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产子
次日清晨,沐卉睁开惺忪的睡眼,感觉意识还没有完全回笼,脑子有些朦胧而迷茫,她想要抬手揉揉双眸,手不经意的触碰到一具温热的身体,正要缩回,却被一手抓住。
“卿卿,你感觉怎样了?”永徽帝疲倦带着慵懒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他撑起身子,翻过身来,双手撑在沐卉脸颊两侧,额头与她相抵,道:“还好,烧退了。”
“我…”沐卉正要开口,却觉得喉咙有些发痒,忙捂住嘴巴干咳了两下。
“别起来,担心着凉。”永徽帝忙自己出了被窝,帮给她摁好被角。下地给她倒了杯水,再将她扶起,半搂着喂到她唇边。
沐卉三做两口的喝了水,这才缓解了喉咙那火辣辣的刺痛感,她沙哑着声音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你睡了一天一夜,现在已经己时了。”永徽帝娴熟的摸了一下她的领子处,只觉得有些湿润,便又去帮她拿了里衣和干毛巾。“你出了一身汗,先把里衣换了。”
“早朝…”沐卉干哑着声音道。
“别管什么早朝了,你都这个样子了,卿卿,偶尔放松一下,自私一下好吗?假如当皇后让你这么累,我可以不当这个皇帝的。”永徽帝耐心的帮她擦干了汗。
“瞎说。”沐卉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永徽帝靠的自己那么近,沐卉只觉得喷薄都是他的呼吸,暖暖的。
永徽帝接收到了沐卉的视线,有些讨好又得意的笑着:“卿卿,你不生我气了?”
“此事我也有错,只是你日后不要假公济私,晋国公年纪这么大了,实儿也还那么小,乐正将军上有老下有小,背井离乡有些可怜。”沐卉道。
“卿卿,天下那么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没办法一一顾及的,我能顾及的,只有你一个。我刚才不是在说笑,我坐这个位子,就是想让你过得更舒坦,若是你觉得做皇后太累,我大可不必坐在这个位置。”永徽帝看着沐卉的眼睛,认真道。
沐卉终究心软了,她轻声道:“我明白了。”
永徽帝见沐卉柔顺的样子,稀罕得不行,搂着她的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腰。
沐卉有些敏感的想要躲开他的手,轻声道,“别这样,大白天的,我还病着呢,小心传染你。”
“卿卿,不用怕,朕这是给你治病了,运动有利于出汗,而且朕龙精虎猛,保证将正能量传给你,你马上就会好了。”永徽帝一本正经的吃着豆腐。
“不可以,现在不可以。”沐卉感受到了耳边暧昧的呼吸,身体颤抖了一下,她想要推开他,手脚却发软,反而显得有些欲拒还迎。
“卿卿,朕已经素了好几个月,我爹娘在天之灵也会伤心他们的孙子何时才能出世的。”说着,永徽帝吻上了沐卉的耳垂道:“就一次,顺应自己的本能,好吗。”
沐卉听着永徽帝的安抚,像是被蛊惑了一般轻轻闭上了眼睛,不知所措的手也顺应着他的话,圈住了他的颈脖。
永徽帝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这么主动还是上一次喝醉酒的时候呢,真是太太难得了!
