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昭阳宫里人
萧天触无奈的点点头,退下。
看萧天触离开,众人神情各异。
另一边,春璃吃了石榴后,似想到了什么,忽而福至心灵一笑,“芷兰,快准备披风,本宫要到昭阳宫去。”
侍女芷兰急备了披风过来,为春璃结束好后,春璃踩着夜色来到了昭阳宫,昭阳宫内,汐皇后正在和萧天触说话,萧天触语声惆怅,沮丧的嘟起来嘴巴,看起来似乎随时可能泪流满面。
“男儿有泪不轻弹,哭什么?”汐皇后身后擦拭掉了萧天触眼角的荧光,她也是皇族内人,也知作为一个皇亲国戚的悲苦。外面红尘内人看他们,都以为他们炊金馔玉列鼎而食,呼风唤雨轻而易举,唯有他们自己心知肚明。
这宫里人一个个都包藏祸心,每日需戴着面具生活,人和人之间,维系关系的不过是地位罢了。在这不见天日的内宫,言不由衷,身不由己,真苦不堪言。
大人已习惯了福利和殊荣,也学会了忍耐和接受,但小孩儿就不同了,用他那童真之眼去看污浊的世界,自然诸多的格格不入。此刻看萧天触气馁、沮丧,汐皇后忙道:“你父皇这也是为你后,日后你是真龙天子,顶天立地的人,我中京九千万人口,你都要带领他们,从今日开始自然要千锤百炼。”
“我不喜欢他,”萧天触声音有怨气,“也不喜欢她。”春璃人已到了,她在外面就听到了这一句。
她知萧天触口中的第一个“他”说的是萧祁煜,而第二个“她”代指的是自己了!春璃的心空落落的疼,旁边的丫头芷兰尴尬的低垂了头,倒是屋子里的人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
汐皇后起身,衣裙窸窣声里,已凑近了春璃。
一看是春璃到了,汐皇后率了萧天触行礼,她还以为春璃是来找萧天触的,哪里知道季春璃道:“今晚风清月白,我邀你到外面走走。”汐皇后惴惴不安,实际上她自进入这内宫就感觉自己被一片阴霾笼罩住了。
她看起来生活的很好,但日日处在殚精竭力的恐慌里,被春璃这一邀,汐皇后竟有点想拒绝,然而季春璃却温和一笑,“就随便走走。”
“好,好吧。”汐皇后不能拒绝,也不敢拒绝,今晚外面有明月,有清风,的确是诗情画意的很,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八角亭,春璃走困了,坐在了美人靠上,汐皇后看了看春璃的面色,终于忍无可忍,“娘娘,您有话说,您、您一吐为快吧。”
春璃神情惆怅,她在想萧天触,在想春嬷嬷,在想狠毒哟前尘往事。尤其是这样静谧到落针可闻的夜色里,最适合见心一刀两断,而后检查里头各种千奇百怪的思绪,反刍当初那愉悦的,伤感的记忆。
她的话打断了春璃的冥想,“你说什么?”
“娘娘您有什么话就直截了当说吧,臣妾有点怕。”汐皇后向来一身是胆,今日竟说自己有点“怕”,季春璃听到这里,噗嗤一笑,“你怕什么,接下来我和你聊的萧子鑫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之前答应你的事口血未干,我可不会出尔反尔,你放心好了。”
这算是强心针了,听春璃如此娓娓道来,她心头的大石终于一落千丈,眼瞳内闪现出一抹煦暖的涟漪。
“娘娘要说什么呢?”
“关于你的事。”春璃抓住了那冰冷的手,在她的感觉里,那是一块刚刚从冷水里打捞出来的浮冰,亦或者是一条死鱼,冷极了。
“臣妾的事?”汐皇后犹如丈二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春璃看她慌乱,紧张,忙解释道:“我最近日日不得空,已烦乱不堪,我手边缺个能文能武之人,如今想求你帮帮忙处理处理生意上的事。”
她还以为春璃会说什么话,饶了一大圈竟不过为这事,闻声,汐皇后顿时点点头,“只要是臣妾能帮的忙,臣妾全力以赴。”谈拢了这个,春璃笑了笑,“早点儿回去休息。”
“那臣妾就告退了。”汐皇后走出去两步,折回来又道:“关于天触的事,娘娘您还需略等一等,此事只能因势利导。”说完后,她行了个礼飘然离开了,看汐皇后去了,春璃心头到有点难受。
她对她产生了一种物伤其类之感,汐皇后如此冰雪聪明胸有甲兵之人,怎么就耻辱于奴隶人之手,落在了萧子鑫手中?
而汐皇后这一离开,也在想季春璃,凭良心说,她羡慕季春璃,春璃算是应有尽有了。萧祁煜给了她最独一无二的爱,他给她打造了六宫无妃的传奇,这在东胜国的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事。至于权利、荣耀、名誉等等,她都有了。
想着想着,她的心似塌陷了一角,由此及彼又是想到了萧祁煜,倘她不是落在了萧子鑫手中而是落在了萧祁煜手中,如今的命运会否完全不同?她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进入了昭阳宫。
第二日,萧祁煜的事更多,每一年的秋天都是名副其实的“多事之秋”。朝廷需处理山涧大事情,第一件乃祭祀,在东胜国的历史上,五谷丰登后帝王需到太庙去祭祀皇考和苍天。
这第二件事,秋季哟偶秋闱,三年一次,而今年刚好是点状元的一年,东胜国境内已来了不少参考之人,络绎不绝。
第三件事是秋围,每一年秋天皇族都要到大别山或木兰围场去狩猎,那是群体性的活动,因从未蠲免过,所以今年也必须去。
这些事情,萧祁煜准备删繁就简,头一件事就免除了每一年的祭祀活动,在他看来,祭祀活动是最劳命伤财的,这样的决定让不少人捞不到油水了,也让不少人感觉莫名其妙,有那胆子大的去问皇上为何要蠲免这一项。
萧祁煜含笑,“自古来,只见佛镀金,不见佛渡人,五谷丰登是人之力,和天和皇考有什么关系?”这话几乎有点大逆不道了,甚至于在指桑骂槐。
“但风调雨顺却也需列祖列宗保佑啊。”鸿胪寺那边的官员强烈的建议萧祁煜祭天,萧祁煜闻声,大笑。
“朕没回来的时候,东胜国一塌糊涂,这么说来是朕去年没好好儿的祭天了?”这话有点抬杠的意思,那众人听到这里鸦雀无声。
“就不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朕说什么就是什么,至于秋围,朕看也可免除了,哪一年皇族一出去路上不遇到点儿埋伏,遭遇点儿算计,手段?也都免除了,正儿八经需要做的是秋闱一事。”
众人看皇上对其余两项已索然寡味,自然不敢去强调了,万马齐喑。
从乾坤殿退下,萧祁煜却志得意满,他做了前辈想做但却不敢做的事。
至于春璃,今日一大清早已到坊间去了,人家做皇后,后宫里鸡毛蒜皮的事一箩筐,日日处理妃嫔之间勾心斗角的冤孽还弄不完呢,在季春璃这里,好家伙!一整个儿皇宫就她一个妃嫔,后宫里能有什么事?
季春璃可以抽手去做坊间的买卖,生意场有慕容安撑持,酒楼已盘好了,进入了紧张有序的装修阶段,接着就是采买水果蔬菜的渠道,公职人员等等。
至于运输队,这个已基本定型了,才一组建起来运输队,生意就好到不可思议,至于要药铺,春璃只需和白泽商量,白泽对这些事了如指掌,两人这么一聊,倒是一拍即合,春璃这边看病比一般医官收取的费用要低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