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章 清遥的计划
这样想来倒也怪不得凤燎会下毒手,一个宫女她都尚且如此,这个疯女人到底会不会放过花凝,他心中十分担忧。
良久,沈纤钥才道:“起来吧,我知道了,以后你便远远地站着教我便是了,把眼泪擦干净,别沾到我的食材上。”
那宫女这才爬起身子,连忙用衣袖将眼泪擦得干干净净。
从早上一直忙活到晌午,好容易做了六块荷花酥,事实上这也不知道是第几批了,可算是能看上眼了。
沈纤钥将那六块荷花酥摆成五片花瓣形,剩下一块便放在这五块上头,他心中颇为满意。
他想着要去送给花凝吃,便什么也顾不上的往花凝处去。
刚一出厨房,便撞上了清遥,沈纤钥的脸瞬间便黑了下来。
清遥看了一眼那盘子中的六块荷花酥,道:“沈公子还喜欢吃这种小东西?”
一旁的宫女连忙道:“这是公子亲手学着做的,说是要送去给花凝姑娘的。”
沈纤钥瞪了她一眼,那宫女便连忙闭上了嘴。
清遥温润的笑了起来,道:“沈公子下月便要跟女皇陛下成婚了,怎么还做这样的事情,即便是学好了又如何,以后便也没有机会了。”
沈纤钥的手死死地捏着那盘子,道:“不管有没有机会,我若愿意,也可以做给你的女皇陛下吃,总好过有些人便是做了也送不出去罢。”
说完,他勾起一个极阴冷的笑容,诡异的看着清遥。
清遥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瞬间又恢复了平淡,便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道:“那我便不打扰沈公子去自讨没趣了,请吧。”
沈纤钥气呼呼的从他身旁走过,还不忘用肩膀狠狠撞了他一下,便往花凝屋里去了。
他敲了敲门,花凝便道:“谁?”
沈纤钥没有回答,他知道如果说是自己,花凝必然不会过来开门的,便也不出声等着。
果然,花凝见屋外的人没有回应,便过来开门。一见是他便立刻又要将门关上,沈纤钥哪里肯,便用脚去绊住那门,花凝没注意到便夹了一下他的脚。
沈纤钥向来是个身娇体弱的,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对待,脚上的疼痛肆意的蔓延开来。他立刻便疼的流出眼泪来了,花凝顿时便心疼起来,也顾不上要不要装腔作势。
花凝连忙叫他进来,便将屋门关上了。
沈纤钥的脚疼得厉害,门一关便嘟着嘴张开双臂。花凝自然晓得这是要抱了,便也不扭捏,将人拦腰抱了起来。
那人抱怨道:“你轻一些,别把我做的荷花酥弄掉了。”
花凝看了一眼那盘东西,看上去倒确确实实是荷花酥的模样,她有些惊讶,道:“你亲手做的?”
沈纤钥得意的点点头,原本想告诉她学了两天才会,辛苦的很呢,得她心疼心疼才好。
可这会儿他又反悔了,道:“我是不是很厉害,一下子就学会了。”
花凝将他抱到床上坐下,将他手里的荷花酥接过来,仔细的瞧了瞧,道:“纤钥哥哥真厉害,竟然学的这样快。”
那人更是洋洋得意了,心中如同灌了蜜一般,美滋滋的。
得意够了,沈纤钥便捏起一块,递到她唇边,道:“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花凝咬了一口,一股浓烈的咸味便在口腔里蔓延开来,这东西真的是荷花酥么?她可从来没吃过这么咸的荷花酥,只是那人的眼睛里泛着光芒,花凝便不忍心打击他。
“好不好吃啊?”沈纤钥又问道。
花凝强忍着将嘴里的那一口咽下去,笑着点点头,道:“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荷花酥了,纤钥哥哥真是心灵手巧。”
那人被夸了,便笑的更加欢喜,道:“我也来尝尝。”
说着便要去抢花凝手里的那大半截,花凝哪里肯,便连忙将那荷花酥咬住,双手握住他的手。
沈纤钥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俄而,他便又想明白了,她是不是想让他咬她嘴上的那块?
