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嫁人
入夜,
一个娇小的身影出了清水居,避过夜巡的府兵,朝外院而去。
福川忙了一天,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很疲惫,正准备关窗睡觉,却见一道黑影矗立窗外,借着月光,灿若宝石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
“你睡这么早吗?”
福川表情有些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才艰难道:“我不能对不起我大哥。”
“……..”苏禾深吸一口气,“能先让我进去吗?”
玩笑归玩笑,福川也知道她深夜前来应是有事,开门迎人。
苏禾进屋坐下,不见外地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继而道:“不知你武功如何?”
“尚可。”福川谦虚道。
苏禾放下心来,将怀中的东西掏出:“今夜,你带着东西回山寨,跟沈千城说这是我给他的定金,让他按信中计划行事。”
福川看着桌上的一页纸并一小匣碎银子,猜测这是她的全部家当,不由得诧异。
“这信是?”
“你让他一看便知。诚意,我给足了,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我。”
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灵动狡黠,福川突然生出能有这样一个大嫂也不错的念头,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
“我走了,那你的安全…….”他还是略有迟疑。
苏禾咂了口茶水,带着七分尽在掌握,三分漫不经心的神情道:“你且放心,苏家,不过小场面罢了。”
这话听起来狂妄,可若真是和末世比一比,苏家这点肮脏事,还真算不得什么。
莫名的,福川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只有在沈千城那才见过的气势,只得由她去。
这边苏禾自有打算,另一头的撷芳院里,苏文德也是辗转难安。
“老爷可是睡不着?”方姨娘起身点灯,奉上一杯热茶。
苏文德接过来吹了吹杯沿又放下了,“我苏文德清明一世,怎么就生出她这么个不知羞耻的女儿!难不成真叫我苏家的姑娘去做压寨夫人?”
他说的是苏禾,方姨娘柔美的脸在烛光下忽明忽暗,良久,她开口道:“妾身倒是有个法子……”
“你快说!”苏文德一把拉过她的手,面露急切。
方姨娘顺从地笑了笑:“妾身听说怀州刺史的庶长子正在县里视察,人长得俊秀也是个没成家的,依妾身的意思,不如将苏禾给了他做妾,刺史府家大业大也不算辱没了她,总好过去做压寨夫人的,况且想来刺史府与咱们结了亲,能庇护一二……”
一番话娓娓道来,苏文德越想越是这么回事,不由得一把将美娇娘揽入怀中,动情道:“你可真是我的解语花,只是……那丫头岂能甘愿做妾?时间上……”
“这好办,”方姨娘眸中闪过一丝寒芒,“那刺史府的公子就住在离咱这不远的客栈,直接将人送过去便是了,等生米煮成熟饭……”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但苏文德已经领会了意思,刺史府的长子同苏家的姑娘有了私,那还能不负责吗?
“好,好,为我更衣,咱们现在就……”
苏禾在半梦半醒之间打了个喷嚏,丝毫不知自己快要被卖上贼船了。
翌日,天光大亮,一个婆子闯进了苏禾的房间,直接将被子掀了起来。
“放肆!”苏禾被扰了清梦,眯着眼呵斥道。
那婆子皮笑肉不笑地行了个礼:“二小姐得罪了,老爷吩咐了,要给您换上喜服,别耽误了吉时。”
“什么喜服?什么吉时?”
要不是周围布置没变,苏禾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怎么过去一宿,这苏家人说话她就听不懂了呢?
婆子没再回答,闭上了嘴伸手就要钳住她,却被她绕到背后狠狠踹了一脚,扑倒在地上。
苏禾一边束起头发一边往外走,却发现苏家的府兵全守在大门口,见她来了立刻围拢上前。
“谁给你们的胆子拦我?”
“二小姐见谅,是老爷的吩咐。”
话音刚落,苏文德和方姨娘一起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苏禾沉下脸色。
苏文德厌恶地看着她:“这是给你寻的好去处!你若是懂事今儿就给我嫁了,保住了苏家的颜面,往后也有你的福气!”
苏禾看着停在门口的小马车,冷笑道:“嫁?我看是想直接把我送上别人的床吧?卖女求荣,苏文德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闭嘴!”
男人脸上的横肉随着高高扬起的巴掌颤抖,苏禾狠狠抓住他的手腕,反身就是一个过肩摔,竟是直接将苏文德撂在了地上。
“我叫你一声爹,你真当天大地大老子最大了?我告诉你,要嫁你自己去嫁,我即便是日后再不入苏家半步,也断不会任由你糟蹋!”
说完,苏禾大步朝门外走去,守卫的被她唬住一时半会没了动静,方姨娘见此上前扶起苏文德,急道:“还不快拦住她,等什么呢?!”
一帮府兵这才恍若初醒,七手八脚地将苏禾围住,起初还碍着她是姑娘又是主子不肯动手,但苏禾出手太过狠辣,得了方姨娘的信后,他们也动起真格的了。
虽说苏禾前世万千丧尸过,滴血不沾身,但原主这具身子体质太弱,加上又受了回伤,故而渐渐脱力起来。
见她势头减弱,还能站着的几个府兵对视一眼,扛起她就往马车里塞。
苏禾死死扒住了马车的门框,今日她但凡是进了哪个男人的房,以后的人生算是全毁了。
僵持之中,方姨娘面露狰狞,喊道:“都等什么,给我废了她的胳膊!”
苏文德沉浸在疼痛之中,闻此也没什么不赞同的,附和道:“对,先折了她的胳膊,有什么等事成了再说,还不快点!”
为首的府兵稍一犹豫,而后咬着牙道:“二小姐,您就放手吧!”
“我死也不放,有本事你们就彻底废了我!”
府兵也没辙,只好上手抓住了她的肩胛骨。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长箭破风而来,划破了那府兵的耳朵,狠狠钉在了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