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山山有今朝
(No.148~150)
No.148
出了学校,四个人兵分两路:郁初晴和肖苏安靠手机导航自己骑电动车过去,洪岑伸手拦了辆计程车,在后备箱放好行李箱,拉着陈念钻进去,给师傅报上地址,打开车窗冲她们俩挥手,“先走一步喽!”
迎面吹来的风带着热气,为了防晕车,陈念一路闭眼,没眯一会儿,洪岑拍拍她,“到了。”
洪岑家在22楼,简约北欧的装修风格,“低调奢华有内涵”,名副其实的“宽敞又明亮”。陈念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从进门前的密码锁便开始惊叹,放置好行李箱后,洪岑带着她随便参观。
她第一次见到了玄关附近真是存在的衣帽间,第一次看到带落地窗的大客厅,摆放着一架纯白色的三脚钢琴,第一次看到了她口中“又大又软”的圆床……
“你们家不会有传说中的菲佣吧?”陈念看着一尘不染的原木餐桌道。
“没有。”洪岑从厨房探出头来,“我们是普通家庭,就是房子大了一点。”
陈念斜眼瞥她。
“你要不要吃西瓜?”洪岑一手捧着半个西瓜,一手拿着把刀。
“你把刀放下说话。”
“雪糕吃不吃?提子吃不吃?樱桃呢?山竹呢?……”
陈念一直摇头。
“怎么什么都不吃?那你来我家干嘛?”
“我想先冲个澡。”拖着箱子在毒日头下走了一遭,出了一身的汗,她浑身不舒服。
“哦,你想用哪个浴室?”
“淋浴就行。”
“这个蓬头有点复杂,跟机关似的。”洪岑教了她一遍怎么开顶上的大蓬头,怎么开四周的小蓬头。她妈妈热衷于海淘,浴室摆的瓶瓶罐罐上全是外文,洪岑生怕她搞混,贴心地依次介绍了一遍要用到的几瓶。
“其实‘Shompoo’、‘Showergel'这两个英文单词我勉强还认识。”
洪岑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跑去拿了一套衣服给她,“你穿这个。”
她怀疑地抖开一看,是一件无袖的印花连衣裙,收腰加上伞状的设计,有点像赫本裙,裙长刚刚及膝。
“我去拿自己的衣服。”陈念提脚要走。
洪岑拖住不让她动,抱住她的胳膊撒娇,“我还没见过你穿裙子的样子,你就穿一次嘛!反正在家里,都是自己人。”
“……好吧。”
洗到一半,洪岑在外面敲了两下门,“我下去接三元和晴子了。”
“好。”
No.149
她洗完澡穿衣服,拉链剩下一点怎么拐胳膊都拉不上去,无奈地推门出来时听到玄关处有关门声,急忙把暂停擦头发的动作,如贞子披发般走到客厅,转过身去背向来人求助,“岑二快帮我拉下拉链。”
身后的人为难地迟疑了一瞬,抬手帮她把拉链拉到脖颈处,“好了。”
一开口竟然是个男声,陈念大骇,拨开头发帘,“你怎么进来的?”
“从大门进来的。”回珦满脸无辜地指指大门,空气安静了一会儿。他忽然道,“你今天真好看。”
陈念闭了闭眼,“不是,你……”
“我带他进来的。”谢宝树慢悠悠地在玄关处换好鞋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十英寸左右的蛋糕。
门外一阵嘻嘻哈哈的交谈声,洪岑领着郁初晴和肖苏安开门进来,惊喜道:“嘿,你们都到了呀!快,随便坐!要喝什么自己冰箱里拿。”
洪岑围着陈念转了一圈,由衷赞叹,“好看!”
“衣服好看。”
“人也好看。”
人跟个女鬼出水似的哪里好看了。
“哇!岑二你家好漂亮啊!”郁初晴如脱缰之野马,拉起肖苏安四处乱窜,连连怪叫,参观完一圈回来紧紧抱着洪岑的手臂说:“洪岑!我们永远都做朋友吧!”
“哪凉快哪待着去。”洪岑正在给陈念拿吹风机,别了她一下,“厨房有西瓜要吃自己去拿。找不到勺子就问谢宝树。”
“好嘞!”郁初晴哪里会跟她客气,撒腿就跑。
人多真热闹。
洗漱台这边陈念调着热风冷风“呼呼”地吹头发,客厅那边谢宝树和回珦喝着汽水打开电视看球赛重播,郁初晴实现了她的夏日终极梦想——躺在椅子上,吹着空调晒着太阳吃着西瓜。
客厅传来“叮叮咚咚”的生涩琴声,断断续续能听出曲调是“哆来咪哆,哆来咪哆,咪发索,咪发索”,陈念跟着哼发觉竟是《两只老虎》。
肖苏安以“一指禅”敲完整曲,缠着洪岑来弹奏一曲。
“我那半吊子水平就不出来献丑了,让他们俩来。他们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我强。”洪岑一边往阿树身后躲一边抛出重磅炸弹,“快秀一把四手联弹!”