这便着实是冤枉了花凝,她原是想将手里的那块整个吃下去的,可是一沾到便又咸的要命,便只好不上不下的衔在嘴上。
沈纤钥见她就那样咬着也不吃,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顿时便脸红了起来。又想着不好薄了她的颜面,便低头咬了上去。
轻轻咬了一小口,那齁咸的味道,叫沈纤钥头皮发麻,连忙吐了几口,道:“这是什么东西?快吐掉,快吐掉。”
只见那人没有动作,沈纤钥便连忙挣脱她的手,一把将那半块荷花酥夺了下来,一把扔在地上。
沈纤钥委屈道:“我好像是把盐当成糖了,都怪那个宫女,站了离我那样远,连我拿的是糖是盐都不提醒我,真是可恶。”
花凝笑着道:“没关系的,只要是纤钥哥哥做的我都喜欢。”
那人连忙摇头,道:“不要,不要,可不能给你留下不好的印象,我下回再好好给你做,尝了再送过来,真是丢脸死了。”
花凝笑着摸摸他的脸颊,这人气鼓鼓的模样实在是可爱极了。
沈纤钥低声道:“你会不会觉得我笨手笨脚的?”
那人说的及其委屈,眼眶又有些微红,仿佛马上就会哭出来一般。
花凝连忙搂上他的脖子,在那人唇上印下一吻,道:“怎么会呢?纤钥哥哥的第一次,便能做的这样漂亮已经很难得了,更何况只不过是不小心将糖加错了,这样的小失误是情有可原的。”
那人这才点点头。
见他情绪安抚了下来,花凝便将他的鞋袜脱下来,刚才光顾着卖弄了,自己脚上还疼着也抛之脑后了。
这会儿回过神来,沈纤钥便越发的觉得脚上疼得厉害了。
那只白嫩的脚被门挤得通红,甚至有些微微发肿了,花凝瞧了心疼的很,道:“下回不要这般鲁莽了,怎么能用脚去挡门呢?”
那人委屈道:“阿凝,我好疼。”
其实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沈纤钥的体质娇弱,便瞧着厉害,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这人偏偏就是喜欢对她撒娇,巴不得她心疼才好。
花凝也不戳穿他,只是轻轻握着他的脚,轻轻地揉着,道:“都是我不好,应该小心对你的,不疼不疼了,揉一揉就好了。”
沈纤钥被她揉着便也觉得痛感减弱了,便随意地倒在床上,手里摆弄着她的枕头。
没多大会儿,竟然舒服的睡着了。
花凝瞧着他睡了,便连忙拉过被子给他盖上。今日一大早他便起身出门去了,往日都是她三催四催这人才肯走,花凝还心里奇怪着呢,竟然是去做这个了?
她忍不住笑了笑,理顺着他的长发,弄了一上午,大抵是将他累坏了吧。
虽然外头还有个一直盯着的清遥,但花凝实在是不忍心将人叫起来,便只好由着他继续睡着。
沈纤钥睡了许久,才悠悠转醒,花凝正在床边坐着静静地看他。被瞧的有些不好意思,沈纤钥便捂住自己的脸。
“别总一直盯着我瞧,万一瞧的久了,你心生厌烦可怎么办?”
花凝将他的手移开,道:“哪里会厌烦,便是瞧一辈子也还是心里欢喜。”
这话听了更让人欢喜。
沈纤钥猛然才想起来,他在花凝这里待得太久了,还是赶紧回去的好,便连忙起身下床。
他穿上鞋袜,这才发觉脚上已经不疼了,便道:“我回去了,晚上再来。”
花凝点点头,瞧着他的背影,花凝不禁暗道:他可真是想话本子里,每夜都出来勾引书生的小妖精。
沈纤钥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门外便传来一阵敲门声,花凝道:“是谁?”
门外那人道:“是我,清遥。”
花凝这才去开门,清遥端着饭食进来,道:“午饭我帮你送来了,今日有些话想跟你说,我能不能进去说?”
两人进了屋,清遥便将饭盒放在桌子上,桌子上的一个盘子中的五块荷花酥便映入清遥的眼帘。
花凝也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便将那荷花酥推到一边,道:“有什么事吗?”
