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祠堂相语
李氏率领着多个女使丫头过来,周妈妈手中尚有木托盘。
晏梨眯眼,眼角微挑,看来是又要整幺蛾子。
“母亲有何指教?”
“晏梨,你可知罪?”
“我何罪之有?无稽之谈,一个丫头片子,母亲还想定我罪?那好……”晏梨斜倚在门边,冷笑:“那咱们来算算账,五妹妹的人来搞我药草是怎么一回事?”
晏星儿低眉啜泣,手帕抹泪:“四姐姐是要栽赃一个死去的丫头,污蔑人不算,连我,都,都要诬陷上一番。”
娇柔做作,晏梨冷笑:“呵。是与不是,五妹妹心里有数,日后,五妹妹可不要怪我不顾及情面。”
李氏出声训斥:“晏梨,错不知悔改,还毒心肠栽赃自己的妹妹,有辱门风,来,家法伺候。”似乎早有准备,周妈妈手中的托盘是一节鞭子,短粗有些陈旧,可看的出来是年代许久。
晏梨迎向李氏的目光,姿势不变,盯着她身后的女使丫头,“家法伺候,母亲这是要滥用私行?”
“怎么,我是当家主母,膝下孩儿犯错,教训一二有错不成。动手。”
女使丫头欲想上前按住晏梨,周妈妈执鞭过来。
晏梨看着她们的靠近,目光在一行人之中逡巡,独晏星儿温婉笑,方才柔弱不见丝毫。
周妈妈执鞭行鞭,晏梨微一闪开,手前伸,拉过晏星儿,一鞭子扫过晏星儿的脸,擦过她小臂。
晏梨闷哼一声,眼中寒意越发深沉。
“啊,我的星儿。”
“啊!”
晏梨抓住晏星儿的手,稍用力,便起了红痕。凑到晏星儿耳边,声音揶揄好笑:“怎么,痛吗,可惜了一张脸蛋。”松开甩掉并推向李氏。
晏星儿颤抖抚摸上脸颊,满脸不可思议,明明周妈妈的鞭子应该落在晏梨的脸上。
“我的星儿!”李氏惊恐用手帕擦拭晏星儿脸上的血痕,“来,叫大夫。”
一阵兵荒马乱,自始至终,晏梨皆是冷眼旁观。
见了血,后一想,又不是自己的过错,为何要惭愧,本非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晏梨垂眸冷笑,两靥深深。
李氏怒瞪向晏梨,咬牙切齿,本来想让她毁容,不仅能够教训这丫头,也能够让长公主放心,世人皆是爱女子容貌,就不信裴少公爷还能钟意晏梨。
却不曾想……李氏心里一阵辛酸复杂。
“吵吵闹闹像什么样!”
晏盛不怒而威,视线在这丑态尽显的后院逡巡,独晏梨面目皆是冷意地立在那,于此格格不入。
“父亲,四姐姐害我,星儿这脸……”晏星儿委屈,泪落成雨,李氏在一边安慰。
许是鞭子的力道大,红痕深且血不断渗透,白素娟晕开朵朵红花。
“老爷,晏梨害死星儿的丫头,还……我可怜的孩儿啊,这以后还怎么找到好的归宿。”
晏盛略有耳闻,也知晓是什么事,眼神询问地看向晏梨,声音听不到情绪:“晏梨不解释一下?”
“人自己死的,母亲倒打我,还不允许我反抗一下。父亲可不是个偏心的人呢,定是公道的很。”
不悲不喜,不吵不闹,好像眼前的人只是跳梁小丑,淡定。
可惜是个女孩儿!晏盛微微叹气。
想到圣上的宣见,“左相府中的四姑娘可是与裴府有姻亲?”
“正是。”晏盛微弯躯干。
刘乾不抬首,桌面长幅白纸卷,丹青几笔勾勒,江山社稷影子便出现。“那左相可知和亲公主一事?”
“臣,略有所闻。”
“攸北不乐意,左相怎么看。”
晏盛作揖,回道:“小女与少公爷感情挺好,到了时间便择日成亲。”
刘乾笔下丹青乱了一笔,“可惜了这画。左相回吧。”
“臣告辞!”
可不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好了,像什么样,丫头自己想不开,你作为当家主母还胡闹。”
李氏惊诧,还未等她相言以对,就见柳氏身边的丫头过来,恭敬作礼,看向晏梨致歉:“是我不好,四姑娘,我应该早点说出来。”便娓娓道来,原是那日为柳氏拿过晚膳,装在竹篮子里,那时天也稍暗,明月阁的丫头多在偏院用食。
此时,梅菊揣上几颗石头。翠竹正是疑惑,捺不住好奇便跟上,见梅菊踩坏树下的药草。
翠竹惊讶,就躲在墙根后,目见事情发生的一切,还见梅菊拿石头放一边,就从匆匆离开,后扫地小丫头也握紧扫帚进来。
晏梨意外,挑眉。冷目看向晏星儿,失态,脸儿惨白。
晏星儿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情急之下:“乱说,梅菊才不是这样的人。”
翠竹目光看向晏盛,也不解释退下。
再来便是暗卫,详细叙述那天白日梅菊所死的经过,也在的其余两个丫头,皆是不敢有所隐瞒。
“真相如此,可还有其他疑问?”
晏梨惊讶,此地丫头下人众多,这事,晏盛不顾正房的脸面提出来。
给自己立威?晏梨不明白,也受了这份情。
“至于晏梨,也非没错,罚你祠堂反思三天。星儿念你脸上有伤,养几天,两天后也祠堂呆着,相府家丑若传于外面,本相绝不轻饶。”
目光环视了一圈这偏堂的人,在外打扫收拾默默的人也听这威严话语。
晏梨轻笑,过三人身边,冷冷瞥视正房,勾唇。
晏盛一举,不罚李氏,算是保留其颜面,至于两个小辈,罚的不痛不痒。
“小姐,你……”
晏梨坐在祠堂的蒲团上,无聊发呆。
这个月份,下雨还是感到寒意,一到晚上特别明显。
锦云拿来小毯子,为晏梨点亮一边的烛火,“小姐,你要用晚膳吗?”
“嗯。”晏梨啃了几口,思绪神游,也就没了胃口。
锦云收拾东西,拿来一件棉长袍,为晏梨披上。
“好了,锦云你先回去歇息吧。”
锦云稍稍退下,“我在这陪着小姐。”
“不用,我是来思过,你在这不显我诚心,李氏知晓,反而以为我在享清福。”
是这个理儿。锦云再委身作礼:“那锦云离去,还望小姐爱护身子。”
祠堂香火不断,上摆满了祖宗牌位,若是以往,晏梨只觉得可笑,现在人灵魂都过来,或许冒犯先灵并非是无稽之谈。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