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帷帽之下 绝世容颜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弹指一挥间。
人生的每一次相遇,都是久别重逢,伴随每一天的瞬息变化。
对于柳雨晴来说,岁月永远不会变的是:男子永远戴着帷帽,以作掩面。不过变化的是:帷帽檐下的丝绢的颜色时而黑色,时而白色。
另外,就是男子越来越喜欢喝酒。从小酌畅饮的君子有度,到酣畅淋漓的不醉不归。酒,似脱缰,释放出野马,放纵内心深处的狂野,仿佛只有醉后,才能感受真正的身心自由。
在柳雨晴的记忆里,有两次印象最为深刻。
一次,正值盛夏,在郁郁苍苍竹林中,传授至上绝学:“万剑归宗”之后。
当时的场景,历历在目。
“万剑归宗乃是剑术中至高境界,一旦使出此招数,天下万剑就犹如仆见主,如朝拜尊神一般臣服于你的剑气之下。”男子示范道,眼神中闪过一片寒冷,整个人瞬百间迸发出令人感到强烈攻击欲望的气场,剑意凌然,直冲九霄,横扫八方,仿佛让时间停滞不前,犹如划破沉沉暮霭的晨曦,倏然出现,拥有洞穿万物的力量。
此时,剑气所到之处,不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而是风欲止而树不静。
“剑术挥舞似拨动琴弦,高山流水,应气度宏大,洒脱身如。其动静、疾缓富有鲜明生动的节奏变化,起承转合注重韵律。”续而,男子低眉看了一下有些惊魂未定的柳雨晴,解释道:“很多变化,与手腕的劲力运使有关,如一点一崩,一缠一截,劲力技巧在于用腕,挂剑时需扣腕,回身劈剑则需旋腕---这些需要依靠悟性,加上勤学苦练,使剑法和劲力相辅相成,相得益彰。”柳雨晴有些紧张不安,点头应了一声,回应道:“是滴,叔叔。”眼睛却不敢直视平日里这个对她和蔼可爱的男人。
从余光中,只见他,手握着未曾龙渊剑,语气冰冷,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一袭黑袍,那被剑气扬起的帷帽,显着那般般冰冷,触不可摸---这是她这几年来从未见过的模样,冷若冰霜的眼神,显得空洞,让人感觉不到多少温暖。
柳雨晴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男子心神不定或者愁眉不展,才会有这般落寞神情,发泄情绪在剑气上。
这一天的训练,男子没有再过多言语什么,他只是一个跃身跳起,站在树梢之上,依靠着,从怀中掏出一壶酒,一边咕噜噜地喝下肚,仿佛要把心事一饮而尽,一边远远地注视着柳雨晴练习剑术。
剑气笼罩中,盛夏的竹林,舒展开长臂,抖起一片浓郁的青纱,临风起舞、婀娜多姿。远看,仿佛一块青翠无瑕的翡翠,近看,又如一道碧浪翻滚的屏障。满目青翠,一碧万顷,让人陶醉。
练习完剑后,男子已经喝得酒意正浓,被柳雨晴搀扶着他回到了屋舍,艰难地挪到床上躺下。这是她见他第一次喝醉,也是距离他最近的时候。乃至他的呼吸均匀都清晰可见。
豆蔻华年,青春期的少女心中总住着一个男人。暗恋就是:吾喜欢夏天的雨,雨后的光,和任何时候的尔,却不敢太靠近你。
望着男子熟睡的神态,凝视他戴着帷帽的脸庞,柳雨晴心中涌上一丝久违的冲动。她小心翼翼地想要去揭开帷帽下的容颜,了解多年来的一个夙愿。
但是就在和面纱触手可及的时候,男子冷不防侧翻了一个身,让柳雨晴疑虑了一下,觉得行为属于有些趁人之危的不齿,便在心中将这股冲动打压了下去。
她的确用手触碰了男子的帷帽,只是体贴地为他盖上了被子,然后吹灭油灯,悄悄地关上门离开,脚步轻盈,生怕打扰了叔叔休息。
这一切,其实都被戴帷帽的男子所感知,他只是微醺,并没有熟睡。他故意翻身,让柳雨晴有所顾虑,结果在他意料之中,也在他意料之外。
他忽然间觉得一股暖意涌上心头。柳雨晴的体贴和懂事让他甚是欣慰,更让他想起了另外一个女人的温柔。
这种温柔,有知己的相知相惜,有恋人的温情款款,让人轻松惬意,颇为享受。
所以,今夜,他并不打算回家,回到那个让他既心爱过又心碎过的女人身边,回到那个梦起又梦醒的地方。
帷帽之下的绝世容颜,隐藏着是一颗孤独而躁动的心。且看缘起缘灭,不屑一世浮华。
不过,他真的有些累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窗外,一抹月色,拂过山墙,倚在小楼,映一帘竹影珊珊,照一片瓦光鳞鳞。浓浓的月色如浓浓的茶,恰似浓浓的乡韵香远。
梦乡中,摇晃的酒杯中,仿佛能够窥见一生的光阴和情义,又使内心显得平与满足。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萧正羽,那个出生于“三代五尚书,七科八进士”官宦世家的驸马爷,那个理应春风得意,拥有才智和容颜并举的幸运儿,却觉得人生不如意,醉酒消愁,愁更愁。
他的一生原本被两个心动的女人被羁绊,现在又多了一个柳雨晴,注定生活中起起伏伏,命运打了一个结,从此生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