幔帐放下,遮掩了床上的春光。
门外的候着的两位女官本来打起万分精神,生怕漏掉屋里的动静,突然听到里头传来的声响,都羞红了脸,无奈的对视一眼,床头吵架床尾和,唉,帝王也逃不过个情字啊。
云雨初歇,永徽帝餍足的拉响了床头的铃铛,吩咐宫人备水。
沐卉清醒了过来,只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握紧拳头往永徽帝身上捶着。
“卿卿,别打了,小心手疼。”永徽帝笑着抓住她的手,在她耳边笑道:“怎样,朕的龙气足吧,可比药管用多了,你看啥病都没了。”
“回禀陛下,娘娘,水已经备好,是抬进来还是到侧殿沐浴?”宫人小心翼翼的在门口询问道。
“过浴室吧。”永徽帝用被子将沐卉整个包裹起来,打横抱起前往侧殿。
浴池里的水清澈透明,泛着缕缕暖气,水面上洒了些花瓣。
沐卉全身黏糊糊的,一下水,便感觉自己活过来一般,舒服的喟叹一声。
“卿卿。”永徽帝像一条鱼般游到她身后,手脚又不安份起来。
“不要闹了,不然我真是没脸见人了。”沐卉狠狠的拍下他的手背。
“好好,你病刚好,不要洗太久。”永徽帝也知今日算是破天荒了,不敢多求,只细细的把自己打理干净。
“对了,我娘昨天过来了,和我谈了个事,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沐卉意识回笼,这才想起张氏叮嘱的事。
“什么事呢?”永徽帝起身,擦干身子,又将一条干净的浴巾摊开,示意沐卉过来。
“是关于嗣子的,他们有人选了。”沐卉游到浴池边上,被永徽帝一把抱起,包裹得严严实实。
“哦,是看上了哪个?”永徽帝一边帮她擦干身子,一边问道。
“鲁三金。”沐卉道。
永徽帝的手略一停顿,随即道:“是他,倒是挺好,待岳父岳母选好良辰吉日,朕追封一道旨意,此次平复西域,他立了大功,到时候正好封他为侯,来个双喜临门。”
沐卉狐疑道:“三金哥也是与我青梅竹马的长大,为何你这般信任他,对林轩和与乐正鸣他们的态度截然不同。”
永徽帝睫毛眨了眨道:“朕像乱吃醋的人吗?你不是把他当哥哥嘛。”
若他知道自己曾经想招三金哥为婿,肯定就不会这么淡定了。不过沐卉没打算告诉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我等下就给母亲回个信。”沐卉道。
永徽帝笑道:“到时候朕带你前去观礼。”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大辰正式进入了夏季,天越来越热,一大清早,蝉叫声就把人吵醒。
这日沐卉方用完早膳,便听后宫有人来报:“回禀娘娘,昨天夜里萧倾太妃发动起来,今早四更产下一名男婴,母子平安。”
沐卉微微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萧倾太妃已怀胎近十月。
“奶娘那些可都准备好了?”沐卉问道。
“回娘娘,都准备好了。”
“打开库房找一些柔软些的布料,适合孩子做衣服尿布的,给太妃送过去,再备上一些补品。”沐卉嘱咐道。
“是,娘娘。”那宫人正待离开,又听沐卉道。
“还是帮本宫准备轿辇,本宫亲自去探望一下吧。”生完孩子情绪容易波动,萧倾太妃此时心情一定很复杂,她平日里说得上话的孙佑仪在半个月前已嫁给了乐正鸣,随他去了西域。后宫多是逢高踩低的人,这个孩子又是身份尴尬,自己若不走这一趟,怕她母子两个日后在后宫会比较难过。
“是,娘娘。”
很快,轿辇便备好了,一刻钟后,稳稳的停在萧倾太妃的玉明宫殿门前。
这还是沐卉第一次来萧倾太妃的寝宫,虽是一宫主殿,却因人手不足而显得有些荒凉。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玉明宫的宫女没想到沐卉会亲自前来,诚惶诚恐的跪下请安。
“平身,太妃如今身子怎样了?”沐卉问道。
“回娘娘,您来得正巧,太妃刚刚起身不久,用了一碗麻油心头汤,如今精神还好,正在逗弄小主子,奴婢这就去给您通报一声。”那宫女面上爬上了喜意,本来以为在这玉明宫是等着老死没啥盼头了,没想到娘娘竟这般看重这里,且太妃也是有手段的,前个儿才把身旁的女官孙姑姑许了出去,日后必要好好侍候太妃和小主子,博个好前程!
“不必了,让太妃养好身子,本宫就是过来看一下,不要惊扰了她和孩子。”沐卉道,正要起驾离开,却见殿内急匆匆的出来一名女官。
“奴婢樱兰拜见娘娘,太妃在里头听到您的声音,让奴婢请您进去坐坐,不知娘娘可有空?”
