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尾声

一切尾声

中原中也被吓得背后冷汗涔涔,忍不住瞪了突然出声的萩沢让一眼。

然而当他看到萩沢让脸上的黑布时,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应该是看不到的才对……

可是眼睛被黑布蒙住不代表萩沢让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了。

“看不到我可以猜啊。”

中原中也:“……”

看不到炸弹的线路也能瞎猜哪根线能剪哪根线不能剪???嗨呀这小混蛋!

之前忙着检查和拆弹,萩沢让又昏迷着,中原中也根本顾不上给他解开眼睛上的黑布。现在炸弹上的倒计时还剩下三分钟,他干脆将黑布摘了下来,让萩沢让重见光明。

萩沢让被强光刺激得眯了一会儿眼睛,适应之后才慢慢睁开。

中原中也依旧在研究炸弹的路线。

虽说刚才萩沢让那番话很有可能是胡猜的,但他出于谨慎,还是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又是一分钟过去了,中原中也依旧觉得应该剪红线。

可睁开眼睛的萩沢让还是那个说法,“剪红线就会爆炸。”

中原中也狐疑道:“真没开玩笑?”

萩沢让:“我骗你干嘛?”

中原中也把刀收回来,问他:“那你说剪哪根?”

萩沢让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中原中也被看得有些毛毛的,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果然,下一秒就听萩沢让慢吞吞地说:“我不想告诉你怎么办?我觉得我们现在一起死掉挺好的,再也不用担心会有任何人或者任何事来打扰我们。”

中原中也:“……”

他无奈捂额,接着伸手弹了萩沢让的脑门儿一下,“别闹。”

唉。

萩沢让在心里叹了口气。

今天也示爱失败了呢。

要是让中原中也知道这家伙的脑瓜子里在想些什么,绝对会狠揍他一顿并把他踢回原来的卧室,坚决分房睡一星期。

萩沢让怏怏的,半点打不起精神,还好意思声称是催眠药物的后遗症。

中原中也额角的青筋蹦跶了两下,深吸一口气,说服自己现在是要紧时刻,等事情结束后再好好收拾这家伙一顿。于是耐下性子再一次问他:“到底剪哪根线?”

萩沢让瞥了一眼倒计时只剩下一分多钟的炸弹,表情淡淡地说:“你剪哪一根都是一样的。”

中原中也的眼皮一跳,有不好的预感。

“我的背上还有一颗炸弹,就在衣服下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远程遥控的。”

还有一颗?!

中原中也的眼睛微微睁大,轻手轻脚地拉开萩沢让的衬衫,果然,在他肩胛骨下方发现了一颗用胶布固定住的小型炸弹。

“怎么……”

中原中也的表情愕然不已。

打开机舱后,中原中也的视线先是被侧倒在地、瞧着生死不明的萩沢让吸引过去。确定他无恙后,又被捆在他腰上只剩下不到五分钟的定时.炸弹给转移了注意力,根本就没顾得上检查其他,自然没想到组合的人还在他的背上缠了一枚遥控.炸弹,而且还藏在了他的衣服底下……

而如今,中原中也才发现,萩沢让身上的这件衬衫较他平时穿的要宽大,再加上机舱狭小,萩沢让又是侧躺的姿势,背部与机舱角落形成了一个视线死角,所以他才没能注意到背后的异常。

“剪掉红线的确能让定时.炸弹停下来,但是炸弹的信号一旦消失,对方就能按下遥控器,让我背上那颗炸弹爆炸了。”

说到这儿,萩沢让突然笑了下,“反正都是爆炸,中也哥选一个吧?”

中原中也沉默了。

强烈的气流从大开的舱门涌进来,将他们的头发吹得凌乱不已。

飞行器引擎的噪音很大,之前他们谈话的时候都比平时要大声,就算如此有些地方还是听不清楚,好在能看清彼此的口型,理解上没出什么差错。

萩沢让瞥了一眼越来越近的港黑大楼,提醒中原中也:“再不引爆的话,就要撞上了哦。”

中原中也飞快地把自己手腕上的手链摘下来,给萩沢让戴上。

“如果我不希望它起作用的话,它就跟普通手链没什么区别。”萩沢让这么说。

中原中也手上的动作一停,闷声说:“我知道。”

“你可以逃。”萩沢让垂眼看着抿着唇一丝不苟地给他系手链的中原中也,忽地提起另一件事:“你还记得我给你的愿望吗?”

