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血美人鱼(1)

()这个故事是在广州出差时听朱志刚的舅老爷讲的，志刚是我在大学同宿舍的同学，毕业后他回到了广州，之后我们一直没有见过面，他听说我要去广州，早早地就在酒预订好了一桌酒菜，等我到的那天，他把我们大学系里在广州同级的五六个同学都请去吃饭，席间他听说我收集故事的事，临走的前一天上午，他带我去芳村他的舅姥爷那里听老人讲了一个六十年前航海的故事。

志刚的舅老爷夏文柱已经79岁了，但身体依然很硬朗，志刚沏好了一壶功夫茶，他慢慢的给我们倒了一杯茶，老人端起茶，轻轻地喝了一口，他的神态有些惊恐和僵硬，他缓缓地说出了一句话：“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的景色，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都六十年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呀！”然后他回忆着讲出了近六十年前的故事。

那是1948年，广州还没有解放，夏文柱经家乡熟人介绍在广州振鹏船务公司的金鹏号轮船当水手，当时有巴西的华侨在广州和巴西之间贩运货物，他们租了振鹏公司的金鹏号船运送一批茶叶瓷器丝绸等货物到巴西，再从巴西运送一批木材、香料和草药到广州。七月的一天，金鹏号满载着货物从广州出发了，目的地是巴西的一个港口。

夏文柱不知道巴西在那里，他是第一次上船出海，被安排干水手的工作，他感到十分新鲜，之前他一直在家乡粤北的农村种地干农活，现在在大轮船上工作，他觉得回去和村里人讲起来很有面子，每天他都很高兴地在船上跑来跑去干活。

金鹏轮船上岁数最大的船员是二管轮张金球，老张为人也很仗义，很多船员和他关系都不错。老张和刚来的夏文柱关系也很好，他觉得这个农村小伙子很勤快，也很老实。

出海两天多了，除了一望无际的大海，眼前还是大海，夏文柱还是很兴奋，一天闲聊的时候他问老张：

“老张，下船了你准备干啥去？”

“找个酒馆痛痛快快喝一顿去。”老张回答道。

“那其他人呢？”

“这个你都不知道，傻小子，除了去找女人，还能干啥？”老张笑着说。

“这岁数大一点的船员在船上呆上一个多月，下了船看见个母猪都想抱住呀，不去找女人就憋死了，什么黑的，白的女人，给钱能上的就行，你呀，还是童子身，你晚上睡觉时你那东西有没有射到裤裆里过？”老张悄悄地对她说。

夏文柱有些脸红了，确实还真的梦遗过。

“等到了港口，我带你去做回真正的男人。”老张笑着说。

船在海上行驶了两个星期左右，一直风平浪静的没有什么事情，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是一望无际的太平洋，夏文柱前几天的新鲜感过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每天都重复而繁重的体力活，但夏文柱仍然不知疲倦地在船上忙碌着，因为他爹临行前告诉他，上了船就要好好干活，不要偷懒，不然会给我们夏家村的丢脸的。终于一天他们的船在在太平洋的一个岛上停靠了一天多，下船前，夏文柱听人说这个地方男人爱穿花裙子跳舞，老张特意告诉他记住千万不要摸别人的头部，特别是小孩的头部，两天后金鹏号从当地华侨那里补充完给水和食品后继续向巴西航行。

记不清在船上颠簸了几天，有一天他在甲板上抬头望去，不远处有一个有的小岛，小岛四周有些峭壁矗立在海里面，远远望去，那浅浅的海水漫过了珊瑚礁，湮没了沙滩，峭壁环绕着小岛。

小岛被纯蓝的海水包围着，那浅水在灿烂阳光的照射下，泛着一片片晶莹的淡蓝色，像一条条洁静的蓝带，小岛更像一块璀璨的翡翠，镶嵌在深蓝色的大海里，岛上树影婆娑，绿树成荫，天空、海水、小岛的景色让他一辈子都记忆犹新。

突然他听到了船尾发出很沉闷的响声，好像是船停止了航行，一些船员都跑了出来，以为船撞到了礁石，之后金鹏号又加大了马力向前航行，在船的尾部，夏文柱看到一些被船的浪花激起的巨大海草，刚才轮船被海草群缠绕住了。

第二天早上，夏文柱起床后就起来到甲板上，他喜欢早晨在甲板上看日出，他出了船舱向船尾走去，突然，他发现船尾甲板上有一条细细的血迹从甲板一直延伸到左侧船舷上，他也没有太在意，有时船员没事在海上钓鱼，他想是不是有人又钓到一条大鱼了，想都没有多想，他就把血迹擦干净了。

吃完早饭，厨房的老范问大家：“你们谁看到黎仔了，我等着他做中午饭呢？”大家都互相问了问，都说没有看到黎永祖，过了一会儿船长陈定龙来了。

“这个衰仔，死哪去了？”陈定龙说道。

“大家分头去找一找，”除了大副、二副、轮机长，大管轮，二管轮，大家都在轮船上仔细地寻找，半个小时后，大家返回来都说没有看到黎仔，无奈陈定龙安排夏文柱在厨房帮老范做饭。

等到晚饭的时候，黎永祖还是没有出现，想到早晨甲板上那道血迹，夏文柱感觉有种不详的念头，他怀疑黎仔是不是喝醉酒跌落到海里去了。

晚上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黎永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确切地说是个女鬼变成的女人，就像聊斋里面的女鬼一样，突然目露凶光，一口咬住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身上大口大口吸着他的血，噩梦惊得夏文柱出了一身冷汗。

他第二天早上他又发现有道血迹通向船的左舷，果然，吃早饭时，水手马猷和三管轮叶盛天也不见了，大家分头找了几次，就差货箱没有打开了，但是还是没有找到失踪的三个人。

陈定龙有些紧张，出海航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夏文柱吃完饭后，他来到了驾驶室，陈定龙和大副文峰和二副成忠召集大家商量这件事情，夏文柱说起了他这两天看见血迹的事情，陈定龙坚信三个人可能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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