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暗计
按照日子来算，今日本是回府的日子。
白苏和茯苓早早的就起来收拾，可是等到日头高升的时候，也没见人来唤她们，不由得有些纳闷。
莫清漓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按照前世的轨迹，二夫人她们还没完成自己的计划，又怎么可能甘心回去呢？
想必马上就会收到莫家老夫人病重的消息，然后顺理成章的将回府的时间延后。
而这也就给了她们动手的机会，而莫清漓有时候会忍不住在想，这一切都来的太过巧合，巧的让她不敢去想那人真正的目的。
约摸正午之时，二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翠环便施施然的来了，神色之间没了以往的不耐，反而多了两分恭敬。
莫清漓自知，这都是因为昨日楚淮锦的原因，或许众人都觉得她今日得了楚世子的青眼，日后就可能入主昌平王府。
莫清漓心中忍不住冷笑，她堂堂镇国公府嫡女，没人将她放在眼里，如今楚淮锦只不过帮她说了一句话，便可以让府中这些心高气傲的下人心生畏惧，果然权势是个好东西，怪不得那么多人对它趋之若鹜。
“大姑娘，府中派人来传话了，说是老夫人病重，所以大夫人说了，让诸位夫人小姐在静安寺再呆两天，好为老夫人祈福。”翠环言笑晏晏的说道。
莫清漓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白苏知道自家小姐从醒过来之后便对二房的人没了周旋的耐心，便直接说道：“多谢翠环姐姐来告知我家姑娘，不知翠环姐姐还有什么事？”
翠环等了一会儿，见莫清漓竟然没有丝毫要表示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尴尬，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茯苓冲着翠环的背影呸了一声：“瞧瞧她那贪得无厌的样子，姑娘心善，每次她来都要赏点什么，才养成了她这种性子。”
“好了，茯苓。”莫清漓淡然开口道，并未将这个插曲放在心里。
算算日子，她们动手也就在这两天了，她可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莫清漓霍然起身，深沉的眸子里晕染出一抹邪肆，她转头看着正午正烈的日头，歪头笑了笑道：“白苏茯苓，咱们得去见一个人了。”
白苏茯苓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疑惑两分兴奋，纷纷行礼道：“是，姑娘。”
主仆三人离开寮房之后，便径直往金殿走去。
楚淮锦跪在蒲团上，双眸微闭，倒是有模有样，若非是那有些摇晃的身姿，莫清漓当真还以为这位前世的杀神，今生真是转了性子。
莫清漓走到他旁边的蒲团上跪下，双手合十，抬眸看着金殿里慈眉善目的菩萨，口中喃喃道：“菩萨啊菩萨，我这一生自问未曾做过什么亏心事，为何人世却如此不公？有些人慈眉善目，却做尽恶事，有些人虽面目可憎，却心地慈悲，可是到头来作恶之人长命百岁，永登极乐，慈悲之人却下场悲惨，永不超生，菩萨啊菩萨，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呢？”
身后跪着的白苏和茯苓听了莫清漓心中的祷告，眼中不由自主的生了一抹疑惑，而旁边的楚淮锦也不知在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看着对面一副虔诚模样的莫清漓说道：“你这样求问可不行，你得自称信女，不然菩萨可不会回答你。”
莫清漓放下手，端正的跪在蒲团上，歪头看着身旁的楚淮锦，嘴角弯起一抹遗憾的笑来：“那倒是可惜了，信女这个词是用在信佛的人身上的，而我，不信。”
“哦？”楚淮锦眼中露出诧异之色，戏谑道：“莫大小姐既不信佛，又妄求菩萨给予指点，岂不是痴心妄想？”
面对楚淮锦的嘲讽，莫清漓显得并不上心，只是若有所思道：“是吗？既然楚世子认为我是痴心妄想，那楚世子自己呢？又何尝不是痴心……妄想呢？”
她顿了顿，眼中的光像是一把利剑，穿透了楚淮锦带着面具的伪装，刺的他那双桃花眼忍不住微微一缩。
好半晌，楚淮锦才哈哈笑了起来，拿起随意放在蒲团上的扇子，潇洒的摇了摇：“莫大小姐，果然是个妙人。”
“不过……”他话音一转，眼底升起一抹兴味：“想必今日莫大小姐来，应该不仅仅是跟本世子论佛的吧？”
“楚世子果然聪明。”莫清漓笑着说道。
“哦？那不知莫大小姐到底想要跟本世子谈谈什么？”楚淮锦改跪为坐，双腿随意的交叠，看着是颇为无礼的，可是衬着此人潇洒不羁的气质，看着竟也有几分风流之气。
“如果我没猜错，这一次楚世子来静安寺，应该不仅仅是为昌平王妃祈福才是。”莫清漓转过头，琉璃一般的凤眸微微低垂，意有所指的说道。
楚淮锦眼中的戏谑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严肃。
“莫大小姐此言何意？本世子怎么有些听不太懂？”
莫清漓轻哼道：“世子是聪明人，自然不需要跟我在这儿虚以委蛇，今日索性便将话摊开了来说，也好过猜来猜去的太过麻烦。”
楚淮锦终于不再试探，而是认真的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莫清漓转过头，看着头顶上垂目的菩萨，说道：“如今天下三分，以东边的天昭最强，大楚次之，北边的南通最弱，一百年前，三国签订条约互不侵犯，可是一百年过去了，大楚国力逐渐强盛，隐隐有压天昭一头之势。”
“而当今圣上已过不惑，开疆扩土之心日益膨胀，若非我没有记错，如今的边疆早已经不再太平，只是差了一个契机便能硝烟四起，而在这个乱世，楚世子不会不知道，什么东西才最重要。”
话都暗示的如此明显，楚淮锦自然听得懂，当即将扇子一收，拍板似的说道：“当然是兵权！”
“没错，就是兵权，如今中央兵权分散，护国大将军手上的兵权最为雄厚，可是此人忠心皇室，很少有人能从他手中讨到便宜，再之后便是皇上的亲弟弟，当今毅王，拥有北方十八郡的所有兵力，这样的肥肉，我不相信楚世子你，不动心。”
莫清漓笑意盈盈的看着他，那双漆黑的双眸如同诱人深入的谜蝶，要将人整个吸进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