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迟来的洞房花烛夜
命运的齿轮如果那么转,该如何是好?
彼时,不管是外面的储云景,还是幻境中的星阑,两人一同将过去能发生的景况看了一遍。
说不清,造化弄人。
他储云景的今生使命便是要统一赤县大陆,让大陆上欣欣向荣。
错了,他错了,错的一塌糊涂!
因为自己的懦弱,让阑儿堕入万丈深渊,让赤县大陆上无辜黎民百姓惨遭屠戮。
阵阵酸涩之意漫上他的鼻梁,眼窝。
鼻子酸涩,眼缝中含着随时都要留下来的泪水。
他有错啊!
“赫连雪。”蓦然,云景睁开了眼呼唤。
赫连雪点点头。
云景转过身望他:“赫连雪,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你活着,我和你姐才会开心。”
“姐夫,你……”赫连雪眼中漫上一抹惊色。
姐夫这话,说的好生古怪。
他要做什么?
“姐夫,你要做什么?”赫连雪颤抖着声音问。
云景抿嘴浅笑,没有多语。
离开之际,修长的大手搭在赫连雪的肩膀低语:“好好活着。”
之后,转身走向了海帝宫。
赫连雪回过头,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
夜深人静中,云景斥退了寝殿中所有的人。
孤独的坐在宝座上,凤眸一动也不动的盯着手中玉佩。
天地玄黄玉佩,是他的伴生玉。
也是他和阑儿的定情物。
不知不觉中,他的右手抚向了心脏。
当年自己断了红线,也是逼不得已。
卦卜上说,自己在将来不就,将会命丧黄泉!
红线若是一直存在,便会一直和阑儿生生世世相连。
她死,自己死,她活,自己活。
可既然自己要先走一步了,为何要带着她?
黄泉不是漫天花海,那里寒冷孤寂,他不忍心阑儿在那边饱受寂寞。
盈盈烛光中,云景的眼眶红润了起来,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滑落脸颊,湮没在衣袖上。
“阑儿,我不想你死。”他颤抖着声音轻声喃喃。
偌大的寝殿中,只有他一人。
周围寂静一片,犹如他波澜不惊的心海。
邪丸的确可以消除,但上善若之术太过的缥缈。
只有修炼之人彻底摆脱七情六欲,方可感悟。
可他和阑儿真心相爱,因为爱,才会无法,以至于永远都得不到上善若水之术的真正传承!
修道,是孤寂的,是残忍的。
玉佩被云景捂得暖热。
邪丸,除了上善若水之术可以控制之外,也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方法了。
那就是——九!方!遗!心!
九方遗心,天地之间最为纯净的宝物。
它可以消除任何邪气,可以保佑万物生灵昌永。
可代价,却也很残忍。
九方遗心是九方族得以存活的宝物,若九方遗心献祭天地熔炉中,九方族……从此便会消失!
彻底的消失!
没了轮回路!
“云景。”
正当云景陷入沉思之时,前方忽然想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云景瞳孔放大,快速抬起头。
熟悉的容颜毫不留情的撞入了他的视线中。
星阑依旧是咧开嘴开心的笑着。
可那笑容,似乎少了几分洒脱。
“臭云,我被邪丸控制了。”她说。
云景闻言,嘴唇动了动,垂眸看着玉佩:“没事,我会陪你共渡难关。”
“代价是什么?”星阑问。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精神力,只能维持六个时辰!
六个时辰过后,自己的身体又将属于黑阑,属于邪丸!
属于——天下祸害!
多么痛的词?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在河柳寨的古树中,竟然会是她人生的转折点。
一个从制高点掉入地狱的转折点。
她鼓起勇气,来到海帝宫。
便看到臭云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液,他心藏天下,看到自己将天下弄得乌烟瘴气,他的心一定很痛。
还记得那时候,她问云景,你的心,是不是装着天下。
他的回答:是。
那时候,自己便已经预料到,与云景的缘分会渐渐的消失。
但为了不让他伤心,自己也说:是。
想到这里,星阑抽了抽鼻子,她走到云景跟前,抬手抚上了这个让她生生世世难以忘怀的俊颜。
“臭云,我不怪你。”
“你都知道了?”云景垂眸,但大手却握住了星阑的手。
“嗯。”星阑点点头。
因为精神力的冲击,让她彻底从忘情水的蛊惑中出来。
原来自己和云景,不只是一千年前的夫妻,更是在天烬大陆有一段还未圆满的婚姻。
“臭云,对不起,我星阑欠你一个洞房花烛夜。”星阑眼含泪水的说。
说到这里,心脏已经被揪得疼痛不能自已。
“阑儿,这很正常,我们命不由己。”云景笑了笑。
星阑摇摇头,属于自己的时间还有不到五个时辰了,她不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留下遗憾。
“阑儿,你!”
望着快速靠近自己的星阑,云景呼吸凝滞。
星阑深吸了一口气,坐到云景的怀里,脑袋紧紧的靠在他的颈窝处:“臭云,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都要以天下为重。现在,我是你的妻子,五个时辰后,我便不再是我,而是祸害。”
云景紧抿嘴唇紧紧的抱住星阑的身体。
“臭云,九方族的使命就是维护天下安定。祸害,必须要除去。”
星阑说着,双手搂住云景的脖子。
她承认自己是自私的人。
但她不想在生命消亡之际,留下遗憾。
云景眼眸渐深,右手抬起,广袖一挥,殿中瞬间陷入了黑暗。
他抱起星阑,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张柔软的豪华大床。
帷幔落下,一室旖旎。
翌日,东方第一束阳光照进大殿。
平躺在床上的云景双目通红,身边的余温已经消失已久。
而手中捻着的,是一张沾染了血迹的锦帕。
为何?
阑儿为何在离开之际还要将这个留给自己?
原本,男欢女爱是世界上最为美妙的事情,可现在却……
变得苦涩难咽。
失魂落魄的他,斜靠在枕头上,右手不断的抚摸着身侧的枕头。
枕头上,遗留下阑儿唯一的一根发丝。
“臭小子……”
从熔炉回来的风,一进殿内,便看到失魂落魄的云景躺在床上。
手中握着一个锦帕,双目呆滞。
望向那凌乱的床榻,他惊得语无伦次:“臭小子,小南瓜她……回来了?”
天知道他说出这句话时有多么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