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真话”
“舅舅,那边哭的那么惨,你不去瞧瞧?”
“不了,凤鸾,你一定要帮舅舅,解决这些麻烦。”
他刚才不全是不想理会皇后,还有一个重要因素,这力不可及之事,还是要交给有能力的人才是。
“嗯,我会尽快的。”
明白舅舅对她的好是因为什么,她认真的点头,给予他最高的确认。
“好孩子,听说最近你娘给你妹妹找了清河谢家做婆家,结局如何?”
“说起这事,舅舅,外甥女向你请罪,昨夜,母亲举办相亲宴,后谢家夫人发了癔症惊扰一片,不少官宦家属都出了事,若是因为这样导致前朝不安,求舅舅治我的罪,以安朝堂。”
“胡说什么。”
皇上面色微愠,低下身子扶起凤鸾,宽慰道:
“这都是谢家的不懂事与你们有什么干系,再说我们是舅甥关系,谢家是外人,舅舅要责罚也是责罚谢家。”
“舅舅,此话甚为宽慰我心,但母亲常说先君臣后父母,外甥女实在不敢仗着是皇上的外甥女就胡作非为,让舅舅为难。”
“哎,你母亲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养出来的女儿也是知书达理,心中有大义,不似舅舅家的表姐表妹,一个个都是任性娇惯,都是舅舅教导失责啊!”
轻轻一转,皇上就把所有事都往另一边推去了。
“舅舅,表姐表妹任性,也是因为有舅舅这么一位慈父,往后能保姐姐妹妹们一世安宁,母亲常说自己无用,不能给我们一世安宁比不上舅舅,才严格待我们,让我们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淑媛是个有智慧的女性,明白为儿女考虑,需要深思远虑,这些年也是苦了她,一个人支撑起两个女儿的未来,还要不影响丞相的仕途,着实困难。”
“前些时候,沐王与太子前去找过母亲,母亲告诉我,她不想站什么队,她支持的只有澜国现在的君王,还有未来的君王。”
皇上谨慎的低头,露出笑颜,这孩子的意思他明白了,长公主府,丞相不参与皇权争斗,只想保住小家而已。
“淑媛的想法是能保证儿女安康的,凤鸾,你的母亲是个好母亲,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你母亲。”
凤鸾乖巧点头,仰起头轻笑:“舅舅所言,凤鸾自然要谨记于心,不敢忘记。”
“你是个好孩子。”
皇上的手自然揽过凤鸾的肩,带她一边前往御花园,一边说:“舅舅的话,说起来有些多余,不过好孩子,你真的想要去鲵凤?留在澜国不好吗?即便你有孩子,有舅舅在,你依旧能嫁个好人家,你的孩子,舅舅封他个郡主的名头,不就好了吗?”
“舅舅,鲵凤那边要换皇上了,其主导者便是外甥女要嫁的人,母亲说为了两国安危,我应该学会大义,牺牲自己,让国家转危为安。”
激昂的言论,就是一些普通官员也是比不上的,皇上揉揉面前女孩的头,又看向远处长叹:“没想到,我泱泱大国,居然需要靠卖女儿求安好,真是丢人。”
“舅舅说什么呢,外甥女不也生活在澜国吗?自然要为澜国出一份力,再说我与他亦是情投意合,谈不上什么卖女儿。”
皇上再次低头,心中苦苦的,这么听话可人的女儿就这样被远嫁了真的很可惜。
“舅舅,你看那边,有鱼儿越龙门。”
“看来这是在昭示凤鸾日后能飞跃龙门,指不定能成为人上人。”
“哈哈,舅舅的话就是上天的言论,外甥女要借舅舅的话,飞过龙门,成为人上人了。”
“你现在不就驾临于人上吗?除了舅舅,谁敢给你脸色,舅舅绝不放过他。”
“哈哈,有舅舅在,谁能对我使脸色。”
“哈哈哈,你这仗势欺人的臭丫头。”
德子听着御花园里一阵阵的笑声,明白这是新出了一位淑媛长公主。
受尽皇上宠爱的小公主。
德子这儿知道了,朝上的大人们就尽数知晓。
纷纷开始与自己支持的皇子渐渐疏远,转而试探寄居在凤鸾府上的六皇子是否有康复的可能性。
面对这些试探,凤鸾命令下面众人不许透露一点点真实情况,只能说公主请了一位先生来给六皇子治病求药。
六部,中书省,没一个看懂了凤鸾的意思,你说是想要为六皇子拉拢亲信,就该把实情放出来,你说是要保护六皇子,箴言不说则是,现在他们也不知六皇子此刻到底什么样了,只能左右摇摆,不知所谓。
摇摆不定几日后上朝,六部大人打算上朝去打听打听,兵部侍郎偷偷游走到中央将军身边,询问:“大人幼女前几日去参加了相亲宴,不知可否与凤鸾公主搭上话,聊聊?”
