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099时间沙漏

①

唐媛拿着沙漏，径直往家的方向走。她感觉自己被骗了，可又舍不得把沙漏扔掉，因为她把无厘头的希望寄托在了里面。

到家以后，唐媛迟迟不想开门进去。因为开门的瞬间，就会立即听见叽叽喳喳的昆曲。这一次也并没有例外，这让唐媛的反感愈加强烈。说到底，唐媛很痛恨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没有生活主导权，没有经济基础，被爸妈寄养在爷爷城三环的小房子里。每天都是规定好的起床回家时间，整天就是白粥榨菜，大早上还会先被客厅里叽叽喳喳的昆曲吵醒。虽然爷爷一直都很和蔼，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古板老顽童，唐媛没有任何和他交流的欲望。

沙漏实际上是唐媛从一个二手小古董市场淘来的。它的外表看起来很陈旧，更加增加了它的神秘感。一开始唐媛也只是路过，好奇的停下脚步看了两眼。摊主就如同看穿了唐媛的心思一般，看到唐媛的第一眼，就拿起沙漏告诉她，它可以帮你解开你现在的困扰。

没错，是很扯。可唐媛就是喜欢稀奇古怪的事物，她在那瞬间相信了，却也在下一秒立即后悔了。

进房以后深吸一口气，仍然被门外的昆曲弄得异常烦躁的唐媛，一把拿起沙漏将其扭转。她想，这应该也搞不出什么幺蛾子。

②

痒，是唐媛的第一感觉。不行了！唐媛猛的坐起，开始拼命抓挠自己的手臂，手臂抓完又抓腿，因为全身都奇痒无比。

唐媛一脸莫名其妙的去看自己的手臂，直接一声惊叫。全是密密麻麻的包，而且还是一小颗一小颗的连在一起。很恶心，就是唐媛的第二感觉。

“吱呀~”门发出被推开的声音的那一刻，唐媛紧张地一整颗心都要蹦出来，因为她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她的卧室。

等看清来人是爷爷，唐媛才深深地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

这回轮到爷爷惊叫，毕竟唐媛的手臂和腿着实恐怖的很。爷爷很心疼的看着唐媛手臂的抓痕，一边帮忙抹药油一边怪罪:“这里连个蚊帐都没有，昨晚叫你睡里屋来着，偏不肯。现在变成什么样了都。”

“哦~怪我喽。”唐媛嘴上虽然倔，但心里却感到十足的安心和柔软。毕竟周遭奇怪的变化都是自己一时冲动引起的，还能看到爷爷已经是莫大的安慰。

等爷爷完全擦完药，唐媛依照爷爷的意思换上了长裤，便迫不及待的冲出房门想一探究竟。

刚刚在搽药的时候，唐媛已经可以肯定这是自家农村的老屋。考虑到爷爷一向不会理会白痴的问题，其余的只好唐媛自己探清楚。

圆桌、长椅、小液晶电视，一切都和唐媛最近一次回老家的样子一模一样。

“爷爷，我爸爸妈妈呢？”唐媛试探性的问。

“这不得问你，他们两又不会找我这老人说事，但十有八九不都是工作忙的借口。”爷爷回答的语气像是有些生气。

“那~爷爷，我问问你。今天几号？”

爷爷果然如预想的一般，看着唐媛无奈的摇头，不予理睬。

唐媛识趣的放弃，扭头准备去客厅看电视解闷，却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身影吓得起鸡皮疙瘩。

