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十里亭遇杂役

第十八章 十里亭遇杂役

天梯上的无关人等少了许多,吴星的回程似乎也变得快了一些。

当他从马衔山登天台下到山脚驿站的时候,还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偷军马,至少判你一个半年的徭役;你那一身试炼的衣物呢?哦!冒充试炼学员,罪加一等,唔,就得先关入大牢,等郡守大人亲自来审了。”用一种公鸭嗓说话的是当时差点拒绝为吴星登记的那一位文书,身后还站着几位五大三粗的衙役,看样子是专程在这里守株待兔的。

因为“错过”了蓬莱之境,吴星便不想再穿着那一套试炼衣物招摇过市,免得被人误会是衣锦还乡反而解释不清。所以他就在山腰灰瓦白墙的房舍内取包袱的时候顺便换回了自己的衣物。

“你们去西风星殿查过外舍学员的名单了么?星神殿的情报系统果然非常强大,我还没落地你们就知道了。”吴星将自己的包袱取下放到一旁,一边活动手脚筋骨,一边若无其事的说道:“难道因为我不在名单之上,你就不把我当一回事了么?”

“诶!你这个小刁民,难道还敢动手不成?!”文书一下了热情高涨,将自己那张橘皮脸凑了过来,示范的拍了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倒是试着打一下看看!无故殴打吏员,也能治你的罪!数罪并罚,你小子关进牢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吴星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伸手在自己腰间的兽皮钱袋里摸了一把,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这一位文书,说道:“看来你认为这一次是吃定我了?星石你不敢动,却将我那几两银子贪墨了。你好大的胆子哇!”

啪啪啪啪!

声音很清脆,却并不是鼓掌。

吴星说着说着就上手了,直接拿左手在那一位文书的橘皮脸上不轻不重的反复拍着:“刚才是你要求我打的啊!我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我嘛,乐于助人!”

那一位文书一双三角眼瞪得老大,八字胡抖着,也不知道是因为终于被打了而激动还是纯粹的吓坏了。旁边那几位衙役也不打招呼,撸起衣袖直接围了下来,看样子就要动手了。

吴星右手从怀里摸出一面做工精致的虎头铜牌来往那几位衙役面前晃了晃,后者便像是中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的留在原地。铜牌迎着衙役的那一面有“西风星殿”的字样,而挂着铜牌的手掌上亮起了四颗星辰,在白昼却仍然璀璨耀眼!而在吴星天廷穴位置的启明星,更是一颗小太阳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吴星一脸戏谑的看着文书,嘴上也不饶人,说道:“诶!你们说奇怪不奇怪?他这人为什么拿他的脸来打我的手啊?你们说,殴打九品星君,是个什么罪名啊?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吧?”

这就叫做眼前报,还的快!之前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现在统统被吴星还了回去。至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书如何殴打一位星君?那些统统都不重要。

“你们明明知道我有星石,还敢来栽赃诬陷于我,看来你们背后的主子至少比游击将军的官职要高一些嘛!”吴星小小的戏弄了文书一番,便收回了铜牌,敛去了额头、手掌上的星辰,捡起自己的包袱便准备去马厩牵马了。

“星君大人请留步!小人这是猪油蒙了心,脑袋勾了芡。因为欠了这几位一笔赌债,被逼得没法子了这才起了这么一个龌蹉的念头,主要就是想要讹您的银子。求您高抬贵手,放小人一马!”文书干嚎了几声,见到那几个衙役正面面相觑,丝毫“不为所动”,于是急了,冲他们挤挤眼,努努嘴,开门见山的说道:“还不赶快把我刚才给你们的银子全都拿出来‘还’给星君大人?!”

这时,衙役们总算明白了。不过,他们多少还是留了一个心眼,一边恭敬的把自家钱袋里的碎银取出双手奉上,一边还顺便唱道:“小的‘还’给星君大人二两七钱银子,请收下。”有了样板之后,接着的几位衙役也纷纷唱了数目。

最后,几位衙役凑起来的碎银子加上文书颤巍巍的双手捧上的价值十两的银元宝,吴星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在不经意之间发了一笔小财,约莫赚了近三十两的银子。当中还有两位试图浑水摸鱼的唱多了银子数目的,吴星心情大好之下也懒得去跟人家斤斤计较了。

这些文书、衙役都是市井中人,顺风则进,逆风则退,能屈能伸,都是滚刀肉一般的存在。今天借着这个“误会”把所有事情都揽下来了,认了孙子,银子也赔了,便当作是两清了。反正是别想从他们身上追查到那背后指使之人,一问准是三不知。

一个人一旦成为星君的话,已经自然而然的成为了特权阶级中的一员,如果真要对这些蝼蚁一般的小人物下手,那就真的是失了身份!