“凤鸾公主是皇家公主,小女身份低微,能见上一面已是大幸,岂敢去搭话说什么。”
中央将军的话临摹两可,让人挑不出什么继续问下去。
兵部侍郎悻悻而归,回到六部之列,悄声与交好的刑部侍郎讲:
“这中央将军,似乎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不怕站错队吗?”
“中书省三人多数都会被定为托孤大臣,新皇轻易动不得,只要不惹事,不得罪皇上,乃至把新皇养大的人,则不会有事。”
反倒是他们这些六部官员,站错了队,或是不站队,装清高,很容易就出事了。
“唉,我们这些,外人看起来官位高,福利多,但谁知道我们这样累。”
这一站错,就是家破人亡,遗臭万年。
“还不是我们平时做事脏,不然我们也能像内务参事,你瞧瞧,我们急的和什么似的,他却优哉游哉的在家逗含饴弄孙。”
瞅了眼笑吟吟的内务参事,又看了一下其余几部大人,其中不乏有看不惯,想要拖内务参事下水的,刑部侍郎好心过去,假装路过提醒:“人艰不拆,收收笑颜吧。”
内务参事一怔,目光望向走过的刑部侍郎,再看向那些敌视他的人,默默收敛笑容,记下这份恩情,转身先一步进殿了。
殿上,一片肃静,无人敢大声说话。
皇上絮絮叨叨说了一团没用的,最终被他们总结成一句:
“丞相呢?丞相怎么还没回来,你们处理的事呢?”
最近个个提心吊胆,根本没有心情处理其他事情,别说手上政务,都堆了三尺高了。
皇上也不想多说,吩咐那些人先走,自己坐在龙椅上出神。
午间到了,德子瞧了眼皇帝,问:“皇上,需要传午膳吗?”
“我没胃口,德子,你过来,陪我说说话。”
德子过去,站在皇上面前,皇上瞧了眼,让他去搬一个凳子,坐下聊一聊。
主仆俩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一个是主,一个是仆。
皇上问德子:“德子,你跟我多少年了?”
“自主子还是太子时,不,还不是太子时就跟着了。”
“那你觉得我这个皇帝做的怎么样?”
德子恐慌,害怕的跪下回答:“皇上有洪武之治。”
“洪武之治,但我的孩子们却不断压榨于我,四处找靠山,拉拢人脉,仿佛我这个父皇不在人世了一般。”
皇上懊悔的垂头,那颗珍珠般弥足珍贵的龙泪显得那么令人心惊胆战。
德子身子发颤,偷偷仰头,去瞥皇上眼角的龙泪。
心如死记,感叹自己伺候一代帝王,没想到今日就要把命交代在这儿了。
“皇上,老奴今年五十了。”
“今日之事,他人不会知晓,现在你我不是主仆,只是普通兄弟。”
言外之意就是不要怕,他不会对他做什么。
再说御驾出征时再丑的样子都见过了,还怕什么呢?
“是,谢主隆恩。”
德子如释重负,重重的磕了头。
皇上继续同他聊着,询问他自己做为一个父亲如何?
德子神愣好一会儿,回答:“皇上为君,国家之幸,为父,儿女之悲,相较于丞相都比不上。”
“何意?”
