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柏崇外婆病重
教务处主任的话让盛柏崇极度反感,想都没想,他就一句话怼了回去:“何主任,您这话我就不明白了,什么叫不追究了?合着追究就一定是我的责任了,是吗?”
“你!——”何昌知道盛柏崇是个刺儿头,又立马转变为笑脸:“柏崇啊,老师说话欠妥,对不住啊,好了,快回家吧!”
盛柏崇转转眼珠,隐隐觉得何昌的脑袋里憋着什么坏,但何昌已经表现出和解的态度,自己也不好太过,只好转身走出了教务处。
篮球场上,程义和刘寅分别坐在盛柏崇的两边,三个人抽着同一支烟,抽到柏崇这边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一个烟蒂,柏崇烦躁地将烟头扔在了地上。
“柏崇,你觉得何昌真的在憋什么坏?”程义疑惑道。
“直觉,不好说!不过你们可千万要顶住,就算是给你们上刑,也不能承认,明白吗?”
“那当然,我们是谁,我们可是方林一中的扛把子!”
说到这,刘寅和盛柏崇同时摇头笑笑。突然,一个篮球飞过来,不偏不倚,正巧砸在柏崇受伤的腿上,柏崇疼得龇牙咧嘴。
“哪个不长眼的?”程义怒道。
此时一个女孩紧张地跑过来,结结巴巴地说:“学……学长,不好意思啊,能把球还给我们吗?”
“哟,学妹啊!”程义拿着球,露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
“装什么装,快把球还给人家!”盛柏崇拍了一下程义的后脑勺,程义才把球扔过去。
女孩走后,程义立马问道:“你打我干嘛?”
“矜持点,我们是干大事的人!”
“哦对对,矜持点!”
话音刚落,一个清纯可爱的女生抱着一摞书,远远地走过来,盛柏崇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路左莹。打从见到左莹的第一天起,盛柏崇就对她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冷若冰霜,你跟她打招呼,她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你要说她爱答不理,她时不时还撩拨你一下。
“你……你们先回吧,我想在这坐一会。”
“可是,我们还不想回去啊!”程义疑惑道。
“不,你们想,快,跑起来!——”
程义和刘寅疑惑地站起身。
“不是,老大,你没事吧?”
“我没事,快跑起来啊,我特别欣赏你们奔跑的样子!”
“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啦?”刘寅疑惑道。
“学会跟老大犟嘴了是吧?你们走不走?”
“好,走走走!”两人背对着盛柏崇,一路小跑起来,不多时,两人消失在了柏崇的视线中。
柏崇吃力地站起身,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操场。堵在左莹将要走过的路,柏崇举起手,正要跟左莹打招呼,却不料一个女生抢先来到了柏崇的面前。
“学……长,我,我叫郑艾,这是我给你的信,希望你务必收下!”
柏崇认得出,这就是刚刚那个扔篮球的女生。女生低着头,憋得脸通红。
“快接啊,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左莹刚好从旁边经过,冷笑着说了一句。
盛柏崇本不想接,拒绝就要拒绝得彻底,但见左莹这么说,反倒淡定地接了信。女生送出信后,紧张地说了句“谢谢学长,谢谢学姐”就仓皇逃窜了。
左莹装作若无其事,淡定地往前走着。
“路……”
“有事吗?”路左莹转过身,一脸茫然。
“噢,这个路,有点窄啊!”
“冤家路窄吗?”左莹疑惑道。
“谁,谁跟你冤家……你想的,怕是有……有点多吧!”柏崇支支吾吾道。
“盛柏崇,我见你平时嘴皮子挺溜的啊,这会儿怎么结结巴巴的?”
“我,我们正正……在玩游戏,扮三天结……结巴!”
“无聊!——”左莹转身将走。
“左莹。”柏崇突然喊住了她。
“什么事?”
“那天在街上,你跟我们说那些话,什……什么意思?”
“我……”左莹也变得有些支支吾吾的。
柏崇就站在她面前,静静等待着她的答案。
“吃咸萝卜……”
“哎!——”柏崇还没反应过来,左莹就已经跑得老远。
“吃咸萝卜,什么意思?”柏崇疑惑着,俄尔冷笑一声:“女人心,海底针。”
第二天宣布了模拟考的成绩,平常考试中稳居第一的左莹居然倒退了两个名次,仅仅考了629分,名列第三。反倒是柏崇从原来的倒数第3,前进到了倒数第10,考了415分。死党们都为他感到高兴,但他看得出,左莹并不高兴。
“还有10天就要高考了,十年磨砺,在此一搏,同学们,要加油啊!”班主任站在讲台上,鼓励道。
下课后,柏崇看着左莹被叫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他守在办公室外不远处的地方,不多时,见左莹从办公室冲出来,脸上还挂着泪花。柏崇跟着左莹来到河边,左莹靠着一棵树,啜泣着。
“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柏崇微笑着递出一包纸巾。
左莹抬头见是柏崇,就接过纸巾,哭着鼻子说:“以后离我远点!”
