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兄弟情
“阿弥陀佛。”八戒双手合十,轻念一声佛号,“弱水,其实当我接任天蓬元帅之位时,我就开始关注你了,我知道在这天堤之内,你被困数十万年,所以后来我才会来,陪你说话,逗你开心。”
“刚开始时,你十分抗拒我,我每次都被搞的狼狈不堪,可越是这样,我越想接近你,了解你。后来,你不在抗拒我,我便日日闲暇之时过来陪你。再后来,你不再冲击天堤试图逃离,我当你许你承诺,愿意在这天河之内守护你。”
“可是如今我这般模样,又已皈依佛门,你让我拿什么许你?你问我爱你吗?我爱过,爱过你,当年我才会为你许下那承诺啊!”
听到这些话,弱水突然平静了下来,缓缓的伸出手,这一次八戒没有躲。任凭弱水纤细的手划过脸庞。
“可是,我又能给你什么呢?天蓬。”弱水低下头,悠悠道,望着自己真灵身下的诺大弱水,嘶哑道,“你说,我能给你什么?我不过是上古时期的弱水啊!我连化形通灵都走不出这天堤范围内。我被困于此,被囚于此,我又能给你什么?”
因为弱水真灵情绪的波动,无数浪花水柱腾空而起,击打在天堤的光幕之上,砰砰作响。
看着发狂的弱水,八戒没有阻止,他知道弱水只是在释放这孤寂了数十万年的情绪,没有想要冲出天堤的想法。
良久,弱水平静下来,道,“其实我就是想要一句话而已,天蓬。我知道,倘若我真的冲破天堤,你是第一个会对我动手的,对不对?哪怕你爱我。”
八戒闭上眼睛,咬牙道,“是,你说的没错。若你真的决心冲出这天河范围,我会第一个对你出手,除非我死了,你才能水淹凌霄殿。哪怕天庭对我不公,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下界百姓因你而受苦。”
“呵呵,这是西天那些秃驴教你的道理吧。”弱水笑道,“他们不是一直在自称救苦救难吗?度人救世,好一套说辞,而你竟然还信了,帮他们那些秃驴说尽好话。”
八戒摇了摇头,“不,弱水,这是我本心所使。和佛门天庭无关。我之所以拦你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哈哈哈哈哈哈”弱水大笑,“为我好你就要让我继续在这天堤之内受囚吗?数十万年了,这天堤内无任何生气,皆是死寂。五百年前,只有你会来,陪我说话,逗我开心。就算你来,你也只能像现在这样站在天堤之上,你根本走不进我内心。但就算这样,我灰暗的世界因为你才有了一丝生机。”
“可西天所谓的取经,你不辞而别,扔下我自己一个人在这天堤之内忍受孤寂之苦。如今这天堤已经快要崩溃,我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你想镇压我,让我回到这里,还口口声声说为我好?天蓬,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弱水面露杀气,整潭弱水暴动起来,素手一挥,一道水流飞起,如利剑一般飞射出去,直指八戒咽喉。
八戒看着飞射而来的水流,并无躲避之意。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完全一副不抵抗的样子。
就在水流快到达八戒咽喉的时候,弱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素手一挥,水流变在空中变成水雾消散。看着一动不动的八戒,弱水终于慌乱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躲?你的佛门御赐金身呢?你的上宝逊金耙呢?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如果失手了,是完全能够杀了你!”弱水质问道。
八戒睁开双眼,轻轻笑道,“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你只是在和我赌气。以你的脾气,你若真想杀我,你还会和我说这么多吗?”
“我不抵抗,是因为你是弱水啊,这天堤内的万千弱水皆是你,我怎么能用佛门金身伤你呢?”八戒道。
“若今日你冲出天堤,我拦你真的是为你好。以你的脾气肯定会水淹凌霄殿,那老君定然出手炼化你神识,就算你逃到下界,天庭也会派出天兵天将追回你,直到炼化你神识,重新归入天河为止。我死了没关系,但是我不能让你因我而死啊!”
弱水向后退了两步,跌倒在地。“原来,你不是在哄我,你说的都是真的。五百年前也好,现在也罢,你说的原来都是真的。”
看着站在天堤上的八戒,弱水祈求道,“天蓬,这次回来你不要走了好吗?留下来陪我好吗?”
八戒伸了个懒腰,柔声道,“不走了,我留下来陪你。但你要答应我,日后不要再冲击天堤了。倘若天堤崩毁,你前往下界,我该如何寻你?”