“丞相虽每日兢兢业业于朝政之事,却也从未对两个小姐疏于管教,大小姐成了你都喜欢的女孩,犹如高驰展飞的凤凰,二小姐虽然说爱惹事生非,前几日的相亲宴上也是有理,有品,极其识礼,颇为像是小家碧玉一般,两位小姐一株并蒂莲,在澜国贵圈,已经成了教育女儿的一个范例,大家闺秀,家中有女儿者无不效仿,比起皇上所教的两位公主,丞相的两个孩子,着实优秀。”
“你说的,也是真话,我与贵妃的两个女儿因为是一胎所生,加上我安定了边境,所以被誉为福星,便一直宠爱有加,往日看着还觉得女娃娃,凶一些没什么,但是后来见了凤鸾,我才觉得,女孩子的凶不该是无理取闹,应该是有自己的想法,有计划的,由内向外涌出的强压,而不是靠着打宫人,戏弄姐妹得来的,那完全是刁蛮无礼,有失一国公主的仪态。”
“皇上此刻也是悔之晚矣,不如多宣凤鸾公主进来转转,自己看着,让公主们同凤鸾公主玩着,近墨者赤,近朱者黑,慢慢的,两位公主说不定就成了凤鸾公主一样的女子。”
问清边城幸存者躲藏之处,几人匆忙赶去,却发现那里已成废墟。
“来晚了。”
哀叹完,罗姝忽然不解,这片区域乃是拥有神力的祈福地,为何她感受不到一点点灵气。
站在一旁,一直未开口的斐然突然开口说:
“传我魔力的那位前辈曾向我提起魔族出了叛徒,原本魔族只是想依附冰月国,可冰皇见魔族魔力强大,拥有凡人所不能拥有的东西,便在其中寻找不服者,拥戴为王。”
凤与凰对斐然特别厌恶,对于他所说,自然而然就认为是在狡辩:
“魔族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种族歧视啊!
内心深处明白凤凰对斐然的不喜,所以罗姝将凤凰的话当作了耳边风,不能多听,仰头问:
“你说是有魔传你魔力,那魔呢?去什么地方了?”
“我不知,传我魔力时,那位前辈已奄奄一息,怕是已死。”
斐然沉默摇头,望着无边星空,叹了一口气。
若是能见到那位前辈,自己一定会好好感谢他。
感谢他,让他重生。
逮住斐然异样,两只鸟又疯狂了:
“罗姝,你看,本座就知道这魔不会说实话!”
“闭嘴,退到一边去。”
怒面轰开了两只鸟,凤凰气呼呼的幻做人身,蹲在地上不动。
本还在关心是谁破坏了祈福地,她扭头见两只鸟变成了人,思绪一时间飘了。
等等,朱雀都不能化人,这两只……挑起其中一人的下巴,上下细看,疑惑道:
“你怎么化人了?是不是有什么密药?”
寻两颗给朱雀说不定能让他恢复,甚至化人。
被捏的疼,凤人头化鸟头,狠狠啄一口罗姝,怒骂:
“小爷天生就能化人,朱雀叔叔那是为了一只小妖违了天命,那是惩罚,与小爷不一样。”
捂住出血的伤口,罗姝身子微微颤栗,明显在忍痛。
多大的鸟嘴,能啄出一个两厘米的大口,疼死她了。
嗅见血腥味,斐然低头,目露关心,去拉罗姝受伤的手,担心的问:“没事吧?”
“没事没事。”
奉扬家丑不可外扬这一点,罗姝捏紧手,不给斐然看,转移话题道:
“你说的前辈应该很厉害吧?否则怎么会受迫害呢?”
“嗯?”斐然不明白了,“我何时提过前辈是受迫害而亡?”
“不,是我猜的。”
趁斐然不明白,她嘴上边解释,边扒开血丝外扬的手,吐气说:
“根据御国老祖宗记载,能将自身魔力传给普通人的魔,大多数在魔中处于高位,更可能就是魔主,毕竟你也说了,一开始魔只不过想找一个依附者,说明原魔主是无开战之意的,加上你刚才提起魔族出了叛徒与冰皇寻找不服者,我更加肯定前魔主已身亡,至于怎么死的,大概就是被那不服者暗算了。”
听完这一解说,所有人皆点头,除了凤,他怀疑这是斐然编的,便问:
“罗姝的话,说的通,可谁能确定,他没有说谎呢?要是他就是魔主,潜入御国为的就是迷惑女帝,让你此时无法怀疑他,那你相信他,不就如了他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