“哎哟喂，都长怎么大了。来，让爷爷看看。”爷爷停下手里的活，激动的招手。

唐媛平静下来，仔细的看来人，大概是个十六七岁的男生。

男生直接从唐媛身侧走过，眼神很冷很空洞，而且不易察觉的露出了藐视的神情。转而一瞬，便化为和蔼的笑容，和爷爷热络的聊起来。

唐媛感到不安，却不敢乱说话。发现爷爷也没有任何要理会她的打算，于是唐媛一直躲在客厅看《仙剑3》，眼神总忍不住往外飘。

结果，发现倒是什么都没有，肚子到时饿得不行。唐媛毛手毛脚的跑进厨房想先解解馋，发现厨房的灶台上有很多菜和还未下锅的食材。

一定是为男生准备的，唐媛想也不用想，其实也知道所谓的一些习俗，却依旧毫不客气的下筷，有些解恨意味的吃掉整整一大块肉。

“败家的！”唐媛的手里的筷子突然被打掉，耳边是爷爷气急败坏的声音。

“这是要上桌的菜，怎么能先沾上口水。你真是一点礼貌教养都没有。”爷爷气的耳根子全红，边说边伸手拧唐媛的耳朵。

原本是唐媛理亏，但唐媛就是十分傲气，不肯低头。她一把将爷爷的手推开:“我吃了就是吃了，我知道错不就行了。爷爷你才别总是提那些落后的礼教，腐朽的很。”

说完，唐媛气鼓鼓的走出厨房，没看一眼爷爷震惊伤心的脸。不想门口站着那个男生，看他样子一定听到了所有对话。

唐媛有些被吓到，又难免有些尴尬:“那个……你……”

话还没说完，他就直接忽视唐媛，一把扶住爷爷，小心地宽慰着。在他不经意的一个眼神里，唐媛看到的依旧是很冷很空洞。

接下来，唐媛一个下午闷在房间里发呆，一想起男孩的眼神就发抖。但晚饭的时间唐媛依旧只能乖乖的出去，因为一顿不吃也就只有饿肚子的份。

吃饭的时间里，爷爷像是彻底的忘记了矛盾。很兴奋的介绍说，男生是唐媛的小堂弟唐鼎，唐媛十分受惊地望着爷爷。

趁着爷爷去乘汤的空隙，唐媛忍不住开口:“我们家可没有什么小堂弟，你到底是谁？”

其实唐媛很拍他会突然露出的狰狞的笑容，然后和野兽一样扑过来。然而他只是冷冷的回答我:“我是来帮你的，能告诉你就这么多。”

“那……”看到爷爷从厨房出来的身影，唐媛立即收住口，一声不吭的吃饭，和爷爷生闷气。

爷爷今天不同往常，不再会立即找唐媛开导谈心，而且一晚上拉着突然冒出来的小堂弟聊的哈哈大笑。

唐媛晚饭后就躲进房里发呆逗兔子，这种明显的失落感，让唐媛心烦意乱。

③

隔天，唐媛刻意起得很早，不想一推门就撞见刚洗漱完的唐鼎。

“早上好。”

“哈！”唐媛来不及反应，对这突然冒出来的友好感到怪异。

“等等。”难得有机会，唐媛急忙叫住他。“你说要帮我，到底打算怎么帮？”

唐鼎停顿了会，却没回头，径直往二楼走。唐媛急匆匆的跟上，发现封闭已久的杂物间被打开，扑面而来的烟尘味呛的她直打喷嚏。

她不悦的捻着鼻子说道:“这件房间不允许开的，你到底在干嘛？”

水鞋、铲子、护袖，唐鼎冷着脸将东西悉数扔在唐媛脚边，他和所报年龄截然不同的心思，让唐媛难以琢磨。

“把水鞋穿好以后，拿着工具跟我去田里帮爷爷干农活。”唐鼎说完，拿着爷爷的钥匙转身下楼。

仔细想想爷爷确实不像以往在城里的时候，如今他不怎么听昆曲了，整天给农田播种除草，忙的很欢乐。

唐媛想着唐鼎有帮爷爷的美意也好，毕竟这是唐媛第一次尝试干农活，一路去耕地的路上还很激动。

然而在到达的后一秒，唐媛的幻想彻底破灭。简直就是现实版本的，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唐媛的到来让爷爷惊喜不已，嘴里欣喜的一直念叨着:“媛儿真是长大啦，长大啦。”

然而，不过半小时。爷爷终于忍不住开口:“媛媛，你别老把幼苗给踩死啊，田里都只剩杂草了。”