中原中也冷着一张脸点头,“记得。”

萩沢让充满蛊惑地问:“你想要对我许愿吗?比如,你不想陪我一起死什么的……”

手链戴上了,定时.炸弹上的倒计时只剩下三十秒。

“有啊,我当然有愿望。”中原中也一把捏碎萩沢让手上的手铐,接着将小刀收起来,不再理会什么炸弹。

萩沢让:“你说,你的愿望是什么?”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将萩沢让扶起来坐好,掐着他的脸说:“回去之后给我老老实实挨揍!”

萩沢让伸出手搂着他,笑得浑身发颤。

“好。”他闭上眼睛蹭了蹭中原中也的脸颊,用几乎是叹息的语气说:“那中也哥可要轻一点。”

“轰——”

第四架飞行器在距离港黑大楼还有十几米的时候爆炸,碎裂的零件弹射到玻璃窗上,留下一道道或深或浅的白色痕迹。

浓浓黑烟中,一道淡淡的金芒转瞬即逝,中原中也扛大米似的扛着萩沢让钻了出来,手上拿着一块刚才匆忙从飞行器上掰下来的舱门碎片。

他将异能力加注在碎片上,抬脚一踢,碎片稳准狠地砸在最后一架飞行器上。

“轰——”

最后一个隐患也解决了。

“Niceshot!”

萩沢让吹了个口哨。

中原中也睨了他一眼,没吭声,扛着人翻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回到办公室,他就将萩沢让扔在了沙发上,然后将刚才给他披在身上的风衣摘下来,搭自己肩上。

炸弹是直接捆在萩沢让身上的,他虽然用王权之力护住了身体,但身上的衣服却是没那么好运。他那件衬衫因为爆炸而变得破破烂烂,如今就剩几根零零碎碎的布条挂在身上,所以中原中也才把自己的风衣外套给他披上挡了挡。

中原中也要先去首领办公室一趟。不过在此之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萩沢让,伸出手指警告似的隔空点了点他,“赶紧将衣服换好去见首领,老实点,听到没!”

萩沢让去抓他的手,却抓了个空,连他的手套都没摸到。

“你不等我一起?”

中原中也“哼”了一声,扭头就走,显然还在气头上。

萩沢让爬起来把下巴搁在沙发背上,瞧着他远去的背影,朗声嚷嚷道:“你不是要揍我吗?”

说时迟那时快,沙发上的抱枕一跃而起,兜头砸了萩沢让一脸。

“哎呀!”

中原中也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满脸凶恶地瞪了萩沢让一眼,“上赶着找揍呢?臭小子,你给我等着!回家再收拾你!”

萩沢让抱着怀里那个还不消停的抱枕,冲他挥挥手,“好啊,我们去床上打!”

“嗖!”

这回朝他飞过来的是茶几上的烟灰缸了。

好在萩沢让早有准备,举起胖乎乎的抱枕挡在脸上,将烟灰缸拦了下来。饶是如此,他还是被撞得差点磕到了牙。

“嘭”地一声巨响,办公室大门被关上了。

萩沢让咂咂嘴,将烟灰缸和抱枕放回原处,走进中原中也的休息室,去换衣服。

萩沢让从来不会在港黑大楼过夜留宿,他自己的办公室只分了待客区和办公区,没有单独的休息室,自然也不会有他的换洗衣服,所以只能暂时穿中原中也的。

略过一水的衬衫,萩沢让总算在衣柜里找到一件宽松素净的黑色体恤,将自己身上的烂布条换了下来。

他刚刚换好衣服,办公室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萩沢先生?”

是三浦昌浩。

萩沢让差不多猜到了他的来意,也不耽搁,打开门就冲他伸出手。

三浦昌浩的话被堵在喉咙口,默默地将萩沢让的手机交给了他。

萩沢让关上办公室的门,长腿一迈就往电梯处走,一边检查邮件一边问三浦昌浩问题。

三浦昌浩赶紧跟上,将目前的情况尽数汇报给自家上司。

一改之前在中原中也面前的无赖懒散样,萩沢让工作起来就跟个不停旋转的陀螺一样,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好像永远都停不下来。

电梯里的信号没那么好,他就用来编辑邮件,电话什么的全都留到离开电梯后再打。

与最后一名代理人通完电话,萩沢让已经在顶楼走廊尽头待了快一个小时。

三浦昌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中原中也一手拎着红酒,一手托着高脚杯,正靠在不远处的墙上看着他。

萩沢让将电话收起,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白鲸那边的事情结束了?”