陷入沙发里的两个男生“刷”地盯向洪岑,目光哀怨,仿佛是两个被父母逼出来给宾客表演节目的小孩。
“哇!四手联弹来一个!”郁初晴带头起哄。
谢宝树起身微笑地问,“你们要听什么?”
“金蛇狂舞!”郁初晴瞎喊道。
“什么啊!不要!换一个!”肖苏安反对。
“匈牙利舞曲第五号。”洪岑帮他们拿主意,考级曲应该还会吧。
“阿珦?”谢宝树向他发出邀请,回珦企图负隅顽抗,含糊地说:“我不记得谱子了。”
洪岑立马翻出琴谱摆好,弹走双人钢琴凳上不存在的灰尘,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
“扭扭捏捏的,像个小姑娘。”
所谓打蛇打七寸,陈念披着半干的头发走过来,此话一出,回珦“噌”地弹起来。
落日余晖笼罩下,少年的面容柔和到辩不出什么表情,修长的手指黑白琴键上下翻飞,欢快的音符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洪岑凝视着一对“璧人”,眼底是异样的激动神采,惹得陈念憋不住趴在她肩头直笑,低声骂道,“腐女。”
No.150
晚饭问题上,洪岑想打电话让家政阿姨帮忙做,郁初晴自告奋勇说她来。
最后,郁初晴掌勺,肖苏安帮忙打下手。
她们在厨房捣鼓了半天,期间洪岑担心厨房被炸了,去查看了好几次,“能吃就行,别太勉强。”被无情地赶了出来。
“是啊,不行还可以煮面条。”陈念抱着洪岑塞给她的IPad,灵光乍现,想起了QQ账号和密码,成功登录后立马动手改了个更简单的密码,一连弹出了好几条验证消息,大多已经过期,只有一条近期的好友申请通过了,对方的昵称叫“何在不在”。
“怎么改备注来着?”陈念随意乱点。
“给我。”回珦搁下游戏机,朝她伸出手。
他熟练地点开,低头问她,“这人叫什么?”
“何旭。”
手指无意识地下移,点了红色区“删除好友”。
“你干嘛?”
“呃,”他反应过来,“抱歉,手滑。”
“算了,反正加我也没用,我又不怎么玩这个。”
话虽如此,在场的人都加了她一遍,好友列表不再只有陈森一个人。洪岑抢先在她空间留言写“第一人”,谢宝树紧接着道“第二个”,回珦悠悠地地敲字“楼上一对活宝”。
“孩子们,开饭了。”肖苏安拿着筷子互敲引起他们的注意力。
菜上来了,四菜一汤,两荤两素配一西红柿鸡蛋汤,红红绿绿黄黄,卖相相当不错。举起筷子要尝一尝之前,郁初晴掏出手机,“我先拍个照!”
味道差强人意,唯一可惜的是炒肉没熟透。
洪岑不得不亮出隐藏绝招——火锅,底料是现成的,冰箱里的食材也是现成的。
忙活完坐下来时,谢宝树带头举杯,朗声道:“祝岑二年年有今日,山山有今朝。”
杯子相碰,都是“别抢我肉”的喊声。
“别吃太饱,还有蛋糕呢。”
蛋糕不是用来吃的,而是拿来玩的。
一群人吵吵闹闹地吃完了火锅,按照正常生日会流程走了一遍,洪岑心满意足地吹掉蜡烛,立即被抹了一脸。谁也分不清谁抹了自己,一番混乱下来,每个人脸上都“挂了彩”。
洪岑舔了一口唇边的奶油,“还蛮好吃的。”
“那当然了。我买的。”谢宝树扬眉道。
闹了一阵子后,洪岑想让大家就这狼狈模样合影留个念。谢宝树洗干净双手,架好相机,指挥着大家站过去,调整焦距,设置了时间,快步走到洪岑身后,“3加4等于——”
“7!”
照片里人人脸抹奶油不见真容,冲着镜头笑得很灿烂,或伸手比“V”,或在他人头上搞小动作。
夏天的时间格外悠长。在大家齐心协力地打扫了一遍地面卫生后,天色尚早,洪岑翻出了两副牌,“斗地主?”
众人欣然接受,肖苏安举手问,“赌什么?”
“贴白条!”
六个人恰好可以分成两组,回珦看陈念没怎么说话,问,“斗地主不会?”
“不会。”
“我教你,保证一学就会。”
郁初晴想占个“地利人和”,选择和陈念、回珦一组。起初,她可谓占尽了便宜。陈念是新手,这个不懂那个不明,常常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回珦这个师傅不得不仗义兜底,眼看徒弟又快输了,赶紧自爆式一通乱打,被贴白条。三、四把之后,陈念慢慢玩熟,新手光环全开,加上有人帮衬,打的格外顺手。
郁初晴连爆粗口。
“回珦你他妈居然记牌!”
“我靠!你们俩太有默契了!”
回珦捏着一手烂牌反而笑了。
“三元啊,他们两个欺负我一个。”郁初晴满脸白条。
“这两个也是啊。”肖苏安转过头,也是满脸白条。
同病相怜的两个人悲痛到相拥而泣,优良牌品使她们决定打完了这一盘再撤退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