“好，我注意。”乖乖应完爷爷的话。唐媛咬牙坚持十分钟以后，还是回宅子休息去。

满身都是粘糊糊的感觉，唐媛烦躁的想要破口大骂。然而右腿的疼痛让她直冒冷汗，是刚刚锄头操作不当而划伤的，裂开个大口，不过只伤到一些表皮。

唐媛拿着酒精又不敢下手，而光线又突然被黑影遮挡。抬起头，是唐鼎，而他只是面色平静的路过。

日常晚饭时间结束，唐媛尽量走得自然一些，去房间休息。

“媛媛。”爷爷突然叫住她。

“怎么了？”

爷爷搬过一张小板凳，让唐媛坐下:“别着急，先过来这里。”

“女孩子一定爱护自己，不能留疤的。”爷爷掀开唐媛的裤脚，从消毒开始，再到包扎，动作都极其小心。

可能是窗外的虫鸣，抑或是平缓的流水声。不懂得流露真实情感的唐媛，受到感染般格外的文静，静静地看着爷爷的动作，轻轻的笑。

④

唐媛的腿用了一个星期才完全恢复，期间唐鼎一直有挑拨离间的意味，唐媛第一次有如此紧张的危机感。

果不其然，唐媛腿刚好，唐鼎又提起去集市的想法:“爷爷，现在媛姐姐腿好了，我们真的该去集市采购。”

唐媛见爷爷犹豫，立马开口:“爷爷，还是不要吧。家里不太缺东西，而且田不能没人耕。”

“简单，我留下。”唐鼎突然开口，把唐媛杀个措手不及。

这回爷爷想也没想，爽快的答应唐鼎:“有你在我很放心，那就媛媛和我去吧。”

“可是…”唐媛拉住爷爷，心里想着。圈套，肯定又是圈套。

然而爷爷看作是孩子的小脾气，拍拍唐媛的手:“别胡闹，赶紧换衣服。现在就走，晚了回来天就要黑麻麻的。”

很无奈是唐媛无法抹去的感觉，除去爷爷的决定，还有此行的交通工具—老凤凰单车。

一开始，唐媛根本上不去。后来磨耗了半小时，唐媛上去了又坐不稳。往远处看，唐媛发现了斜靠在门边讥笑的唐鼎，一口气抱住爷爷，大声的喊:“爷爷，我们直接走吧。我坐稳了。”

爷爷骑的很慢，而且是蛇形环绕，一路上乡野的美景都尽收眼底。唐媛记得小时候，自己也是这样抱着爷爷，爷爷也是这样带着自己去小商店买雪碧。

为时一个小时的路程，唐媛觉得不累。爷爷反而紧张，害怕唐媛坐惯爸妈的小轿车，会抱怨他的老凤凰。

“爷爷，我们走吧。”唐媛别扭得不懂怎么表达情感，主动拉起爷爷的手，一路往前走。

“唉~”爷爷突然叹气。“以前我这样拉着媛媛你，现在已经是你拉我了。”

“别这么说。”唐媛别扭的假装冷漠，而她的鼻子已经酸的不行。“爷爷你还身强体壮呢，可以长寿的。”

“是啊。”爷爷欣喜的回答，汗滴从他满是褶皱的脸被擦到满是老茧的手上。唐媛不敢看，但她怎么会感觉不到。

唐媛和爷爷决定先去商店，看到商店里一排陈列着的扫帚的标价，爷爷扯着唐媛的衣角，像是极度怕她会冲动的样子。

“去五金店老板那里买扫把吧，那的质量比商场好。”

没有丝毫犹豫。“好。”唐媛回复爷爷。

爷爷表现得很吃惊，以往在城市，唐媛总会在爷爷买东西精打细算上发脾气。

“对了，爷爷。我想去鲜肉区看看，你去牛奶区看看，到时候我去找你。你千万别走。”仍然不放心的唐媛，拉着爷爷再三叮嘱。

爷爷呵呵的笑“你真当爷爷是小孩子？放心吧，你只要不会找不到牛奶在哪，就一定找得到爷爷。去吧。”

“好。”唐媛大步流星的扭头离去，想着还是越快越好。

然而事情究竟是怎么了？事后唐媛自己也蒙。拿完鲜肉之后，唐媛一回头，整个超市的格局都变了。她一下子就蒙了。急忙往牛奶区跑，发现爷爷不在。然后她又疯了一般往停放老凤凰的地方跑，爷爷不在已经是意料之中，但是连老凤凰也不见了，唐媛不可置信地跪坐在地上。

