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七星阵起困敌寇(上)
慕容合鹤简简单单一个撤字,令出法随,地狱门众毫无半点迟疑,俱随之而动,这些年在日禾神教为他笼络拉拢之人,亦都呼应而去。
封煜面带微笑道:“慕容门主倒是痛快之人,哈哈哈!”大笑三声又道:“如此承情了。”
慕容合鹤在众人簇拥之下,哈哈笑道:“好说!好说!承蒙封掌门瞧得起,按捺性子教诲,老夫倘若再不知悔改,岂不辜负封掌门一片好意了么?哈哈……”
仇少岳直气的跳起来脚来喝骂:“好你个慕容老狗,你便真这么走么?你个懦夫,缩头乌龟,临阵脱逃的事儿都作的出,老子他娘的当初真是瞎了眼了,竟找你这狗日的……”
慕容合鹤正哈哈大笑,听他这话,语气一转,勃然大怒,狠狠叱道:“住口!蠢货!老夫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这老狗来编排说道,有这功夫,还不如先管好你自己!嘿嘿……”
弦外之意,仇少岳却哪里听不出来,破口大骂道:“老匹夫!休要猖狂!你……”
慕容合鹤哪肯听他污言秽语辱骂自己,脚下半步不停,当即截口回了一句:“呸!不知死活的东西!愚昧无知,死到临头了还在那口出狂言,似你这令人作呕模样,看作便让人觉得可笑滑稽,你道你是什么?耍杂耍的么?还是跳梁小丑?哼!在老夫眼里,你他奶奶的狗屁不是!”
仇少岳气的大吼大叫:“啊……气死我也!好你个慕容老狗,忘恩负义的东西,这些年老子待你可不薄,你便这么对待老子么?狗东西!操你八辈祖宗,老子咒你这辈子不得好死……”
慕容合鹤阴阴一笑,回骂:“哼!去你妈的待老子不薄,你他奶奶的安什么心思,你我心知肚明,非要老子说出来么?”
仇少岳大惊,心道:“这狗日的连公然反叛的事情,都干的出来,逼急了他只怕真会什么都说,这……都怪老子想事太过简单了,凡事都与这狗日的推心置腹,这下可好了,叫这狗日的拿住了把柄,倘若……啊哟!那可不妙……”心中一急,戳指叫道:“你……”
慕容合鹤嘿嘿数笑,又道:“你道老子与你一样?哼!你那点心思,老子还真他奶奶的不屑说,愚昧无知的蠢货,你便一条道走道黑罢,奉劝你一句,别怪老子没告诉你……”
其时,他地狱门众已走出老远,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接着又是“嘿嘿”一笑,声音随之又传回来,道:“……念在一教共事这么久的份上,奉送你狗日的一句话:‘大丈夫能屈能伸’,作什么事情都须……”
仇少岳心中有了顾忌,不敢过份相逼,却也不容他当这么多人面来公然教训自己,叫嚷着道:“滚你……”后面奶奶的几字终是不敢说出口,生生咽了回去,鼻中重重一哼,续道:“……少他娘的装清高,哪个要你这老匹夫来奉告,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既叛教而出,便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今日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老子自过老子的独木桥,老死不相往来,他日相见,别怪老子抹脸无情,再不念及旧情……”
慕容合鹤怒极反笑,大叫三声好字道:“本来还想奉劝你几句,现下看来倒是老子自作多情了,你狗日的与人作狗作的惯了,骨头都轻了,竟然甘之若饴,嘿嘿!与你这没脊梁骨的孬种说话,便说再多终也是浪费口舌,没得白费力气,哼!
死在临头,尚不自知,可悲!可叹!老子还是那句话,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无期,再也不见!祝你狗日的好运,倘若他日江湖中还能再见,嘿!只怕是……”
声音渐趋于低,只怕是后,再无下文,料来真是不愿与他多说。仇少岳见他一群人渐行渐远,不由大急,其实他此刻内心非常之矛盾,暴跳说出口的话原非他本意,心中真正想要的是挽留,偏生又抹不开面子。
这时见慕容合鹤走远,连话都不屑与他说了,心里多少有些儿怪异,具体是什么滋味,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便只知慕容合鹤一走,只怕什么真就什么都落空了,嘴唇哆嗦,数度张合,终于叫道:“喂!慕容兄回来!老子错了还不行么?不该对你说这样的话……”
这话一出,正道群雄满眼鄙夷,慕容合鹤便好似全没听见一样,那伊藤自打闭眼,便一直没睁开过,慕容合鹤率众出走,仇少岳与他叫嚷对骂,他便似全没听见,也不知道一般。
然这时,却倏然睁眼,张口叱道:“仇桑!你的够了没有?有点出息行不行?安?”
仇少岳突然感觉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滚带爬扑过去,带着哭腔道:“神教主阁下,慕容老狗他……他公然叛教,您……您便放任不管么?您知道么?他当着敌我这么多人面儿,明目张胆在您眼皮底下作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不正是赤裸裸的煞您……”
伊藤怪眼一翻道:“住口!蠢货!慕容说的半点不错!你的他妈的就是一个十足的蠢货!”
仇少岳捶胸顿足,痛心疾首道:“不!神教主阁下,属下是真咽不下这口气啊!您就算是打死我,我也还是要说……”
伊藤再也不耐烦道:“够啦!本教主要你住口,你的没听见?”
