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日子继续,流言蜚语亦未停歇,从筱筱愈加阴黑的表情中不难看出。而楚清清一味的我行我素,在梧惠宫休养身子,又在想今凤宇为何又多久不见人影,他在哪儿呢?并不将萦绕在自己身边的漫天谣言放在眼里。
筱筱很担心亦很焦急,外间的传言太离谱,太过份,她也有向小姐说过,当然从她口中道出的没那么难听,她小心冀冀的酌思也是怕刺激到小姐的情绪,害怕她日益转好的身子又垮下。
这日老爷又来东宫前请见太子妃,可小姐依旧拒绝见老爷。她心里急切难忍,更是让疑惑集了满腔。
午膳过后,楚清清歪在小榻上合眼休憩。筱筱从外间回来,刚踏入梧惠宫大门不久,就意外见到太子殿下迈过高高门槛进了寝殿。委实而言,她不喜欢太子出现在梧惠宫,可她一个婢子罢了,没有任何理由阻止太子去见他的太子妃。
袖英不知在哪儿,袖娟随着进去侍候了,筱筱虽然不放心,可还是止了靠近的打算,侧身进了小厨房里。小厨房还有待收拾,梧惠宫空了那么久,宫内的小厨房如今仍未有人气,小姐吩咐打扫出来,偶尔吃小厨房里煮的菜食。
袖娟打了帘子,濮阳瑾一眼便见到那依斜在小榻间午憩的女子,她似乎并未受到外间传言的任何影响,以往苍白的肌理有了盈润,唇畔的轮线添了光泽,双眸轻阖,云眉似延绵之蹙,枕下纤颈下的青丝随着吹入窗棂的微风缓缓摇曳,一袭薄青色拢纱衫套在缟素绫绣花嵌裙上,好一副睡美图。濮阳瑾徒然朦胧眸色,顿觉眼前所见缥缥缈缈起来,毫不真实。
袖娟意欲上前唤醒太子妃,却让濮阳瑾提手止住了,再一挥手示意她离开。
环视着这寝殿里的布置,他的印象极为淡薄,却绝非他印象中的那般。此时更为典雅,更为清淡宁神。在见到书案旁的空壁上贴着一张宣纸时,濮阳瑾起了丝疑,靠近一看,那宣纸的确空无一字,就如同父皇给楚清清下的那道空文密旨,毫无半点墨迹。迷起了眼,瞧着依旧睡意浓浓的女子揣忖了好一会儿,仍不得解释。
摇身时,又见书案台上摆着一纸宣纸,此与贴在墙壁上的不同,这张纸的上方画有几个极为临近的圈,每一个圈都比上一个小那么一点儿,不仔细辨识,又分不出来小在那里。这个时候他的内心更加疑惑,想到先前的合离书,这回她又要搞什么把戏?
楚清清并未睡熟,在袖娟打帘时便隐隐约约醒返,本以为是筱筱回来了,可筱筱回来怎不近她的身?半迷着眼帘,才见那来人非筱筱而已濮阳瑾。心里渐渐让一层似烟似雾的怅色包围,装不下去了,便睁开了眼帘仔细打量起来。
他看了看贴在空墙的宣纸,又看书案上自己画的那向个圈,这会儿英挺的眉宇略蹙,该是思忖自己在玩什么把戏罢。
其实濮阳瑾真是生得不错,老皇帝如今颓废成那样,固然难见当年风采,可濮阳瑾的姿容绝不会输他分毫,他这样冷酷无情的轮廓,总好过濮阳洵和濮阳慕华展现出来的虚伪。
“你这画的是什么?”
濮阳瑾头也不抬平淡的说着话,听不出语句里有任何异样,没有嘲弄,没有讽刺,这倒让楚清清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如果他的语气无情些,冰冷些,或许她能立即作出反应,可这样‘不正常的’濮阳瑾,让她糊涂。
直起身子,让青丝滑过肩头,穿上榻前的小巧花丝鞋,楚清清边走边说:“难道殿下看不出来那是张画么?”裙摆随着步移而荡开,碎影在地面上缓缓流淌开来。
如果是别人说在一张宣纸上画两个圈就代表着画,他是决对不会信的,可是楚清清说,他信。“能告诉我这画是画的什么么?”
既然你选择‘不正常’面对,那自己成人之美又如何,唇角的笑意淡淡扬起,说:“这画还没有结束,臣妾现在只能画到这里,如果想让我幅画结束,就得看臣妾接下来的日子会如何了。”
一语双关,果真有寓意,她不说,他知道强求不来。又转头看向了墙壁上贴的那张宣纸,“那能告诉我这张纸上写了些什么吗?”
“这是秘密,或许终有一日我会告诉你,或许就永远的秘密下去了。”那是那夜今凤宇离开前在宣纸上用手指写过的两个字——活着,她怕自己会不小心寻死,所以就贴在空墙上时刻提醒自己。然而今凤宇写这两个字的目的却让楚清清泛起过思量,也许那策马天下的玩笑并非玩笑。
既是不能写出来公诸于众,他就不指望楚清清能告诉他,可她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斜眸瞧着女子望着那张宣纸复杂而又沉重的笑意,他的情绪也跟着她变得凝沉。赶紧别过头去,他怎么又让她的情绪牵引起来,不是早就提醒过自己了克制住么?
心中深深叹息一声,濮阳瑾刚欲说话,却让书案边的人抢先一步问他,“无事不登三宝殿,殿下来臣妾的梧惠宫可不会是专程来消磨时间的罢。”
濮阳瑾徒然勾起一方唇角,俊美的轮廓煞时变得邪魅诡异起来,转身走在楚清清面前站定,直盯着她水盈的眸色说:“你可知外面什么事情正闹得满城风雨?这梧惠宫再不通风,你心底应该也明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