“怎么，受不了这点打击？”唐鼎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树后走了出来，言语里尽是讥讽。

“你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唐鼎没有回复唐媛。

唐媛急了，火气噌噌往外冒。她拿起路边的石头一把朝他扔去，出手以后，她却后悔了。因为她没想到唐鼎居然没躲，鲜血从他的额头流下，滴落在地上的树叶上。

然而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冷冷地说:“你还有力气，那就最好。毕竟爷爷现在在家里找不到你很生气，你最好早点回去。”

你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唐媛心里几乎在咆哮。

但是一转眼，唐鼎已经不见踪影。这回唐媛是彻底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整她设计的。从这里到家至少要走三个小时。她这么一想，又悲从中来。她坐在树丛旁，想哭又哭不出来，只感觉胸口被堵住一般难受。

后来，唐媛伤心够了。开始一步一步的往家的方向走，原本她期许着会有顺路的车辆路过，在将近半个小时的路程以后，唐媛唯一的希望彻底熄灭。

她不经意抬头看到头顶的夕阳，就像是为了补偿她一样，一切都美得不像话。

“这样也好。”

唐媛忍不住轻叹。因为视野的开阔，她感觉自己也开阔许多。沿着视野一路望去，红夕阳打在金黄的稻田上，依稀照应出爷爷在田地上耕作的模样。让她对这趟迷茫的路途，生出一些安全感来。

突然，唐媛看到不远处有座建筑和自己的家很相似。她不相信，却又迷迷糊糊的走过去。在看清是自己家的那一刻，她手舞足蹈的跳起来，一个劲地跑。

不明所以的爷爷，站在家门前的小坡上生闷气，看到唐媛的那刻脸已经气得通红。

唐媛冲过去一把抱住爷爷，没有任何怨色，甚至面带喜色。爷爷到嘴边的责骂，不自觉地咽了下去。兴许是真的太久远，爷爷被这长大的孙女突然拥抱，连脾气都没有了。

“好了，差不多就行。赶紧进屋里，记住以后不许胡乱跑。今天这件事就算了吧。”

“好。”唐媛应允。抬眼看见站在路边笑的一脸温暖的唐鼎，他甚至朝她点了点头。

有那么一刻，唐媛觉得自己是她眼睛花了。

⑤

我一定要打败他。

经历了各式各样的被耍，唐媛决定主动出击以谋求生路。唐媛抱着必胜的决定，开始制定作战计划。

都说笨脑袋笨方法，唐媛的计划是毫无技术含量的跟踪。为了能够全方位监视，唐媛五点钟开始准备，躲在唐鼎的房间门口全面待命。

“哎~媛媛，你蹲在这干嘛？”

唐媛倒吸一口气，尴尬的笑:“我…呃，今天精神好。所以…在这里锻炼。哈哈~”

“真是傻孩子，要锻炼怎么也去外头，你一姑娘蹲小鼎的房间门口不好。”

“就是。”突然出现在爷爷身后的唐鼎，开始搭腔。“你这样锻炼的话，不就和阿黄、阿黑活动起来一个样？”

爷爷一听，仰头笑个没完。出乎意料的是，唐鼎的万年黑脸也在笑！唐媛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冷静冷静。

阿黄和阿黑是爷爷和过世的奶奶一起养的土狗，虽然是土狗，可是他们的凶猛的程度绝对不一般。奶奶在世的时候，爷爷就经常放他们去山上抓蛇，然后把蛇杀掉煲汤给奶奶补身子。唐媛一向和阿黄比较好，因为阿黑很高冷。

等爷爷笑够之后，唐媛拖着麻得几乎要瘫软的腿，跟着爷爷去狗屋给阿黄、阿黑送早晨。

“真是欣慰，你真的长大了。”抱着阿黄喂食的爷爷，突然感慨起来。“从前啊，没有十点你绝对不起床。买东西也从来不愿意货比三家，更不会和爷爷交流。”

