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顾长欢跪在地上，苏辰枫，温婉一人按着她一个肩膀。

方寒出去，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瓶喝剩下的矿泉水，浇在了蒋滕脸上。

蒋滕咳了咳，稍微有些清醒，他一睁眼就看到旁边的女孩儿跪在地上，眼睛里还不停地涌出泪水，他想伸手替她擦去泪水，可方寒却一脚踩在他的胳膊上。

方寒脚下隐隐用力，蒋滕忍住疼痛，对方寒说：“让顾长欢走，咱俩的事儿，咱俩自己解决。”

方寒轻哼了一声：“你俩可真是情深啊，我凭什么听你的？”

蒋滕用了很大力气把手抽出来，他双手撑着地把自己拖到墙根底下，他瘫软的靠着墙。

黑色的耳环在阴暗的角落里越发的黯淡，没了之前的光亮，就像现在的他一样。

他咧着嘴朝顾长欢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想告诉她，他没事儿，可顾长欢却更加心疼，她的泪水止不住的流。

蒋滕又看向方寒，他有气无力的说：“你是真喜欢她吗？

在你眼里喜欢一个人就是不停的伤害她吗？你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是不是只要能够满足你那点变态的心理，她的感受就无所谓了，是吗？

呵，我真是替欢欢悲哀，能够被你看上算她倒霉。”

方寒紧紧地握着拳头，手臂青筋暴起，他一把掐住蒋滕的脖子，把他抵在墙上。阴冷的说：“我方寒怎样，不需要你过问。”

他的手慢慢用力，蒋滕的脸憋得通红，顾长欢急得想冲出去，可是却被死死的摁住。

“方寒，方寒，求你，放过他，我什么都答应。”

“方寒，求你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方寒，求你了。”她声音已经沙哑，泪水沾湿了地上的石头。

方寒看了顾长欢一眼，他松开手，蒋滕扑通一下倒在地上，用力的呼吸。

方寒看着顾长欢：“欢欢，如果今天是我躺在这里，你会为了我求别人吗？”

顾长欢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她犹豫了一下，刚想应付他一下，他却转过头，淡淡的说：“你不会。”

他两只手拽起蒋滕，把他拖到窗边。

“再见。”

方寒轻轻一推，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不见了，顾长欢，温婉，苏辰枫，全都呆住了。

顾长欢起身冲到窗边，地上躺着那个大男孩，还有一大滩血。

天色更加阴沉，北风呼呼的吹着。“轰”震耳欲聋的打雷声响彻天际。方寒冲着外面微微一笑。

顾长欢全身都颤抖着，她冲出去，跑到蒋滕身边，她这辈子都没有跑过这么快。男孩的白衬衫被鲜血染红，黝黑的脸青一块紫一块，嘴唇惨白。

顾长欢跪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声音嘶哑的喊着：“蒋滕，蒋滕，你醒醒啊，你醒醒啊，蒋滕。”

“蒋滕，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蒋滕，你不是说以后要经常找我吗？”

“蒋滕，你不是说你信我吗？你是不是骗我，你起来再说一次你信我，好不好？”

“蒋滕，你起来，你起来再对我笑一下，好不好？”

“蒋滕，你不能不在啊。”

天空落下了几滴雨点，滴在了顾长欢的额头上，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小手挡在蒋滕脸上：“蒋滕，你醒醒啊，你看，要下雨了，我带你躲雨。”

顾长欢坐在地上，绝望的嚎哭着，她用小手替蒋滕挡住雨点，可雨点却越来越大，她怎么也挡不住。

她弯腰用自己的身体替蒋滕挡着雨，可怎样都无济于事，雨越来越大，暴雨拍打在顾长欢身上，冷风吹过，顾长欢单薄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着。

她终于有些清醒，她急忙掏出手机，报了警，废弃楼的位置有些偏再加上下大雨，警察好半天才到。

到的时候方寒，温婉，苏辰枫也走了出来，方寒那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仿佛真的所有事都与他无关。

顾长欢指着方寒和带头的警察说：“就是他把蒋滕推下来的。”

三人被带回了警局，经过一番审讯，只有顾长欢说是方寒推他下来的。剩下三个人很一致，都说蒋滕是自己跳下来的。

废弃楼附近没有监控，没有其他人，什么都没有，经过一场大雨冲刷，蒋滕身上连一个指纹都没有留下，什么证据都没有，什么也找不到，五楼最里面的那个房间，早已被苏辰枫，温婉整理好，和没来一样，无论警察怎么搜索都什么也没发现。

顾长欢没有回家，她朝着废弃楼走着，大雨下了好久也没见停，可能是老天也为这个阳光的大男孩哭泣了吧。

她走到五楼最里面的房间，坐在阴暗的角落里，蜷缩着身体抽泣着，雨水从头上滑落与眼泪相融，狭小的房间里只有雨声和抽泣声。

在她被所有人谩骂，被一群人殴打，在她最无助最渴望别人相信时，那个男孩出现了。就是在这里，那男孩漏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对她说，我信你。

在她快磨没了骄傲，对这世界低下头时，那个男孩告诉她，别低头，骄傲的抬起头，那些难过的话不要听也不要想，他说让她做自己，他说他一直在。

顾长欢瞥见床底下有一个手环，她拿出来，是蒋滕的，是那个对蒋滕来说比命还重要的东西，她紧紧的把手环握在手里，哽咽的说着：

“蒋滕，你的手环在这你不回来拿吗？”

“蒋滕，你不是二中小霸王嘛，你不是能打天下的嘛，你不是说会一直在我身后，你说话不算数。”

“蒋滕，蒋滕，蒋滕……”

“蒋滕，你听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