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 搏击术
()苏清泽低头喝着茶,碧青的茶叶子在杯中浮浮沉沉,煞是好看。他抚着青花瓷杯,沿着上面的花纹,细细摩挲。
耳边,老头子中气十足的怒吼声终于告一段落,开始了语重心长的谆谆教诲。他从苏清泽的曾祖父如何铁骨铮铮,拒绝与洋人合作向国人贩卖鸦.片,一直讲到了20世纪末金融危机时,工人含着热泪誓与苏氏共进退……
这前前后后上百年的苏家史,苏清泽从小到大听了不下上百遍。每当他犯了什么事,老头子就拿家族史来教育他。
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他居然好脾气的听完了,甚至还面带微笑。
鉴于他的良好表现,父子两并没有起什么的冲突。
老爷子对儿子虚心受教的态度感到非常欣慰,并说董事会那边他会打好招呼。老头子虽说把儿子痛骂了一顿,但说到底还是护短的,也就是关起门来教训教训罢了,在外人面前还是向着苏清泽的。
本来嘛,公开性质的招标,谁能说一定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总不能因为一次的失利就质疑掌门人的能力。老爷子生气的,其实并不是苏清泽的失职,他生气的是自己心爱的儿子被外人挑三拣四。
那几个老顽固他了解的很,仗着资格老,手里又有那么一些股权,最喜欢对年轻后辈指点江山。偏偏苏清泽是个主观意识很强的人,最不喜欢被人指手画脚的。
老爷子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以后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年纪大了,不可能看着你一辈子。”
苏清泽看着肩膀上的手掌,思虑了一番,才说道:“这次招标,我们的标底被人曝出去了。”他本不想和父亲说这些,但是看到他为自己如此操心,还是不忍心瞒着他。
招标会的第一天,乔治就给他打电话,说有人向他卖苏氏的标底,问他怎么说。苏清泽笑了一声,貌似还挺高兴:“买啊!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不是好事嘛!”
现在想想,那内鬼算是倒霉透顶了,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坟,却没损他本分。
老爷子听完,缓缓的撤回了手,面色凝重的问道:“知道是谁吗?”
苏清泽说道:“我心里有数。所以……您就别操心。您儿子没您想的那么不中用。”
他从沙发上站起,双手插在裤袋里,姿态优雅。“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他还得出去安抚某个吓破了胆的小丫头。
苏宅的健身室里,各类健身器材应有尽有。
乔宝放着先进的健身器材不用,盯着一只沙包又踢又踹的。她一身白色的跆拳服,腰间扎着一条黑色的带子,头上还煞有其事的绑了一条发带,英姿飒爽的一脚侧踢。
半人高的沙包高高荡起一个弧度,她收腹吸气,摆好全力以赴的姿势,准备再来一个回旋踢。
沙包却迟迟没有落下来,蓄势待发的气势被生生掐断,那感觉就像喉咙口卡了一个团子,不上不下。
“讨厌!”她瞥了一眼苏清泽,悻悻的收回脚,转身。
苏清泽嘴角扬起一丝坏笑,手里一松,沙包沿着曲线往回荡去,“嘭”的一声闷响砸到了她后背上。
“嗷!”乔宝被沙包砸得一声大叫,差点摔倒。她转身怒气冲冲的瞪着他,嚷道:“苏清泽!你想打架是不是?”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他,就只好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摸样,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本来就是一句装装气势的话,也没真想和他干一架。出乎意料的,苏清泽竟然一把扯掉领带,脱下西装外套随手一丢,说道:“好啊,那就过两招吧!”他慢条斯理的卷着袖子,朝她走去。
乔宝顿时张大了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苏清泽是什么人啊!以前不知道的时候,她还试图用泼皮耍赖的行径想要赢过他。后来才知道,连姚远陆亭宣都统统都不是他的对手。
那次,陆亭宣和她说起他们的结交史,扒着嘴里的一颗牙告诉她:“瞧见没?这颗人造牙就是拜你家小叔叔所赐!忒狠了他!所以,千万别惹他!”