清遥顿了顿,才缓缓开口,道:“我有办法帮你们逃出去。”
花凝有些惊讶,道:“我们不必逃,沈纤钥大婚,自有人送我们出去。”
“你不信我。”
清遥低下了头,苦涩一笑,道:“你们两个根本就瞒不过我的眼睛,在禁院的时候我便注意到了。”
花凝大惊,被他看出来了么?那他是不是已经告诉凤燎了?
那人看出了她眼神中的闪烁,道:“我没有告诉凤燎,你放心吧。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害你们,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凤燎以我女儿凤诃的命威胁我,又用送我们出宫利诱我,我没办法不答应。”
“那你为何又要帮我们?”
清遥苦笑了起来,是啊,为何呢?大抵是凤诃说的那番话吧。
他自己的一生一个足够悲惨了,爱而不得的痛苦,只他一个人受便罢了,他不能让凤诃也走上这条路。
清遥淡淡一笑道:“或许是为了一个善果罢。”
“什么善果?”花凝不解。
清遥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你可以和沈纤钥商量此事,倘若你们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们。只是有一个请求,我希望你们能将我女儿凤诃带出去。”
花凝还来不及反应,清遥便已经站起身来,他苦笑着走了出去。
当晚,沈纤钥便一如往常偷偷溜进花凝的屋子,一进去便很是只觉得脱了鞋袜,便钻进被子里。
花凝还在思考清遥晌午说的那番话,沈纤钥见她对自己没什么反应,便有些不悦
他低声道:“你怎么不看我了?明明白日里还说什么看一辈子也不会腻烦,如今便腻烦了是不是?”
花凝回神,看向他,笑道:“我只是在想事情。”
沈纤钥侧着身子,胳膊撑起脑袋,道:“你不会是想……”他忽而想到什么,便脸色红了起来,便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
花凝自然知道他想歪了,便轻轻拍了一下他的额头,道:“你呀你,每个正形,想什么呢?”
“那你在想什么啊?”沈纤钥嘟起了嘴巴。
花凝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沈纤钥,虽然她觉得以沈纤钥的性子,绝对不会求助于清遥。
“今日晌午,清遥过来送饭食,他跟我说了一些话。”
沈纤钥有些不屑,道:“那个叛徒能说出什么好话来,你不必放在心上便是了。”
花凝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但是今日的清遥好像有些不同,她有些说不上来,但是他的神情里好像抱着必死的决心,让她有些担忧。
花凝低声道:“他好像发现了我们之间和好了,但他说没有将此事告诉凤燎,他想帮我们逃出去。”
那个叛徒能有这样的好心?
沈纤钥冷笑道:“阿凝,你也太单纯了些,他这样蹩脚的谎言你都相信么?他既然能背叛我们一次便能背叛我们第二次,我们不信他便是了。更何况,不出一月,暗卫便会潜入皇宫想办法救我们出去的。”
“话虽然这样说,但这西秦到底是凤燎的西秦,只要我们还在岳阳城中便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硬碰硬实在是下下之策。”
花凝笑着摸了摸沈纤钥的长发,道:“纤钥好像比以前懂事许多。”
沈纤钥呶着嘴,道:“我这可不是相信那个叛徒,我只是不想惹你生气罢了,你可要记着我对你的迁就才好。”
沈纤钥何尝不知道这是下策,但是如今只能殊死一搏,与其相信那等小人的话,还不如拼上一拼,或许还有一丝生还的可能。
花凝犹疑了片刻,道:“我不知为何,今日清遥说话的神情让我觉得他没有说谎,或许我们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反正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一搏的,如今他已然知晓了我们和好的事情,向不向凤燎告密只在他一念之间。
况且只需不将我们的计划告知他,计划照旧,等待救援和他的帮助其实并不冲突,他也只有一个要求便是带凤诃出去,也是人之常情。”
沈纤钥细细思索花凝的话,她说的倒有些道理,只是他对背叛过自己的人就是心中有隔阂。
但见花凝这样坚持,他只好道:“好吧,我听你的,我们明日去问问他能有什么办法,倘若真的可行,我们便顺从他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