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少爷醒了！
艰难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老夫人，您看！少爷醒了！真的醒了！”
“阎寒？我的天啊，奶奶都快被你吓死了知不知道？”
耳边，霍秋秋带着哭腔的声音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陆阎寒半睁着眸，目光空洞，脑海中浮现出昏迷前的最后一段记忆。
天旋地转的车身，浓重的血腥气，唐诗紧闭的双眼……太阳穴处传来剧烈的刺痛，陆阎寒皱眉，忍不住倒吸冷气，抬手扶住缠了几圈纱布的脑袋。他撑着另一只胳膊，想从床上坐起，却使不上劲儿。
见状，霍秋秋赶紧上前按着陆阎寒的肩膀让他重新躺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颤着声音朝身后同样激动万分的菊嫂吩咐道：“别别别，你先好好躺着，哪儿也别动。菊嫂，赶紧去叫大夫来！”
“是，这就去！”
菊嫂用力点点头，赶紧朝病房外走。
“阎寒，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点水？奶奶给你倒一杯。”霍秋秋站在病床边，布满皱纹的手心疼地握着陆阎寒，关切万分，就差把备好的粥和汤一股脑送到陆阎寒嘴边喂他吃下去了。
由于长时间的昏迷，陆阎寒的嗓子干得像是要冒烟。
他沙哑地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唐诗呢？”
唐诗是和他一起滚落下坡的，如今自己得救，那她也应该在医院里吧？
话音刚落，霍秋秋的脸色明显变了变。
好在及时赶回的菊嫂打断了话题。
“老夫人，少爷，大夫来了！”病房的门被吱呀一声打开，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他们见陆阎寒苏醒，明显也跟着松了口气——要是陆氏继承人在他们手里有什么三长两短，指不定上面要怎么怪罪。
一番例行检查后，为首的那名医生朝着霍秋秋点了点头：“老夫人，请放心。陆先生身体素质基础本身较好，再加上手术成功，所以没什么太大的危险。只要好好护理，过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了。”
本着不敢怠慢的心，他偏过身子，刚想对陆阎寒说些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陆阎寒眉目间散发出的寒意给震慑住了。
咽了口唾沫，医生最终选择闭嘴，离开。
病房里只剩下陆阎寒、菊嫂和霍秋秋三个人。
“哎对了，菊嫂，安家那俩孩子怎么样了？”看了眼半闭着眼睛养神的陆阎寒，霍秋秋攥紧了手，有些心虚，左顾右盼地岔开话题，“兄妹之间有点摩擦是难免的，可这次怎么闹得这么厉害？”
菊嫂摇头：“不知道啊，听说已经吵了不止一架，关系僵硬得不得了。”
原本以为，只要将陆阎寒的注意力分散到其他地方，他就会暂时将唐诗的事忘掉，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然而，霍秋秋显然打错了如意算盘。
她们的对话在陆阎寒眼里与噪音无异。他对安珊凝和安凌七之间的琐事提不起半点兴趣，甚至隐隐厌恶。
哪怕身体虚弱得连说话都费力，陆阎寒仍旧咬了咬牙，哑着嗓子道：“唐诗呢？”
气氛一下子沉重了。
犹豫着，霍秋秋和菊嫂对视一眼，交换眼神，谁也没有开口回答。
不祥的预感弥漫在空气中，陆阎寒再也忍不下去了，又一次重复：“告诉我，唐诗现在在哪里？”
“……少爷，太太现在在另一间病房接受治疗，您别太担心。老夫人已经请了A市最好的医护团队，太太一定不会有事的。”
菊嫂硬着头皮开口，话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小得跟蚊子没什么两样了。
最好的医护团队？
陆阎寒心中咯噔一下。
她究竟受了多严重的伤、才会在这样的救治下至今还没醒来？
“我要去见她。”没有片刻犹豫，陆阎寒做出了决定。
如果不亲眼看到唐诗，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下心，这种焦灼比起伤口的疼痛来要难以忍受上千万倍。
不过，他在出事时明明将唐诗紧紧护在怀里，为什么还是……
“不行，阎寒，你的伤口还没有愈合，要是下床走动，很容易二度撕裂。”霍秋秋想也没想便严词拒绝。一来的确是为他的身体着想，二来，她太清楚自己这孙子是个什么个性了，要是见到唐诗，陆阎寒很可能承受不住。
商场上的明枪暗箭不能伤他半分，但唐诗不同。
那是他全身上下唯一的软肋。
陆阎寒步步紧逼：“那就和我说实话。”
“哎，看来是瞒不住了。”叹了口气，霍秋秋终究拗不过，无奈之下，只好如实交代，“唐诗那孩子被发现时浑身是血，只剩最后一口气，不过好在抢救及时，暂时保住了命，现在在重症监护室里接受治疗。但……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很难说。”
“阎寒，别太自责，其实你已经将唐诗保护得很好了。她并没受什么皮外伤，之所以大量出血，是因为出事前吸入了一种能让人血小板浓度大幅减少的迷药。”
没有血小板的凝固蛋白，哪怕皮肤只被割出一条小小的伤口，也会好几个小时血流不止，难以愈合。
霍秋秋忧心忡忡地看着陆阎寒，生怕他受不了刺激，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阎寒，告诉奶奶，你是不是招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了？”
当时，她一接到医院和警局的消息便立刻下令调查此事，说什么也要把幕后黑手揪出来，然而，这么多天过去，竟然一点有用的线索也没有找到。
换句话说，想要害陆阎寒的那个人，权力在陆家之上。
陆阎寒危险地眯起眼睛，沉默，没有动作，也没有回答，只有用力握成拳的手和臂上的青筋昭示他几欲爆发的情绪。
下一刻，他抬手掀开被子，下床，大步往病房外走，就连陆阎寒自己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
“阎寒？！”
“少爷，等等啊！”
霍秋秋和菊嫂愣了两秒，赶紧追上前。
——
重症监护室。
空荡荡的房间中央，女孩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边接着氧气瓶和心电仪，呼吸匀净轻浅，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冰冷的监护设备上，红绿两色的数字和图像随着“嘀嘀”声跳动变化，衬得气氛更加冷清。
“这位先生，没有医生同意您不能擅自离开病房走动……哎？！”
砰——
值班护士的阻拦并没有打断陆阎寒的步伐。
他阴沉着脸，重重打开监护病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