唐媛听着听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默默地低头。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弄得爷爷总是忍不住感慨。”

爷爷的笑容很灿烂，可唐媛却又感觉这个笑容有些晃眼，因为她愧疚。

“既然姐姐长大了，肯定要担起这回礼品搬运工的角色喽~”对于总是突然杀出来唐鼎，唐媛习惯到麻木。

爷爷摇摇手，言语里有些责怪:“这怎么可以，三家人的礼物呢，重得很。就得我这老骨头来。”

就像突然被点醒，唐媛突然对谈话的内容反应过来。“不，爷爷。这事就我和唐鼎一起来就行。”

没错，死也要拉上你。唐媛不仅心里想着，眼睛也狠狠瞪着，以示她的聪明绝顶。

然而唐鼎只是淡淡一笑，就没有了下文。爷爷反而开心的把脸上所有的皱纹都笑出来了，唐媛也只能囧囧的去大厅拿东西出门。

只要提起走亲戚，唐媛就能立即没精打采。因为每一回都要去，而且每一次都是煎熬。这次就格外不同，多了一个唐鼎，再加上上回被耍的经验。唐媛这回全程全神贯注，生怕发生各类幺蛾子事件。

唐鼎这回也尤其不淡定，看着唐媛拿着极其重的礼品晃来晃去，紧张到已经炸毛的发型，几度忍不住笑出来。

“爷爷，还有哪家没去啊？”在连跑了两家，一共四个小时以后。唐媛实在累得有些受不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问。

“还有一家。媛媛你现在是累了吗？”

“不累，不累。就问问。”每次唐媛累的时候，就会看看爷爷饱经风霜的双手，总是会立即充满能量。

唐鼎看见她像是瞬间充满气的轮胎，突然手脚又麻利起来，唐鼎不解的屡次侧目。

哼！想算计我？！唐媛发现他在看自己，更加提起精神，一个劲地跟着爷爷。

然而，悲剧就这样发生。

在亲戚家里最后的晚餐时间。因为农家多数都会养看门狗，而这里加起来一共五只，所以唐媛和唐鼎都负责分食物给狗狗。

本来一切都很平静的进行着，有一条狗突然开始发疯，毕竟拴住它的只是一条陈旧的麻绳，在唐鼎来不及跑开的时候，它已经迅猛的咬伤了他的手臂。当时唐媛正在喂食的哈哈和其他三条狗一下都聚集起来，把发疯的狗当场咬死了。

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唐媛十足的被吓傻。低头看到唐鼎满是鲜血的手，还有他吃痛的表情，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怎么回事？！！”闻声赶来的爷爷和舅舅们，看到场面的时候都被吓到不少。尤其是看到唐鼎手臂上的上，爷爷紧张地都瑟瑟发抖起来。

“怎么这么严重，小鼎，很疼吗？”

爷爷十分怜爱的询问，唐鼎痛苦的点头。

“媛媛，赶紧带着小鼎先去前面的卫生院，我去拿个胶布就来。”

爷爷迈开腿，正准备跑。然而唐媛的第一反应。阴谋，肯定又是阴谋。

“不要。”

其实唐媛自己都有些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到，更何况是爷爷和舅舅们。

“哎呀~姐弟平时有些矛盾正常，可是现在你得帮助你的弟弟。听话，赶紧的。”大舅站出来试图解围。

“不要。”

这回唐媛坚定起来，她觉得就算她现在答应，也一样会落人口柄。

瞬间整个客厅又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唐媛看到爷爷带着失望且冰冷的眼神，低下头后根本不敢抬头。

后来，爷爷带着唐鼎看完医生以后，直接先带他回家。而唐媛被一堆亲戚围着，思想教育足足做了两个小时。

最后，还是大舅把唐媛送回家的。回到以后，唐媛和大舅道过谢，便再也没说一句话。她吃爷爷做的剩饭剩菜填饱了肚子以后，每次刚想开口解释道歉就被直接忽视。

唐媛后悔了。比起上回被丢在荒郊野岭，这回她才真的想哭。

⑥

一连几天爷爷都没和唐媛说一句话，日常都是唐鼎在传话。亲戚们也都感受到了微妙的气氛，基本都对唐媛爱搭不理。一下彻底清净下来的唐媛，每次看到唐鼎虚伪的笑容，都有种冲上去撕破脸皮的冲动。