乔宝可不想和陆亭宣一样,年纪轻轻就装一颗假牙。所以,她坚决拒绝和他比试。
“我累了!我要休息了!”她拔腿就要跑。
后领子被人一把抓住,苏清泽拽着她的肩膀,迫使她转了个身。“连小薇都打不过,以后遇见坏人怎么办?”苏清泽收敛了笑容,直视着她。
上次乔宝在方明那里吃了亏,他就担心这个事情。像她这么喜欢胡闹的女孩子,让她规规矩矩带保镖出门,她倒宁愿不出去了。
“谁说我没打过她!”乔宝一听他提苏亦薇,顿时炸毛。
就知道激将法对她管用,苏清泽笑笑,放开她,“那就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事实证明,乔宝也确实没有什么实力。十分钟的比试,苏清泽轻轻松松就把撂倒了十几次。乔宝气得满脸愤恨,咬牙切齿的再次扑上去。
苏清泽一把制住她,说道:“你攻人上身的时候,别忘了你的腿。”长腿一扫,乔宝整个人就往地上栽去,他及时揽住了她的腰,一个旋身,就把她捞到怀里。
“如果有人勒住你的脖子,你该这样……”他抓着她的手肘,往他胸口撞去,手把手得教她如何反击。
乔宝起初还愤愤不平的,觉得苏清泽实在欺负人,仗着自己手脚厉害欺负她一个菜鸟。随着他一边讲解,一边示范,自己竟然能够和他拆上几招。
这才明白他是在教她搏击技巧。
……
从健身室出来,乔宝已经对苏清泽五体投地了,跃跃欲试的恨不得去找个人比试一番。
“如果有人拿枪指着你的头,该怎么办啊?”乔宝用手指比划着,故意刁难他。
苏清泽拉下她的手,握在手里。“那你就该乖乖等着我去救你!”他捏捏她的鼻子,笑话道:“连一个小薇都打不过,真是丢人!”
“你还说!再说不理你啦!”乔宝恼羞成怒:“你要是早点教我,我肯定赢她。”
苏清泽伸手抹了一把她额上的汗水,道:“现在也不晚嘛,改天你看她不顺眼,再揍她一顿就是了!”
乔宝瞪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左右看了看没有其他人,才说道:“苏清泽,你怎么……怎么这么偏心啊?她得罪过你吗?”同样是侄女,他对她比对苏亦薇确实好太多了。
苏清泽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也知道我偏心啊?我这么偏心某个人还说要和分家呢!”他特意加重了“分家”二字,伸手板过她的肩膀,认真的说道:“宝宝,我不会安慰人,我也不会要你去包容谁。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要喜欢,做你自己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会去摆平。你明白吗?”
乔宝似懂非懂,只是觉得他的眼神过于慑人,仿佛具有催眠师的力量,不自觉的就点了点头。
苏清泽满意的笑了笑,在她汗渍渍的额头亲了一下。“好咸!”他舔了舔嘴唇,皱着眉头。
乔宝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活该!谁叫你乱亲人的!”
苏清泽瞧着她笑颜如花的脸,一把扯过她,狠狠在她脸上咬了一口。
不远处的房间里,一名妇人透过层层玻璃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她眉目间忧心忡忡,摇着头叹了口气。
一直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
一间雅致的咖啡馆里,绿藤白墙,轻音乐舒缓的流淌着,空气中漂浮着一丝甜甜的可可味。
程楚欣这是第二次见到苏清泽的母亲。她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似方心茹,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敬畏。如果说方心茹是雍容华贵的贵妇风范,童惠更多的是江南女人的温婉优雅,面对她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的压抑感,似乎就是一名多年未见的长辈,亲切和蔼的笑容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楚欣,可以这样叫你吧?”童惠目光柔和的望着她。
程楚欣受宠若惊,赶忙应道:“当然可以……伯母。”她小声了喊了一句,对称呼她为“伯母”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看上去真的很年轻,完全不能想象,她已经是一个成年男子的母亲了。
“你和清泽,到底如何了……”童惠探究的问道。
苏清泽公寓的钥匙,是她给的。作为母亲,她对儿子的个性一清二楚。
苏清泽从小就是我行我素的个性。人伦常纲,在他眼里恐怕没有丝毫的约束力。之所以不直接去劝告他,就是害怕本来还只有个影儿的事情,反而越描越黑了起来。
虽然程楚欣并不是一颗很好的棋子,但是,她实在无棋可下。
至少在她看来,程楚欣这个女孩子品性不坏,最重要得是她对苏清泽有情。至于苏清泽对她有没有情,她相信每一个男人对旧爱都保有一丝留恋。
“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程楚欣嘴角泛起丝丝苦笑。
她并不是一个愚笨的女人,那夜苏清泽一直梦呓着的名字,让她知道了一个惊骇的事实。转而,很容易便联想到,苏清泽的母亲这般待她的缘由。
可是,明明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她却甘之如饴。
夜深人静,苏清泽搂她在怀里,唇间溢出的却是别人的名字。那么深情,那么宠溺……她流着泪吻上他的唇,将他的声音一点点的吞尽。
男人是绝对的感官动物,很快欲.火就被点燃。他闭着眼睛探索着她的身体,在她颈上落下一个个吻。
情到深处,她不自知的喊出了他的名字,男人的动作也就此戛然而止。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她抱着身体呆若木鸡的坐在床上。
一个男人愿意和你上床,并不代表他爱你;但是,一个男人他不愿意和你上床,却一定代表着,他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