中原中也挑了下眉,“组合的财产也被你吃掉了?”刚才和森鸥外聊了聊,他也总算是弄清楚,萩沢让之前说的“接受北美的……”是什么意思了。

萩沢让谦虚地说:“吃了个七七八八,全都吃下大概会消化不良,这样就差不多了。”

“那家伙资产不少吧?就算只吃了个七八分也不是小数目了。”中原中也咂咂嘴,瞥了一眼他揣手机的口袋,“接下来那些家伙就不会闹你了吧?”

“上次电话警告过他们后就不闹了。”萩沢让将他手中的高脚杯接了过来,与他并肩而行,“话我只说一次,畏手畏脚又不听话的家伙干脆滚回去啃老本算了,还跟着我做什么生意。”

中原中也:“你胃口那么大,当时谁能相信你真的能吃下啊?”

“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萩沢让耸耸肩,“而且在山下公园和郊区别墅上损失的钱,我总得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中原中也:“……你这找补可就是往上翻倍了啊?”

萩沢让笑嘻嘻地道:“利润翻倍才有的做生意嘛,收支平衡那叫费时费力白忙活,要是成本都收不回来干脆早点放弃算了。”

中原中也:“……”他竟然无法反驳?

中原中也敲了敲首领办公室的门,得到应允后,两人推门而入。

除了森鸥外,尾崎红叶也在办公室里。

乍一瞧见萩沢让的打扮,尾崎红叶忍不住评价了句:“不错,总算有点年轻小伙的打扮了,不过你还是更适合浅色系的衣服。”

萩沢让端着的高脚杯,方便中原中也倒酒,面上笑嘻嘻地说:“诶?是吗?那我会提醒中也哥购置些适合我穿的衣服放进休息室衣柜里的。”

尾崎红叶:“……”

中原中也:“咳。”

森鸥外:啧啧啧。

喝了点酒,聊了聊别的,森鸥外和萩沢让话题一转又谈起正事来。

“如今绿之王和灰之王被捕,意大利黑手党也回去了,石板安然无虞,可下落也被暴露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藏不了就不藏了,比起我一个人看着,还不如拖几个帮手下水,帮我负担负担压力。”

森鸥外“唔”了一声,“你是说异能特务科?”

萩沢让补充:“还有武装侦探社。”

森鸥外忍不住倒吸一口气:“你还真是坏啊。”

萩沢让冲他举杯:“免费劳力,不使白不使。”

森鸥外和他碰了下杯子:“可这么一来,你作为石板看守者所获得的优待,也会在异能特务科那边下降不少吧?”

萩沢让不以为意地说:“如今我也不缺他这些,而且石板上还有我的‘制约之链’呢,不用操心。”

“你心里有数就好。”

萩沢让点点头。

尾崎红叶和中原中也看了这两人一眼,不约而同地收回了视线,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我说你们俩,喝酒的时候就不要聊这些事情了好吗?”

萩沢让没说话,森鸥外笑了笑:“是是——”

“说起来,这次大家都辛苦了……不然给你们放个假,请你们去泡温泉怎么样?”森鸥外忽地想起什么似的说。

萩沢让眼睛一亮,“森医生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

森鸥外:“……说得我好像多抠门似的?”

萩沢让无比感动:“您总算有这个自觉了!”

森鸥外:“……”

中原中也:“……”

尾崎红叶:“……”

“咳。”森鸥外清了清嗓,“不过我也是有要求的……”

萩沢让脸上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啊,我就知道……”

中原中也拍了拍萩沢让的后脑勺,警告了这个没大没小的臭小鬼一下,然后主动对森鸥外说:“首领请吩咐。”

瞧瞧人家中也君,再瞧瞧你。

森鸥外无比嫌弃地瞥了萩沢让一眼。

后者“哼”了一声,撇过头不说话。

尾崎红叶:“……”这两人真幼稚。

“是这样的,芥川君平日里不是身体不太好嘛,这孩子又总是执着于高强度的任务,前不久和人虎作战留下的伤势也没完全痊愈,确实需要好好疗养一番。”

森鸥外说到这儿,中原中也多少也明白了。

“也就是说,要我们把芥川也带去泡温泉吗?”