吴星指了指文书腰间的钱袋,示意后者赶紧拿过去。

“大人,我这里就剩下几钱碎银,我们中午那一顿饭钱还没给驿站结帐啊!”文书这一回是真要哭了,再给就真的是垫自家的银子出去了,双手紧紧的拽着钱袋,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

“啰嗦!”吴星直接一把抢过钱袋来,把里面的碎银子倒出来留在原地,然后才将“失而复得”的那近三十两银子分别装进两个钱袋里,口中还嘟囔着:“猪脑袋!看不出我一个钱袋装不下这些银子么?”

“银子我收下了。既然是误会一场,这事就这么揭过了。”吴星拿了银子,还是要有所交待的,从其中一个钱袋里摸出几两碎银来抛给文书,说道:“这是给几位的车马费,来回跑几十里路也辛苦了。”

把这突发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料理了一番之后,吴星便转身进了马厩,去找自己的那一匹驮马了。

“我临走的时候特意交待过下半夜要补饲,你们没有豆饼或高粱,草料也没有么?”吴星看着掉膘的驮马,对跟着进来的驿丞当然没有好脸色。

驿丞不过是掌车马、迎送之事的小吏,同样不入流,加上估计亲眼目睹了文书、衙役集体求饶的惨状,便直接坦言道:“驿站之中当然不可能缺了草料,其实小人也是被迫的。只是家中上有老下有小,还望星君大人高抬贵手!”

吴星刚才已经整治过文书、衙役了,现在也没有兴趣再逞什么威风,便多要了一些豆饼、高粱,骑上马便往回赶了。

“马儿掉膘掉成这样,小年估计是赶不及了。唉,顺其自然吧。”吴星显然并没将目前发生的事情太当一回事,春风得意马儿“疾”,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

.......

由于驮马掉膘利害,吴星更加爱惜马力,结果途经碑林的时候已经年二十八了,比正常行程多了近二天的时间出来。

天上一直纷纷扬扬的飘着雪,归程的一路上几乎没有其他旅客了,偶尔碰到一两个,都是互道两句喜庆的话,便继续匆匆赶路,希望还能及时赶回去吃得上一口热乎乎的年夜饭。

驿道上十里一亭,三十里一驿。在西风国新君的新政当中,亭长、驿丞负责安排杂役在驿道上设卡,若非政务、军情的行旅路人则需要缴交一定数额的厘金,作为养路费用;行人与商队的收费标准又有不同,路程远近又有不同,自然有一套详细的收取标准。所抽取的厘金,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除了日常修缮驿道,另外还在巴郡、蜀郡新开通了几条水驿航道,极大的加强了西风国内各郡之间的交通联系。

所以,当吴星看到今天竟然还有杂役在驿道上设卡,自然是非常意外的。

“这两天风雪大,就偷了懒,直接将关卡设在亭外了。”那杂役邀吴星进了亭内烤火歇脚,开始融雪烧水。

驿道上的亭,并不是四下漏网的亭子,而是一间比普通民舍稍宽敞一些的屋子;而亭长的职责主要是接待来往的官员、抓捕盗贼、处理民间纠纷等基层工作。很显然,亭长现在应该已经回家吃年夜饭去了,亭内只有那杂役与吴星两人而已。

那杂役身形粗壮,两鬓有些花白,看来年纪也不小了,尤其是一侧颈脖上的狼头刺青,十分惹眼。

“这位大哥,解甲之前曾是奴兵?”吴星捧着碗,啜着热水,随口问了一句:“北方诸国境内,那些颈脖有四大图腾的刺青的人,通常都是内附的奴兵,基本上都是从战场上溃散逃亡南下的。”

“解甲?哦,你是说退伍么?是的,我曾经是奴兵。”那杂役取下随身的酒壶,灌了一口,突然反应过来,上下打量了吴星两眼,神情复杂的说道:“没想到在这里居然听到了蛮语。”

吴星则继续用蛮语说道:“呵呵!家中长辈走南闯北行商,一年倒是有一半的时间待在草原上,所以我多少也会说一点蛮族通用语。只是,平日里就和那一位长辈说过蛮语,也不知道自己说的道地不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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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君传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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