弱水笑了,笑的很美,轻轻点头,“好,我答应你。”
八戒点头回应,道,“既然俺老猪要重新做回这天河水军天蓬大元帅,那我得去见见我那些兄弟。毕竟天河这几百年来是他们再守,今后换作我来守护了。”
“嗯,你去吧,日后你像以前那样就好。有你今天这些话,我很满足。”水花翻腾间,弱水真灵消散在万千弱水中,而整个弱水也开始泛起轻微波澜,不复之前的死水一潭,显得更加富有灵气。
八戒看了看弱水,低声喃喃道,“弱水,你放心吧,我肯定不走了,你的孤寂就是我的孤寂,今后你不会在孤独了。”
然后转过身来,大踏步的向天堤外部走去,一朵祥云出现,载着八戒去往天河中央练兵场。
天河练兵场,四万水军激动不已,五百年了,他们天河一部因为天蓬当年调戏嫦娥被贬,元帅之位一直空闲,在天庭各部各司之间皆受排挤,如果不是水军担负看管天河弱水之职,加之三大将军竭力反对,天河水军元帅早已被其他各部各司鸠占鹊巢。
八戒驾着祥云,落在练兵场点将台上。看着如今模样的八戒,本想行礼的风将军一愣,动作僵持在半空中。八戒对此笑了笑,手掌一翻,上宝逊金耙出现在手里。
看到此耙,风将军确信站在眼前的这个身披袈裟,肥头大耳的和尚打扮的人,就是当年叱咤风云的天蓬元帅。
“末将风桓拜见元帅!”风将军急忙行礼,练兵场上,四万水军也单膝下跪行礼,“属下拜见元帅!”
八戒收起钉耙,将风将军搀扶起来,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见外。诸位兄弟都请起。”
风将军看着大变模样的八戒,不由得红了眼眶,抱拳道,“元帅在外受苦了!”
八戒摆了摆手,“哎,没什么,是本帅当年没福气,被贬下界,错投了猪胎,才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在下界为妖,后遇菩萨点化,保师傅西去取经,修成正果。如今承蒙陛下开恩,让俺老猪做回这元帅之位,实属不易啊。”
“本来呢我不打算来,我如今这般模样,又如何担得起天河水军大元帅呢。可我放心不下诸位兄弟,今日在下界静极思动,故而上来看看,若诸位兄弟嫌弃,俺老猪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之人,即刻返回下界,就不劳烦各位兄弟了。”
听得此番话,练兵场上一片骚动,就连风将军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这时,水军中站出来一个人,挺着胆子问道,“元帅,您现在是不是不把我们这些人当兄弟了?”
“不,我一直把你们当兄弟看待,如若不然,俺老猪何必上来呢?”八戒认真的说道。
“那既然元帅把我们当兄弟,有何出此言呢?”水军中又有人问道。
“是啊,元帅你是什么意思?难道元帅是弃我们水军不顾?元帅你可知,当年您消失之后的那些日子,我们天河水军的日子有多难吗?”
“当年天庭盛传你调戏嫦娥被贬,我们天河水军被各部排挤,就连一些天兵也说我们天河部是一群好色之徒,当元帅的都去调戏嫦娥了,他手下的兵有几个是好东西?”
“是啊,元帅,这几百年来,我们处处被人排挤,奚落。可我们不怕,我们都是元帅带的兵。我们知道元帅的为人,元帅绝对不像他们所说那般不堪。这几百年来,我们无时无刻都在期盼您回来啊!”
八戒听着练兵场场上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众位兄弟,俺老猪从来没有忘记过诸位,也从来没有嫌弃过诸位兄弟。只是如今,”
八戒摸了摸自己的脸,道,“俺老猪如今这般模样,实在是无脸统帅各位兄弟了。”
这时,风将军上前一步,朗声道,“诸位兄弟,元帅,我有一言。诸位兄弟,元帅为人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不清楚元帅当年为何会因醉酒戏嫦娥而被贬。但既然元帅不说,我们也不能问,这是规矩。”
“元帅因为被贬变成现在这般模样,难道我们就不认我们的元帅了吗?我们天河水军部就因为元帅如今这般模样就要改朝换代了吗?如果这样,这几百年来,我天河水军部极力反对天庭所有的元帅任职懿旨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我,风桓,天河水军部天蓬大元帅座下三大将军,今天把话挑明了。天河水军部元帅我永远只承认手持上宝逊金耙的天蓬元帅,无论元帅他变成什么样子,他永远是我天河水军大元帅!”
说完,风桓单膝跪地,抱拳道,“天河水军部,天蓬座下第二将军风桓参拜元帅!恭迎元帅重归天河部!”
哗啦哗啦,练兵场上四万水军动作一致,皆单膝跪地,抱拳道,“天蓬座下天河水军部众水军参拜元帅!恭迎元帅重归天河部!”
声音高昂嘹亮,响彻整个天河部。
八戒看着跪倒在地的众人,怅然道,“众位兄弟,是俺老猪心思狭隘了。是俺老猪把诸位兄弟看轻了,把俺老猪和诸位兄弟之间的情谊看轻了。俺老猪给诸位兄弟赔罪了!”
说完,八戒单膝跪地,抱拳面对众人行礼,道,“自今日起,你们的兄弟,天河水军部大元帅,天蓬元帅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