔斯仍微微发红的眼眶，而后牵起他的手，轻放于自己的掌心之上，在这寒夜里也能传递丝毫暖意，“难受就说出来，别总是深藏着……我还不了解你？”
“都过去了。”他摇头，抽回手，“你应该有话要问吧。”
“关于早上你提及永生，我想并非无缘无故。是我本身……出问题了？”
“是。你正向着……精灵过渡。”擎空·凡尔斯坦诚，他来此的目的并不单一。五年前回归精灵界，他就发现自己实力的衰退，不论如何勤加修炼也无法恢复到当初的水准；很快他查明了原因，自己重新凝聚的元神珠并不完整，而遗失的那部分碎片或许还在……他为此苦恼了无数个日夜，直至半个月以前，才决定重返地球验证猜想。
擎空·凡尔斯如愿见到了洛凡，但又还不太确定，也就未做任何透露。他暗中计划着新春前后以过节为由顺便查看情况，至于所谓的“永别”……其实是一时头脑发热的结果。而事实不出所料，元神珠碎片影响的不止他本身，还有自己的对应。
洛凡到底不再是昔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孩了，听罢前因后果，他甚是平静：“你是否想过认真解决此事？”
“碎片继续留在你体内对谁都没好处，唔……也不能这么说，起码正常情况下你能得到普通人梦寐以求的永生。阻止这一切的方法也不是没有，只是……”他单手没入洛凡的羽翼间，须臾又探出来，用指尖轻摁住其心口，“先折翼，再强行剥夺碎片，无异于……蚀骨剜心。”
“……会死吗？”旁听许久的秦闫终于忍不住出了声。
“倒不会。然承受的痛苦之大无法想象……说实话我也就体验过前者，再加后者估计魂都没了吧……”
秦闫意识到自己说不出什么，他既不愿亏欠凡尔斯，又不忍洛凡因此放弃未来。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两全其美，有得必有失。秦闫头皮发麻，仿佛当年那只蛊虫又向他爬了过来。
对于洛凡的变化，秦闫并非一无所知，五年的修行也算小有成效，但有何用？他不能干涉洛凡的选择，哪怕直接放手，他都不能发表任何与当事人意愿相悖的请求。克制私欲，是他从小到大坚守的本心。
“……我不干涉你的选择，反正你已经长大了，是该自己做决定了。”秦闫侧对洛凡，尽量放缓呼吸，但终究避不过紧张的微颤，“如果你决定把碎片归还给凡尔斯，我会尽全力缓解你的痛。如果你以后有什么差池，我会陪你一辈子，放心吧，说话算数。”
“凡尔斯……你现在急着收回嘛？如果不，请允我苟顺私情，伴君厮守终生。我不求永生，唯愿寿终正寝。能一生风雨同舟，最后陪自己爱的人共赴黄泉……那将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洛凡紧攥着秦闫的手，眼底一片热忱。
“五年我等过来了，十载亦可……百岁又何妨？不过，完全精灵化后，有些事需稍加留心。”擎空·凡尔斯的羽翼缓缓舒张，顷刻飘落下无数银光之羽，“你们……余生定要幸福啊。”
“大恩不言谢。然后……你要回去了？”洛凡看了眼手机，显示距零点还有五分钟。他满脸复杂的神色，“那个词说第三遍，我真是……”
“说第三遍都快没感觉了，亏我还次次当真。话虽这么说，不过总觉得你什么时候又会不守规矩跑过来……拜托你对得起我们每一次都跟你永别的心情好吗？”秦闫忍不住笑了一声，“好，不浪费时间，毛球快来，跟你……呃，跟你再生父母道个别吧。”
“常言道，事不过三，这是……最后一次了。”擎空·凡尔斯的尴尬癌都犯了，“怎么说呢……来日方长吧，还真不能太过绝对。话留七分余地，我以后是不会再来了，但并不意味着永别……假如你们有幸到精灵界，我必尽地主之谊。”
“……客套就免了吧，你知道那可能性是多少。顺便……她们是什么情况？围观你的眼光可真惊世骇俗。”
“我怎么知道，跑错时空了吧……？”擎空·凡尔斯视而不见，拎起那笼兔子。看到洛凡张了张口，忙打岔，“我不听我不听，你别发出异议的声音。”
即使如此，洛凡也还是要说：“长大后才真正理解，‘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的含义。你守护了我整个童年，而我因年少而自恃，乃至视你为多余，发泄情绪从不顾及你的感受……如今，感恩也好，致歉也罢，纵有千言万语也无处表达。原谅我才疏学浅，说不出什么动听的语言……却仍卑微奢望着，你能读懂我的一片赤诚。开个玩笑，你住在哪啊？若将来真有机会的话，就去找你。”
“我深居云端，除非自愿，否则谁也见不到……”六翼交错，遍地落羽；风逝也，了无痕。
至此，平行时空二十轮春秋之见闻，终于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或许部分故友缺席了，但不必责怪；心有所念，则与吾俱在。
感谢每一次相遇，无论过程是甜蜜抑或者苦涩，皆为成长路上不可或缺的历练。
愿落笔成诗，点墨成画；
也请彼此珍重，往后——
星月同游。
（TheEnd）
历时一个月有余的春节番外，今天终于完结啦！九章五万多字，我以前真的没想过自己能这么肝……（趴会儿）
现在，就让推荐票与书评的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神经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