但是想象毕竟是想象，现实中唐媛还是只能听着唐鼎的差遣去准备着最后的上山祭祖。

因为没了爷爷的指导和帮忙，唐媛收拾起东西来格外笨重。最后长辈们大部分都走了，留下的只有唐媛、唐鼎、大舅和舅妈。

山上因为蛇虫鼠蚁多，所以唐媛牵着阿黄上山，而阿黑被爷爷牵走抓蛇去了。

然而，唐媛彻底高估了自己。仅仅还是在山底还不怎么崎岖的地方，唐媛已经打滑了三次。每次几乎都是唐鼎扶住她，她即不屑却又不好意思。

“谢谢啊。”在困囧的第五次打滑以后，唐媛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谢。

唐鼎冷着脸:“最后我会再帮你一把。”

“你，什么意思？”

唐媛的神经彻底紧张起来，她紧紧地抓着唐鼎的手臂，不肯放开。

“没有用的。”

话音未落，唐媛看到一条蛇挂在前方的树枝上。她吓得连连向后退，而阿黄也吠叫起来，进入了戒备状态。

仅仅是转眼见，唐鼎再次不见踪影。

那条两米长的蛇正在一点一点靠近，阿黄主动迎上去搏斗，而害怕让唐媛连连尖叫。

不知过了多久，当阿黄已经遍体鳞伤，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唐媛的希望渐渐熄灭，比起自己，她更加害怕看到阿黄的死亡。

然而，听到一声连着第二声的气焰十足的叫声的时候。唐媛哭着笑了，因为她知道是阿黑。比起阿黄，它年轻的多，战斗力也强。仅仅不到一分钟，蛇就已经彻底动不得了。

爷爷和其他人到的时候，只看到唐媛将阿黄抱在怀里痛哭。阿黑也看着她怀里的阿黄一动不动，显得很悲伤。

“好孩子~”爷爷一把将唐媛搂到怀里安慰。

近半个月隐忍的情绪瞬间爆发。或许是阿黄的原因吧，也可能不是。唐媛什么都没说，只在爷爷的怀里泣不成声。

⑦

隔天，不到六点。唐媛就去敲唐鼎的房门，不到一会，唐鼎就已经衣冠齐整的出现在她面前。

“客套话我就不说了，我明白你的意图。可是现在我想回去，去过真正的生活。”

唐媛用她最真挚的眼神看着唐鼎。

“这么多事，你都不怪罪我。”唐鼎不紧不慢地用肯定的语调问着问题。

这时候，唐媛沉思了一会:“除了阿黄。”

没想到，唐鼎会突然大笑，而爷爷从房间里出来凑巧撞见。看到他俩站在一起聊天，先是惊讶，然后对唐媛点头一笑，扭头提着单车准备出门买菜。

“爷爷，休息安全。”唐媛高喊。

是啊，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制造这些极端的经历的目的，就是想让她清楚地明白她对爷爷的依赖，还有爷爷呆板的背后都是对孙女刁蛮的宽容。

“听说你喜欢吃豆腐花。”

“哈？！”唐媛满脸疑问的看着他。

“赶快看看爷爷吧，时间不多了。”唐鼎笑的很温暖，却又意味深长。

就像被电流击中，唐媛瞬间明白了什么，拼了命往在跑。然而在拐角的瞬间，仅仅不到一秒，唐媛亲眼看见爷爷跌落进水池。

“爷爷！”唐嫣被台阶绊倒，一脚踏空，头狠狠的撞击在地面。

电光石火间，在晕倒的边缘，她像往常一样忍住了，疼痛使她的意识格外清晰。她不敢抬头看，耳边却传来昆曲婉转悠扬的曲调。

她不可置信的抬头，清晰地看到从客厅跑过来的爷爷，十分慌张地把唐媛一边扶起一边责怪:“傻孩子，怎么在家都能摔呢？”

那一刻，美好的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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