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炮灰妻(4)

第88章 炮灰妻(4)

“没有”,他急促补充道,“我们的婚事乃双方长辈所定,岂可轻言退之?”

“哦”,晨曦眨掉眼中太满的泪水,“因为是长辈定的,才不能退。”

谢琢:“……”

从来没有发现自己也有这么蠢的时候,但也不好弥补多余的话,他道:“以前我们是没时间相处,日后会有很多时间。”

晨曦这才露出一丝笑颜,心想算你过关了。

谢琢在心底狠狠松一口气,顿了会儿道:“明天我带你去踏春?”

“嗯”,晨曦点头,不过心里还记着他和叶凝这些年“渐生情意”的帐。

谢琢并不知道还有更大的难关在等着自己,心中放松下来,不知不觉就在晨曦旁边坐了,绞尽脑汁地想着一些闲话和她说起来。

但话一开头,接下来的话便自然而然起来,向来厌恶闲扯、交际的谢琢竟第一次觉得轻松。

不知不觉,谢琢就在晨曦这里坐了半个小时,外面等着他的退婚消息的叶凝却等不下去了,直接带着朋友寻来。

“阿琢,我们说好的要去县城游览的”,叶凝敲了敲开着的房门,说完又对晨曦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

她的姿态,俨然是可以代谢琢做主的另一半。

晨曦看她一眼,再看向面目沉沉的谢琢,愉快的心情被一扫而空,可以想见,在此之前谢琢和叶凝是有多亲密才会让她以这种姿态说话。

晨曦很不高兴,她发现自己根本半点忍受不了那个人和其他女人会有什么,尽管他没有记忆。

“既然这样,我就不送了”,晨曦脸上的轻松愉悦完全隐去,对谢琢的态度由热情到冷淡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放在膝头的手紧了紧,谢琢启唇:“你好好休息。”

晨曦淡淡一笑,她可不是那种会隐忍的女人,如果自己的男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和其他女人暧昧牵扯,无论他们有无身体上的牵扯,她再痛也要放下。

只是现在不是逼问谢琢的好时机。

看到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决绝,谢琢心里蓦然涌上一股极大的慌乱,喉咙动了动,他终究没说什么。

叶凝已经先转身来到院中,本以为谢琢会立即跟上,却没想到直过了两三分钟,他才迈步出来。

陈安妮朝谢琢撇了撇嘴,挽住叶凝的手臂拉着她先走了。

等远离了晨曦所在的房间,陈安妮小声对叶凝说道:“你好好问问他,到底什么意思?怎么看起来跟他那个未婚妻黏黏糊糊的,他若是想脚踏两条船,我们这些朋友都不会放过他的。我们就先走了,你和他好好谈谈。”

叶凝苦涩一笑,陈安妮离开后,她放缓了脚步,直到与谢琢并行,低声问道:“你,是不是不忍心了?”

谢琢早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个人渣时就做了决定,闻言便道:“我与曦曦有婚约在,之前,是我考虑不周,且太过自大,以后我们还是远离些比较好。”

“就因为你们有婚约,你就能毫不犹豫地舍弃掉我吗?”叶凝停下脚步,看着谢琢那张冰冷冷的面目,嘶声问道:“你半点都不为我想想吗?这么多年,我算什么?”

谢琢也停下了脚步,沉声道:“我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叶凝抬手要捶他的胸膛,谢琢下意识后退一步,白皙的小拳头落了空,叶凝一怔,眼泪顿时哗啦啦流了下来,“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谢琢道:“我并没有对不起你,反而对不起曦曦更多。”

当初,他得知叶凝心意,就告诉过她,他有婚约,后来又去了德国,是她又再三去德国,那样的她总会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所以他松动了。

谢琢心里这么想,却不会这么说,因为这么说,有推卸责任之嫌,毕竟后来他允许了叶凝的接近,还去英国看过她。

这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

如果不是见到曦曦,或许他会以为这就是爱情,但现实是,他见了曦曦,她还是他的未婚妻。

先前,是他在没见过人的情况下就妄作决定,所以事情到如今这个场面,最大的原因是他。

然而听到谢琢这么一句话,叶凝的心态顿时崩了,一向清脆悦耳的嗓音都变得粗噶起来。

“你说,你没有对不起我?”她紧紧看着谢琢面上的神情,不敢置信地问道,“可是你说了要跟你的未婚妻退婚,现在又作罢,还说没有对不起我?”