说完,左莹抹着眼泪起身离开。柏崇一头雾水,只得冷冷的应一声:“好,离你远点!”
柏崇跟着程义和刘寅放学回家,还没到家,就看见一个瘦削的身影。
“姥姥?”柏崇大声喊了出来。姥姥转过身,见柏崇拄着拐杖,立马一路小跑过来:“哎呀我的宝贝,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成这样了?”
“骑车摔的!”
“哎呀,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姥姥瞧瞧!”
“我没事了,过几天就能拆线了。姥姥,你怎么来了?”
“我这不是听说你妈在外面,老顾不到你,我就过来照顾照顾你,你妈还没回来?”
柏崇沉默地摇摇头:“姥姥,你等下,我开门!”
一进家,姥姥就一通收拾,一边收拾,一边嘀咕着:“哎呀,小玉这丫头会不会照顾人呐,怎么乱成这样!”
“姥姥您别忙活,等会我收拾!”
“你安心做你的作业,等会姥姥给你做饭!”
饭桌上,姥姥一边给柏崇夹着菜,一边关心地问道:“柏崇啊,你最近有给爸爸打电话吗?”
“我给他打过一次电话,挺好的,大概十天,他就能回来。”
“柏崇啊,有些话,姥姥想跟你说……”
“姥姥,什么话?”
话音刚落,电话响了,柏崇正要去接电话,却让姥姥抢了先。
“你吃饭,姥姥接。”
姥姥走到电话旁边,接了电话,不多时,就传来姥姥倒在地上的声音。柏崇一激动,也摔倒在地。
“姥姥,姥姥你怎么了?”
柏崇紧忙接通了电话,对面传来焦急的声音:“你是盛柏崇吗?”
“我是,怎么了?”
“你爸爸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电话里不好说,你妈在吗?”
“我妈不在,跟我说!”
“你还是过来吧!”
“在什么地方?”
“常兴市望湖区看守所。”
挂掉电话之后,柏崇紧忙打了120,就着急忙慌地给妈妈打了电话,打了许久才打通。秦玉赶到医院的病房后,才得知母亲已经进了ICU。柏崇想去见父亲,却被秦玉强制按在了医院陪姥姥。秦玉安顿好一切之后,给柏崇口袋里塞了2000块钱,就匆匆出去了。
不多时,外面啪嗒啪嗒下起了雨,柏崇开始还有些想哭,但又立刻止住了。毕竟照顾姥姥也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他必须打起精神来。雨似乎没有停的意思,柏崇看看腿上还绑着的夹板,心情失落到了极点,还有10天就要高考了,虽说自己的体育成绩已经合格,高考过线也没问题,但他总想着,凭借自己的努力也许还可以再冲一冲。上课肯定是不能耽误的,但又必须要照顾好姥姥,只能白天上课,晚上照顾姥姥。
柏崇拄着拐杖来到医院的服务台,问道:“你好,我找一下李奕医生。”
“你找李医生有事吗?”
“她是我的主治医生,我想问问,我的腿能不能拆线?”
“多长时间了?”
“差不多22天吧。”
“22天好像还不行吧,要么再等两天。”
“我觉得应该没事,你们能帮我拆一下吗?”
“不不,这不行的,要么我还是帮你找一下李医生吧。”
说罢,护士拿起了电话。李医生说柏崇恢复的很好,就帮他拆除了石膏,但一再叮嘱,一定要注意安全。柏崇点头答应,刚拆完线,就一溜烟地跑回了姥姥的病房。
“姥姥,你可一定要快快醒过来啊!”柏崇趴在姥姥的床边,默默祈祷着。
第二天,学校的操场上,程义和刘寅跑到柏崇的旁边,他们一边惊讶柏崇的腿好了,一边说着柏崇父亲的事。
“我爸说打听到了,说是你爸劝说人拆迁,人家没同意,拆迁队就把人房子推了,人也压在里面,死了。”程义如是说道。
“你胡说!”柏崇怒气冲冲道:“我爸,我爸他不是那样的人!”
“可事实,它就是这样……”
一旁的刘寅想要极力劝阻程义,程义却一点都没察觉到事情的异样。
“够了!不要再说了!”
程义愣住了,这下才知道自己说多了。
“你们走吧,让我静一静!”柏崇说道。
刘寅拉着程义离开了,剩下柏崇一个人坐在草地上。上课铃响,柏崇回到教室,却被校长点名叫去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