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媳北我南,媳进我退。
“女儿你送元载从东角门出去,”王忠嗣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回头交代王韫秀道:“记住送到门口就回来。”
王韫秀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只字未提婚约之事,心中一喜。应了一声“是”,赶紧向元载使眼色,让元载快跟她一起走。
元载会意,连忙向王忠嗣和李氏行礼告退。随即跟在王韫秀身后,屁颠屁颠的走了。
李氏看到元载走远,终于忍不住埋怨道:“王郎专门从朔方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婚约。元载打了我们的儿子,还当着我们的面打了王兴,这些都是事实。王郎为何轻易放过元载?”
“我们的儿子没用怪别人。十几个人打不过人家一个人,说出去不嫌丢人。”王忠嗣望着元载和王韫秀离开的方向,又道:“再说了这个元载的武功不弱,只是一直不敢还手,才落了下风。看样子他不像是装出来,当时因为失忆真的不认识王彦舒。”
“王郎太仁慈了。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李氏还想劝下去。
王忠嗣抬手阻止道:“我反正在郑县也要待上个把月,看看再说。”
李氏看丈夫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多说。
且说元载跟着王韫秀的身后,去东角门,然后离开王家。
路上,王韫秀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刻苦读书,回报你们的期望啊。”元载说谎是面不改色。
跟在元载身后的表妹景贞一,听了这话,连忙捂着嘴,害怕自己笑出声。
王韫秀瞥了眼景贞一,望着元载冷笑道:“只怕是哄我吧。我猜你明天肯定是又去做生意,对不对?”
元载本能的后退一步和王韫秀保持距离,笑道:“不会,怎么会呢。”
王韫秀摇了摇头,懒得和元载计较。
到了王家的东角门,元载拱手同王韫秀作别,然后带着景贞一往家里赶。
“阿兄你真打算明天继续出去做买卖吗?”景贞一问道。
“肯定啊。”元载叹了一口气,“咱们家那么破破烂烂,当然要赚钱。置办家具,还要给你买胭脂水粉,给我自己买书。”
“万一嫂子怪罪怎么办?”景贞一紧张地问道。
“额……”元载想到王韫秀心里有点怕怕,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脑勺,“她家住在城北,她父亲又在家。肯定不会出来,我们就去城南做生意。”
兄妹俩回到家,没有歇脚。用扁担挑着锅碗瓢盆等货物,去郑县的城南继续摆摊。赶在闭门鼓之前,多卖点东西。
天天吃野菜的日子,对于元载这个来自21世纪的青年来说,真的是觉得够够了。
目下唯一的信念就是赚钱。等有了足够的钱,才有精力和资本再去研究一点黑科技神马的。不然是空中造楼,无从说起。
不过有的人不这么看,比如王韫秀。
她的父亲王忠嗣是朔方节度使、太原王氏家族出身。她父亲的养父、也就是她的爷爷是玄宗皇帝。她的母亲李氏,出身关陇贵族集团、陇西李氏家族。
自幼出身豪门的王韫秀,认为元载的经商思想简直是不务正业。认为不给元载一点苦头吃一吃,他是不会回头。
王韫秀和自己侍婢春容、夏红商量好对策,预备明天好好的戏耍一下元载。
当然元载对此一无所知。
从王家出来的当天下午,元载在城南风平浪静的情况下小赚一笔。这让元载认为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王韫秀肯定暂时出不来。如此一来,自己可以放心大胆的做生意。
第二天一早,元载像往常一样带着景贞一上街找了个好位置摆摊。
“瞧一瞧,看一看……”元载用上次的话吆喝。
刚开张不多时,迎面走来一位老妇人。
“老夫人来买点东西啊,我这里应有尽有。”元载高兴坏了,这么快就有生意上门,“我的货可是货真价实,质量刚刚的。”
“老身不是来买东西,”老妇人瞅都不瞅摊位一眼,而是对着元载说道:“老身听说郎未来的娘子是节度使的女儿?”
郎,是唐代对男子的称呼,相当于你。
元载听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老妇人又道:“你说你个大小伙子,有这么身份尊贵的娘子,就该好好在家读书上进。将来考个进士,才能对得起人家娘子的一片心啊。”
“额……”元载看老妇人一大把年纪,不好开口反驳,只能硬顶着听她说完。
不曾想老妇人没送走,又来了一群人。这些人是小商贩专门卖扇子、胭脂水粉、面具等。他们围着元载,指责元载太贪心,什么都卖,断了他们的财路。
元载心说:“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一群人,好像对我的事情还很清楚。不会是……”
能够把元载的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又能一口气找来这么多人,只有王韫秀。
“各位,我并非有意抢诸位的生意。实在是生活所迫啊!”元载弄了点东西让自己流泪,“诸位有所不知,就是因为我出身寒微,娘子的娘家人瞧不起我,才迟迟没有成婚。不然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何必出来风吹日晒。”
元载越说越伤心,到最后竟然嚎啕大哭。边哭边偷瞄路人的反应,直到看到他们脸上都有惭色,自己的心里才算是放下。
“算了、算了,咋们走吧。我看郎挺可怜的。”
“是啊,走吧。”
原本围着元载的市井小贩,都被元载哭泣感染,渐渐的散去。他们并不是回自己的摊位,而是不约而同的朝着拐角处一间茶楼走去。
“贞一你在这里看着摊子,我去瞅一眼就回来。”
“欸。阿兄你路上小心。”
元载跟在这群人身后来到茶楼,亲眼看着他们上了二楼。
“王韫秀一定在二楼,等我好好的吓你一吓。”元载眼珠一转,心里就有了主意。专门躲到茶楼的拐角处,等王韫秀下来,跳出来吓她。
元载扶着墙,盯着茶楼门口。看见一群刚才围攻他的百姓,陆续下楼走了。以为接下来就是王韫秀,没想到等了一刻钟,还是不见她的身影。
“这个大小姐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还不下来?”元载心里正犯嘀咕。
忽然,有人轻拍了一下元载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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