谢琢半点没有理亏的自觉,点了点头,“我并没有跟你约定,要和我的未婚妻退婚。”

“你”,叶凝红唇抖动,吐出两个字“无赖”,抬手便甩向谢琢。

谢琢想,他之前跟叶凝虽未明说,却的确有些无赖,此时挨她一巴掌,便作两清。

如此一想,将动的脚步便顿了顿,左脸颊便挨了清脆的一巴掌。

见他不动等着自己打,叶凝心中的憋气总算是消散许多,但心口还是为心上人的反常而作痛,一时也不想再看见他,捂住嘴哭着跑开了。

谢琢松了口气,总算了结了之前的糊涂事,不料一抬眼,却看见不知何时倚着月洞门而站的晨曦。

心里顿时一慌,但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看起来很平静,从容问道:“曦曦,你是不是有需要什么的?”

晨曦看着他的左脸颊,面色冷冷,暗想道我过了三世的男人我都没打过一根手指头,竟然站那儿不动让别的女人打,还真是个情深的人呢。

她笑道:“我的男人,不会让别的女人打,能站那儿等着别个女人打的,我也不敢要。所以,你说的退婚,我同意了。”

谢琢的表情顿时因为这句话空白一瞬,见她就要走,忙大步追上,攥住了她的手腕,声音低哑道:“这件事很复杂,我们相互之间又不了解,能不能给我几天时间,让我慢慢解释。”

晨曦侧眸看他,“让你解释的同时再跟叶凝虐恋情深吗?”

晨曦真的很厌恶这样的男人,若不是因为有之前的感情打底,她根本不会再跟他多说一句话。

脚踏两条船,这个舍不得那个也舍不得,在有婚约的情况下还和别的女人交往,她倒真想试试把男女主同时杀了这个世界会怎么样了。

谢琢却被她厌恶的眼神冻在原处,过了很久,被她掰开的僵在半空的手才缓缓握了握,垂放下来。

他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当初,他为什么不去闵家瞧瞧晨曦,为什么连她一面都没见过,就想着退婚和其他女人发展的事?

谢琢想和母亲去谈谈他此时的困境,但走到母亲院中,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午饭时见到面色如常的晨曦,他才略微松口气。

饭后,一直想找机会和晨曦谈谈,却没想到她直接陪着祖母说话去了。

谢琢想到她说同意退婚,便有些坐立不安,叶溯流和另两位男同学一起过来请他做向导去游览县城,他也推拒了。

叶溯流看他一眼,当下什么也没说。

因谢琢只派了府中管家陪叶溯流一行人游览县城,叶凝整个人都很低落,叶溯流担心妹妹,心情也不好。

两个中心人物都没心情,其他几人也不敢表现得对富阳县景物多感兴趣。逛了片刻,叶溯流便对谢府管家道:“你回去吧,我们自己逛逛。”

出来前少爷说过,让他一切都听这些同学的,当下管家留下一些特地拿银元换的铜元毛票,躬身一礼就回去了。

叶溯流让身旁的一个同学接了那些零钱,转身带着妹妹进了前面的一家茶馆,那几个同学都看得出来他们兄妹有话要说,便找借口结伴去距离此地最近的公园玩去了。

外人刚一走,叶凝就哽咽着喊了声“哥”。

叶溯流问道:“你和谢琢怎么回事?”