森鸥外点头:“是的。”

尾崎红叶施施然地说:“我就不去了。”

萩沢让仰头靠在沙发背上,毫无形象可言地摊成一块饼,“啊啊啊,明明可以和中也哥度过愉快二人世界的……”

中原中也充耳不闻,接下了森鸥外的额外任务。

中原中也是喝酒容易上脸的体质,不过他们四个人喝一瓶红酒,所以每个人喝的并不算多。因此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他的脸颊只是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粉,还不及夕阳的余晖映在人身上明显。

可是萩沢让却看得出神,目光直愣愣的,半点都不掩饰。

萩沢让的视线太过灼热,中原中也忍不住斜睨他一眼,“看什么?好好开你的车。”

萩沢让飞快地说:“堵着呢。”

前面好像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这会儿又是下班高峰期,车辆很多,所以他们已经在路上堵了十多分钟了。

“啧。”中原中也降下车窗,打开烟盒,拿出一根烟点燃,抽一口后就夹在两指间。

还没等他将烟雾吐出,旁边的萩沢让倏地探过身来,一只手托住他的下颌,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大口大口地,将带着些许辛辣、烟丝焦香的烟雾吞进了喉咙里。

有一瞬间,中原中也觉得被他咽下去的不是烟,而是自己。

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青烟袅袅,不知不觉间,中原中也指间夹着的香烟就燃了一半,烟灰落在他的黑色手套上,像接住了一场小小的、灰色的雪。

“咚咚。”

煞风景的声音骤然响起。

穿着交警制服的年轻人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敲他们前车窗的手,还在犹豫要不要贴一张罚单以示警告呢,萩沢让一看路通了,一个眼神没给人家,立刻发动车子离开,甩了初出茅庐的实习小警官一脸车尾气。

小警官:“…………”

嗨呀开豪车了不起哦?!

小警官那个气的,凭借裸眼2.0的视力将车牌号给记在了小本本上,却没想到被带他的老警官给撕下来一揉,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

老警官拍拍他的肩膀,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对方是港口黑手党的人,这点小事就别巴巴凑上去招惹他们了。”

小警官目瞪口呆,“可他们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

老警官摆摆手,说:“他们在接受残酷训练、参加非法组织火拼的时候,你还在学校里为了考试而烦恼呢。”

小警官哑口无言。

后面没再出现堵车的情况。

萩沢让一路顺畅地将车开进了他们家的车库里,不过两人都没急着下车。

中原中也那支烟到底还是抽完了。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的五官,胳膊搭在窗框上,看着车库的天花板出神。

萩沢让早已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此时正安安分分地趴在中原中也肩上,懒洋洋的,根本不愿意动弹。

过了一会儿。

萩沢让突然在中原中也耳边问:“因为我今天又说出那样的话来了,所以你不高兴吗?”

“啊?”中原中也没想到他会提到这个,稍微有些意外。

他无意识地舔了下唇角,却一不小心触到了被咬破的地方,淡淡的血腥味沾上舌尖,与烟草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带出一种新奇又独特的感觉。

“也不是不高兴,只是……”

萩沢让从他肩上抬起头:“只是什么?”

“……”中原中也看着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

萩沢让是什么样子的,没有人比中原中也更清楚了。

今天在飞行器上的那番对话,中原中也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如果当时自己的回答和选择稍微有一点不对,他就能拖着自己一起下地狱。

在萩沢让眼里,死亡不是终结,而是新的开始,与此同时,死亡也不是恐怖的,而是静谧安详的。

或许在他看来,活着的肉.体始终是受到束缚的,只有在死亡后,才能得到彻彻底底的解放和自由。

萩沢然的世界一直都很小,十岁之前是空空的,十岁之后就慢慢地被中原中也填满,不留一丝空隙。世间的人与事对他来说是喧嚣嘈杂的,所以他总是说出“打扰我们”这样的字眼来。

因此他一直都期望着能和中原中也一起去死。

活着的时候,港黑、同伴、工作等等,似乎随时都能插入他们二人之间,也随时都能将他们分隔两地。可一旦相拥着死去,就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将他们分离。

他是一只粘人的、没有安全感的、失去了主人就会死去的小狗狗。

中原中也灭了烟,摘下手套摸了摸他的眼角。

萩沢让不再问,只乖乖地闭上眼睛,依恋地搭上他的手,用脸颊轻轻蹭着他体温略高的掌心。

“我会陪你一起死去,在那之前,你也陪我一起好好地活着,好不好?”

“……好。”

另一边,武装侦探社。

“咦?温泉旅馆?”中岛敦有些惊讶,“怎么这么突然?”

谷崎润一郎挠了挠脸颊,“也不是说突然吧……社长说这次三社抗争大家都辛苦了,正好他认识的熟人送来了招待券,所以就打算让我们好好放松一下。”

“原来如此。”中岛敦点点头,随即面露向往道:“温泉啊……真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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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黑一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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