仇少岳打了个寒噤,还要再说什么,一直跟在他左右的义子简健心道:“嘿嘿!机会来啦!此番倘若表现的好,哼!还怕教主不记我好?他老人家日后问鼎了武林盟主宝座,怎么也不会亏待我吧?嘿嘿……”
心有此念,抢先一步,屈膝跪于地上,满腔愤恨道:“是啊!神教主阁下,此等叛帮贼子,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啊!属下肯请神教主阁下降下责罚来,属下愿身先士卒……”
伊藤叱道:“八嘎!混账东西,本教主面前也有你说话的份么?滚开!再多废话,本教主毙了你……”
你字尾音拖得老长,简健马屁拍到马腿上,直骇的心尖儿都在颤抖,浑身汗如雨出,连忙将头磕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仇少岳亦吓的浑身一哆嗦,他身边可供使唤的人已然所剩无几了,心道:“啊哟!倘若教主因此降怒,真个一掌将他毙了,如何是好?那时老子也救不了,健儿啊!你这蠢货,老子知道你是为了老子好,想要替老子说几句良心话,可是……咳!”
他心中想归想,脑子这会儿转的比什么时候都快,第一时间跪了下去,叩首道:“神教主阁下息怒,神教主阁下息怒,健儿他不懂事,您可千万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伊藤鼻中重重一哼,道:“记住了!下不为例!倘若再犯,定斩不饶!”
仇少岳连磕几个响头,一连串应是道:“是!是!是……属下日后定然严加管教,叫他绝不再犯顶……”
伊藤不耐道:“哼!你最好给本教主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否则,本教主拿你一块问罪!”
仇少岳又连声应是,偷偷抹了把额头冷汗,哆哆嗦嗦又道:“神教主阁下,其实……健儿的意思……神教主阁下,属下斗胆猜想,健儿意思莫过于慕容老狗犯下如此不可饶恕之罪,神教主阁下您竟不加惩罚,任他堂而皇之嚣张离去,这……”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心中想着措辞,虽然不敢多有放肆,终还是一咬牙道:“神教主阁下三思,莫要寒了教中兄弟们的心呐!”
一边说一边手背身后,不着痕迹朝一众心腹打手势,那些人自都随声附和,皆道还望神教主阁下三思,如此一来呼声一片,一阵高过一阵。
仇少岳胆气终于壮了不少,又道:“神教主阁下,慕容老狗已走远啦!神教主阁还是不下……”
那伊藤只气的脸色铁青,骂道:“反了!反了!一个个都反了!八嘎!八嘎!”,连叫两声八嘎,身子一晃,自软轿上一跃而起,径扑仇少岳,快到不可思议,抬手“啪”的一声,扇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仇少岳见他身动,心中一惊,眼见怎么也躲不过,索性一咬牙生生受了,伸手抚摸发烫的脸颊,也不知是气的还是不敢相信,语声颤抖道:“神教主阁下您打我?我……”
兴许大半是心中委屈,这么说着,竟然欲哭,那伊藤打了他一巴掌,却不回软轿上,定定站在他跟前,恨铁不成钢骂道:“八嘎!无脑蠢货!慕容说的半点也不错!你便是个十足蠢货……”
言说至此,忽地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本教主看你是脑子气坏掉了吧?你也不想眼下是什么时候?大敌当前!大敌当前懂么?
哼!你只道本教主不想拿他?这老狗早生反心,一来此间,有意无意,总是与我等保持距离,你的难道便没看出来?
再说,那老狗身旁地狱门诸人层层把护,本教主便要拿他,也不是易事,这时逼他急了,不是弄巧成拙,逼他与敌人联手对付我们么?”
仇少岳本来心惊肉跳,只道他欺近欲不利于自己,突然听他这么说,脑中顿时反应过来,冷汗直流道:“是……是属下糊涂,属下愚昧,神教主阁下洞察秋毫,明辨千里,属下便拍马都不及万分之一,想破头皮亦想不到这层……”
心中却想:“啊哟!这倭狗倒真阴沉,比之老子胜出许多,他既料到慕容老狗生了异心,只怕也会疑心老子心存不轨,这可怎么办才好?
啊哟!是了!他便想不到,慕容老狗这么一闹,也该想到啦!怎么办?怎么办?他眼下不便与我反目,日后总是会找机会暗暗谋害老子,那又该怎么办?
该死!还是狗日的慕容老狗奸滑,老子……”
心急的跟什么似的,低着头,眼珠儿骨碌碌直转,又想:“老子与慕容老狗万万不好比的,姓云的小狗崽子恨不能生吞活剥了老子,断然不会有那么好心放过老子,前无生机,后无退路,如何绝地逢生?”
跟着又想:“罢了!罢了!眼下既还没撕破脸,便只好一条路走到死,先稳住倭狗教主再说,其他一切日后再慢慢想法儿……”
他心念飞转,胡思乱想,那伊藤却咬牙切齿道:“够啦!快叫那些蠢货通通住嘴,省的丢人现眼,叫敌人瞧笑话,本教主答应你的,今日之后,不用你说,本教主都绝不放过那老狗,嗯?”
仇少岳点头道:“是……还是神教主阁下遇事沉着,思虑周全,不似属下这般鲁莽,属下该死!属下该死!从今往后,神教主阁下说什么便是什么,属下不敢再有半句猜疑……”
仇少岳说话档口,悄然又打手势,日禾神教分教教众俱都噤声,各个心中满腹狐疑,心道:“参教在搞什么名堂?一忽儿这样,一忽儿那般的,逗咱们呢?”
伊藤道:“嗯!哟西!如此甚好!”,伸手在他肩上轻拍数下,飞身又回软椅之上,便若没事人一样,仇少岳心惊胆跳,总感觉他这拍的不怀好意,又见他喜怒不行于色,心中更是惶惶难安,弯腰恭送他回去,忽地大声唱道:“神教主英明神武,算无遗策,堪比孔明!神教主神功无敌,一统天下!神教主圣明,誓死追随神教主,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日禾神教教众俱皆愕然,面面相觑之下,随之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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