叶凝眼角含泪,“他要和我分手,本来都说跟他那个未婚妻退婚的,可是又不退了,肯定是他那个未婚妻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要保住他们的婚约。”

跟谢琢不是第一天认识,叶溯流了解这个人,应该不会被一个乡下妇人的手段唬住,所以妹妹的话有水分。

叶溯流问道:“他什么时候跟你说退婚,又什么时候说不退婚的。”

叶凝想了想,模糊道:“吃过早饭我去找他的时候,但是他到那女人那儿走一趟,出来就跟我说不退婚了。”

叶溯流转了转手里的茶杯,看了妹妹一眼,道:“也就是说,他见过那个女人,便不同意了。依我分析,很可能只有一个原因,他看上那个女人了。”

这么一句话,直接让叶凝眼角都快干了的眼泪又汹涌起来。

“不可能”,她大声反驳道,“我跟在他身边五六年,他眼里才看得见我,怎么可能一眼就看上别的女人?更何况,他们是未婚夫妻,如果会看上,早就看上了,何必等到现在。”

叶溯流平静道:“我的意见是,谢琢不可靠,你最好早日放下。”

“不要”,叶凝抓住叶溯流的手,满眼殷切道:“哥,你一定会帮助我的,对不对。我放不下他,这么多年,好容易在他心里占据一席之地,我绝不会放手。”

叶溯流把手抽回来,对于叶凝这种不避男女的举动很不喜。

一年前,在他们家工作了一辈子的周妈因病去世,去世前可能是因为愧疚,把叶凝并非是叶家女儿的事说了。

周妈说完这一句话就断气了,当时在场的叶溯流还以为她只是病得迷糊了,并不相信。

但他却没想到父母都因为这句话面色大变,给了周家人留下五十个大洋让他们好好操办周妈的后事,当即就离开了周家。

那天之后,叶溯流发现,父亲派了人到富阳县这边查旧事,母亲也由以前的乐观平和变得爱发呆。

但父母没说,他也没多问,只默默派人同到富阳。

经过一个多月的详细查探,父亲那边的人查清了往事,他的人也得知了当年的事情始末。

原来他亲生妹妹,在出生那天下午,就被周妈抱去和隔壁的女人生的女儿换了。

叶溯流还记得小时候家里很穷,父亲在外给人拉纤,后来结识了漕帮的人,他们家的情况才渐渐好起来。

而他们当时的家隔壁,是一户比他们家更穷的人家,那户人家的男人是个烂赌鬼,全靠女人给人洗衣服做工才勉强维持一家人吃用。

在他的印象中,那个女人的肚子几乎每年都是鼓鼓的,但她年年生,却每一个都是女儿。

村里人都说,刘老三爱赌爱打人都是因为他女人生不了儿子。

叶溯流当时年幼,并不理解这些,只是很抵触隔壁人家的低气压,有一天父亲从省城,要把他和娘都接到城里去住。

那个时候,母亲已经怀孕八个多月了,周妈也是在母亲怀孕四个月后父亲请来照顾母亲的。

但那天他们并没有和父亲一起走,因为父亲只在家里待了半天,就被一个急匆匆从省城赶来的伙计叫走了。

父亲说一批货被漕帮中一个和他不对付的人扣住了,他去处理一下,最快三天就回,然而父亲一去就去了半个月。

就在这半个月之中,妹妹出生了,叶溯流一直都记得那一天,他背着书包从学堂回来,一进家门就听到了哭声。

他赶紧跑到母亲房中,包着头巾的母亲坐在床上,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包被,笑着招手让他过去看妹妹。

看着小小的妹妹,叶溯流很高兴。

也是那一天,天还没黑的时候,一个婶子拿着鸡蛋过来瞧刚生产的母亲,唏嘘地跟他们说,隔壁的也生了,又是个女儿,她家男人这几天都没去县里鬼混,就盼着能有个儿子,这不,一回家看见又生了个女儿,当即就抱着出门了。

母亲惊诧地问:“扔了?”

