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憋屈
彻夜难眠，第二天宋琬为了这次朝思暮想的约见，堆了满床的衣服，都不满意，总觉得不是淡了，就是艳了，哪一件都不对，又哪一件都对。
最终选择了一件月牙白，绣着细碎小花的旗袍，找了一对小小的钻石耳钉在耳朵上，松松绑了头发，踩了高跟鞋，拎着自己的手编小手包就去了。
茶花巷，说白了就是一条小吃街，卖各种小吃跟小玩意儿的。讨小女孩儿欢心是最好不过的去处。
到了地方，宋琬左看右看找不到人，正瞪大眼睛看着巷子口是不是有什么人错过了，冷不等被人拍了一下，吓得宋琬一个哆嗦。转头一看，是顾北州。
“吓到了？”看着宋琬一个哆嗦，顾北州轻声问道。
摇摇头：“没有，只是我没有想到会有人从背后拍我而已。”轻轻吐了一口气：“约我来是要带我看什么东西么？”
“昨日唐突就要见你，确实是难为了宋班主一番，今天是来赔罪的，有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怕送错了东西，想来，还是你自己挑的最喜欢了。”
今天的阳光特别好，可晃花了宋琬眼睛的是顾北州嘴角的笑。
宋琬明白，外人想要见角儿，是要花大价钱的，如果是什么“大人物”自己连拒绝的可能都没有。
今天顾北州的做法是不像让她沦为一个玩意儿。对于这个，宋琬是感激的。
“那我喜欢的东西可多了，将军都要买下来么？”宋琬歪着头看着。
“恩，只要是你喜欢的都要，喜欢什么都给你！”顾北州感觉很奇怪，却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奇怪。
微微摇了摇头，眼前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孩子。
“那我要是喜欢你呢？”这是宋琬唯一一次对顾北州口无遮拦表露自己的心迹。
“整个苏州城的人都喜欢我啊！”
顾北州伸手揉了揉宋琬的头：“好了，赶紧去吧，回去晚了你怕不是要挨骂了。”没有再给宋琬继续问下去的机会，带着人就去玩儿了。
回去，宋琬看着满桌子的东西，心里跟塞了棉花一样软软的，这些都是顾北州送给他的，一直到睡觉的时候，宋琬都没有办法掩藏自己的笑意。
宋琬睡过去没有一会儿就醒来了，睁眼就看见望着自己怔怔发呆的顾北州。
“你醒了？”被发现的顾北州胡乱扯了句话。
“嗯。”宋琬轻轻的点了下头。
接下来，两个人尴尬的看着对方。
宋琬打破了尴尬：“哦，我想起来，还有东西没有收拾，我先去了。”抬脚刚要离开。
“你为什么喝酒？”顾北州冷不丁的问题，让宋琬有了一瞬的僵硬。
“为什么喝酒？我瞧着昨晚上月亮挺好看的，就想着附送风雅一次，不过是难得珍惜了一次良辰美景罢了。将军前两日日日饮酒，那请问将军又是为了什么？”
不带波澜的眼神直直的冲在了顾北州的面前。
顾北州动了动嘴唇，最后挥了挥手，让宋琬离开了。
这两天过得不平静的人，不仅仅是宋琬跟顾北州两个人，同样难熬的还有江枫。
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就遇见宋琬，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怯生生的，在街角期盼好久，小声的叫他哥哥，满足的吃他带给她的龙须酥了。
已经成长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还嫁给了苏州城的将军，有了确切的名字叫宋琬。
其实本来，江枫也不知道宋琬就是当初那个小姑娘的，在看到宋琬脖子上戴着的是自己的平安扣的时候，才真的确定那是他的小姑娘。
意难平，如何叫意难平，对于江枫来说，意难平不是他的女孩儿如今变成了别人的，是他的女孩儿所嫁并非良人。
江枫清楚的明白，对于顾北州来说那个名叫夜莺的歌女是要比宋琬更加重要的存在。
他不明白顾北州同夜莺究竟是真爱，还是风月场所的逢场作戏。
但是，他明白，无论顾北州对夜莺是那个，总之，他并非是宋琬的良人。
当知道宋琬就是当年的小女孩儿，江枫每天都在纠结当中。
之后宋琬同顾北州的相处更加的尴尬，甚至宋琬在见到顾北州的时候，开始没有任何的好脸色。
顾北州受不得这个气，愈发的不回家，对宋琬漠视，小报上的头条，永远是他同百乐门的夜莺，出双入对，好不热闹。
仿佛这个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进来的正经顾太太是不存在的一般。
兴起的流言蜚语越来越过分，过分到宋琬真的想要去做什么泼妇当街骂人。
顾北州回不回家宋琬不在乎，顾北州出去跟谁在一起宋琬不在乎，顾北州究竟是不是真的爱她宋琬在决定嫁给他的那一刻也明白自己不能在乎。
她突然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嫁给顾北州，当真跟外人说的一样，这豪门大户的生活格外诱人，阔太太的日子是当真的逍遥自在？
宋琬没有等到顾北州，等来了老太太。
“宋琬，顾家是什么样的你不是不知道，你是顾家的儿媳妇，是正经的顾太太，我是老了，也管不了你们太多，这顾家的门面我不能不顾。
丈夫不回家，终究是你这个媳妇儿做的不够。
你也不要在意外面的那些个胡说八道的，逢场作戏，别畏畏缩缩的竟是些小家子气的东西！”
宋琬看着老夫人很想笑，到头来，这竟然是自己的错了？
“你到顾家来也差不多快要一年了，肚子也该有动静了，不会下蛋的母鸡，再好看，也是没有用的！你可是记住了？”老夫人抿了一口茶，眼神冰冷。
“是，记下了，儿媳记住了。”宋琬低着头，福了福身子。
“行了，自己个儿回去好好想想，别丢了顾家的门脸！”老夫人说完就离开了。
宋琬慢慢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这漫天的流言都是顾北州一个人的手笔，如今被苛责的却只有她一个人，这事儿怎么想怎么憋屈啊！
轻轻叹了一口气，宋琬找来了看门的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