沐卉道:“那便坐坐吧。”
“娘娘请随奴婢过来。”樱兰喜不自禁,在前头领路。
走了一小段路,便到了萧倾太妃的寝室,樱兰提醒道:“娘娘,里头可能会有些味道…”虽然收拾得干净了,但产妇不能见风,里头关得严严实实,难免会有些气味。
“无碍。”沐卉道。
“娘娘请进。”樱兰推开门,恭候在一旁。
沐卉抬脚进门,只见屋里的床上,坐卧着萧倾太妃,她头上绑着抹额,几缕发丝垂下,与苍白的脸形成对比的是祥和的表情。
她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宽大的里服掀开了一边,走近一看,竟是亲自在给孩子喂奶。被母爱笼罩的她,虽然唇甘脸白,依旧眉目如画。仿佛时间静止,温馨得让人不敢打扰。
“贪吃的小家伙。”萧倾太妃喂完了奶,将孩子的背轻轻拍打几下,直到他打了个嗝,才交托给奶娘,将衣服合上。
“你来了。”萧倾太妃笑着对沐卉道,仿佛见到多年的好友般。
“是的,恭喜了。”沐卉道。孙佑仪那事还是让她心里有了芥蒂,她难以想象眼前这个曾经那样没心没肺的人,是如何蜕变成如今心机沉重的。
萧倾太妃看出沐卉对自己的距离感,苦笑一下,继而道:“想抱抱他吗?”
沐卉净了手,在奶娘的指导下轻轻抱了一下这个小生命,他太软太小了,好像一点点力气都能让他受伤。沐卉从没抱过这么小的孩子,有些紧张,只一下便又还给了奶娘。
“不用这么紧张,日后你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的。”萧倾太妃笑道。
“你怎么自己喂奶,可是奶娘不够?”被这么一打趣,沐卉也放松下来问道。
“贵人们不愿自己喂奶,多是怕身材走形,但其实母亲的奶对孩子是最好的,哀家没什么好忌讳担忧的。”萧倾太妃表明态度道。
“娘娘是第一位来看他的贵人,与他有缘,不知能否赐个名字?”这个孩子能否健康活下去,看的不过是永徽帝的意思,萧倾太妃知道沐卉是他唯一的心软,所以希望能得到她几分庇护。
“这孩子到底留着皇室血脉,大名是要按皇室排序的。”沐卉回道。这个孩子的父亲虽然是废帝,但他是个健全的孩子,如今帝后无子,他便是首席继承人。
“哀家唯一的心愿便是他能平安长大,做个富贵散人罢了,娘娘便为他赐一个字吧。”萧倾太妃哀求道。
“如此,本宫先为他起个小名可好?”沐卉略一思索,道:“大辰好风日,留醉与山翁,就叫醉山如何?”
“多谢娘娘恩赐。”萧倾太妃笑着抱过孩子,喊道:“山儿。”
大辰风景秀丽,与山简共谋一醉,这个名字道出了留恋山水的志趣,如此正得她意。
沐卉回到寝宫,难得的见到永徽帝早早便下了朝过来。
“卿卿方才去哪了,怎么好像不大开心的样子?”永徽帝上前挽住她的手询问道。
沐卉勉强笑道:“萧倾太妃昨夜生了个儿子,母子平安。”
“不过是个孩子,卿卿在担心什么?”永徽帝毫不在意道。
沐卉有些失落道:“前几日,林轩和的夫人也给臣妾来了信函,她上个月生了个女儿。”
永徽帝这才后知后觉,他试探道:“卿卿,可是想要个孩子了?”
沐卉轻轻的点了点头,叹道:“我们成亲将近一年,我独宠椒房,却至今还无动静…”醉山的出生让她有了些危机感,永徽帝身份特殊,她若长期无孕,别说曾太皇太后了,就是前朝也会有所动摇,她不能成为他的压力。她想要个孩子,大辰需要储君,永徽帝也需要继承人。
永徽帝揽住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前宽慰道:“你不要想太多,孩子来不来都是缘,当年我母妃与父皇成亲三年才怀上了我。你的身体康健,怀上孩子是早晚的事。现在让我们多享受一下二人世界不是很好吗。”
“嗯。”沐卉轻轻的应了一声。
永徽帝的手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头发,目光却深邃下来,不知道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