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是,或者不是
“你!”安珊凝本就在气头,一听这话,忍不住爆发了,声色俱厉地朝着保镖怼了回去,“怎么?他姓安,我就不姓安了?我说话不管用?”
保镖面色为难,语气软了几分:“小姐,我没有这个意思。”说完,还有意无意地朝安凌七投去了个求救的眼神。
铃声仍然持续着,大有一副不联系到安珊凝不罢休的架势。
安凌七大概能猜到是谁打来的:“……给她吧。”如果唯有认清现实才能让人死心,那他也就只能放手让她朝南墙狠狠撞一回,撞疼了,流血了,恐怕也就该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
“是。”
保镖刚一把手机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来,安珊凝便迫不及待地一把夺回。屏幕上跳动的名字不是别人,正是黄秋芳,她眼底一喜,炫耀般朝安凌七抬了抬下巴,道:“哥,知道我为什么说阿寒一定就是我的吗?伯母就是最大的筹码。”
虽然伯母和阿寒之间的关系不算亲密,但母亲终究是母亲,她的话多多少少都是具有份量的。
黄秋芳喜欢她,想收她做儿媳妇,已经算是成功了大半。
“筹码?”喃喃重复着这个充满了功利气息的词,安凌七眼神晦涩复杂,忽然开始理解陆阎寒为什么会放着外人眼里完美无缺的青梅竹马不爱,却偏偏被乍一看平淡无奇的唐诗深深吸引。
为了证明自己在黄秋芳心中的地位,安珊凝势在必得地看了安凌七一眼,将通话开成免提模式,乖巧道:“伯母,早上好。”
想象中,等待她的应当是亲切关心的问候,可事实却狠狠打了她一耳光。
“凝凝。”黄秋芳语气冷漠,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阴沉可怖的气息,“你跟我说实话,那视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真的跟别的男人鬼混了?”虽是疑问句,可她的态度显然已经认定了答案。
安珊凝愣了愣,心虚地笑了两声:“伯母,您说什么呢?我爱的人是阿寒,你再清楚不过了啊。”
“不要转移话题!”
没等安珊凝说完,黄秋芳陡然抬高音量,激动得声线都微微颤抖:“我问你,视频到底是不是真的?别扯什么爱阿寒不爱阿寒的,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医院走廊本就安静至极,被免提放大的声音听起来突兀极了。
安珊凝嘴唇苍白,浑身僵硬在原地:“当,当然不是啦。多半是有人想要踩我一脚,才搞出这么个视频来泼脏水。伯母,您不相信我吗?”
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心头,安珊凝握紧手指,掌心全是冷汗——无缘无故,黄秋芳不会莫名其妙打电话来质问,再联想到安凌七一大早二话不说收走她手机的举动……难道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我也不想怀疑你,可……呵,全国首屈一指的鉴定人都说是真的了,你让我怎么继续相信?”
要知道,Jessica的报告绝不是随便说说那么简单,其证明力完全可以上升到司法证据层面。
黄秋芳失望极了,心灰意冷,只觉得这么多年的欣赏和信任都像是喂了狗。
她甚至不敢想象自己到底被安珊凝骗了多少次!
“伯母,您先别急着下定论。”安珊凝心中一紧,震惊的同时大脑飞速运转,楚楚可怜地解释道,“也许那鉴定专家是被人买通了,打着公平正义的旗号干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世道,为了钱而出卖尊严的小人还少吗?”
“一个人可以被收买,一群人也能被收买吗!”
当日,将鉴定事宜委托给Jessica后,黄秋芳不放心,怕仅凭一人之口不足以逆转当前舆论形式,特地多找了十几名专业人员进行鉴定,花了好几十万,让他们出面证明安珊凝的清白。
谁知道,他们的答案竟出奇地一致。
“凝凝,我对你真的太失望了,到现在竟然还想蒙混过关?呵……陆家绝不会让一个肮脏的女人进家门。麻烦安小姐以后别再纠缠阎寒,阎寒不需要一个不懂得自爱、满嘴谎言的女人做妻子!永远!”
气头上,黄秋芳身为富家太太的威严和气场展露得淋漓尽致,一字一句都透着高高在上的睥睨感。
嘟嘟嘟……
忙音一下下响起,安珊凝握着手机,唇色惨白。
一旁,安凌七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右手稍稍抬起,似乎是想要安慰她,但最终只是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又缓缓放下。他张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乖,回病房休息吧。等出国的事安排好了,我再来看你。”
她需要冷静,他也是。
说完,安凌七深深地望了安珊凝一眼,转身,离去。
长而空荡的走廊明明只有几十米的距离,却仿佛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他每一步都迈得艰难,仿佛脚腕绑了千斤重的铁石,良久,一声刺耳至极的尖叫从身后响起,带着浓浓的绝望和崩溃。
他步伐停了半秒,终是没有回头。
——
陆氏大厦前,警察很快赶到,现场被黄色警戒线封锁起来,赵澜失去生命体征的身体也被挪走,唯有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和地面残留的褐红色痕迹沉默地证明着不久前发生过一起惨案。
陆慕深身为嫌疑人,很快被警方锁定,押着坐进了车里。
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警车还没到来得及到达目的地,关于陆慕深暗中操作选秀节目的新闻就登上了头条——一方面涉嫌故意杀人,一方面还被曝光黑料,正所谓祸不单行。
最要命的是,一旦进了局子,陆慕深的人身自由将会受到一定限制。
也就是说,他无法亲自出面澄清、解决舆论问题,只能靠公关团队暂时压制,治标不治本。
半小时后。
“不好意思,慕深他现在怎么样了?!”
玻璃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气喘吁吁的声音在警局门口响起。林婉筠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脸颊因奔跑而有些泛红,神情焦急而担忧,一看就是匆忙从家里赶来的,连围裙都没来得及摘下。
值班警员从办公桌前起身,从一旁拉了个椅子,示意林婉筠先坐下:“您好,请问您是陆慕深先生的什么人?”
“噢,我是他妻子。”
“妻子?”
不可置信地反问,值班警员惊诧地将林婉筠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有些发懵——陆家是A市鼎鼎有名的富贵家族,按理说,嫁入豪门的哪一个不是烫着卷发、做着指甲、穿着奢侈品的精致女人,怎么……
看了看林婉筠黑色长直发,又看了看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围裙以及半点首饰也没有的手指脖颈耳垂,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不会是冒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