那婶子点头道:“可不是给扔了,一个还在包被里的小女婴,那挑门帘的地方也不能要啊。可怜见的,当时我在他家门外瞧了一眼,是个长得很不错的小孩儿呢。”

但等知道现在的妹妹不是自己的亲妹妹,叶溯流就总忍不住回想起那个婶子的话,每想起一次,就心惊胆战一次。

而父亲派过来的那些人,将这些年他们老家那一片搬走的没搬走的都查问了一遍,汇总的消息也只有两条:一条是有人看见在他妹妹出生那天,周妈两次进了刘家;另一条是,周妈和隔壁刘三的老婆是亲姐妹,她们都是被家里卖给周家、刘家做老婆的。

其余的,当初刘三带走的那个小女儿如何模样,被他扔到了哪里,却都没人知道。

但这两条,也足以得出一个肯定的结论,周妈去世前的那句话并不是什么糊涂话,而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愧疚。

叶溯流从手下那里得知这些事后,便直接去找了父亲,然后接手了此事,继续派人查找十几年前就搬离的刘三一家。

经过三个月一点点的询问查探,终于找到了刘三一家的消息,叶溯流亲自带着人去了。

刘三变成了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只给了一个银元,他就绞尽脑汁地回想当年扔掉他妹妹的细节,但却一会儿说扔到了山沟里一会儿说扔到了一户人家门口。

叶溯流让手下动了棍子,他才老老实实地说扔到了城东的山沟子里。

问到刘三那个因操劳而弯腰驼背的妻子,为什么要换走他妹妹时,那个女人竟笑了笑,说道:“谁不想自己的娃过好日子啊。”

就因为这么一句话,他亲生的妹妹刚出生就被人换走,又被他刘家给扔到了山沟子里。

叶溯流回去后,真的很想把在他家娇养长大的叶凝也给赶出家门,但人的感情是复杂的,看到叶凝时,叶溯流发现,他不忍心把他疼着护着二十年的妹妹扔出去。

比起他,叶父叶母更不忍心,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真心把这个女孩当做亲生女儿,如今又怎么可能说仍就扔。

要是当初就知道真相,刘三扔了他们的女儿,他们能更狠,不仅会把刘家这个孩子扔出去,还会让刘三夫妻连讨饭都没地方去。

但二十年过去了,所有的感情都倾注给了这个女孩,对刘三夫妻的恨不会少,但对这个女孩的父女、母女情却不是说收就能收那么简单。

叶家夫妻内心很煎熬,商量后还是把事情真相告诉给了叶凝,叶凝很自觉,当日就搬了出去。

直到现在,她还是一个人住在租界内的小公寓里。

至于叶溯流,虽依然照顾叶凝,对她却总归少了之前没有任何阻碍的疼爱。

像现下这样,叶凝一个对于亲生兄妹来说很正常的动作,而引起叶溯流不喜继而想起那些往事的情况,并没少发生。

如果说第一次叶凝还没察觉到叶溯流的不喜,第二次第三次也该发现了,但她并不想如对父母那般自觉地退回他们感觉舒服的距离,她必须让叶溯流恢复到以前对她的那种亲近。

见他躲避自己的碰触,叶凝脸上的落寞显然易见,她垂下头,有泪珠隔空滴落到桌面上,低声说道:“哥,对不起。”

叶溯流叹口气,对她道:“擦擦泪,以后注意些就好。”

叶凝点了点头,从小手包里拿出手帕抹眼泪,过会儿又问:“哥,你这次跟我一起来富阳,是想亲自去查问,她的下落吗?”

刚出生就被刘三扔到了山沟子里,那个孩子恐怕早就没了。

叶溯流说道:“只是回来看看。”

喝了会儿茶,他才又开口:“谢琢那边,你好好想一想。”

叶凝小心问道:“那,哥,你会帮我吗?”

叶溯流放下茶杯,看她,“男女之情,别人插手最有力的也不过是锦上添花。依我看,谢琢心思不定,你最好是换个更喜欢你的追求者。”

“可我就是喜欢他嘛”,叶凝说道,带着几分撒娇。

叶溯流摇摇头,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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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终极大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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