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真相
眴郡王听说小孙女出了事,连忙赶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大儿媳卫氏,卫氏主持中馈多年,跟这个侄女相处的也很好,一直是拿亲闺女待得。如今听闻她出事,自然着急。
楚溶月还沉浸在自己换了躯壳这件事里,久久不能回神,她确实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但也没打算占据别人的身体。况且,若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是因为自己死的,自己心里更加过不去。
“仙儿!”眴郡王疾步走了进来,看着对镜相望的孙女,一时有些觉得不对劲。
“仙儿?”
楚溶月扭头,看着他:“在叫我吗?”
卫氏与眴郡王对视一眼,都看出些不好来,卫氏急忙道:“儿媳去请大夫。”
这情况,怕是伤到了脑子。希望不会有什么大事。
眴郡王挥挥手,叫她赶紧去,坐到了孙女旁边,小心翼翼的问道:“仙儿,不记得祖父了吗?”
楚溶月摇摇头,却莫名觉得眼前的人有几分面熟,可是,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眴郡王眼泪险些出来:“我是你祖父啊。好好想想,真的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楚溶月指着自己:“我是谁?”
眴郡王心急如焚,却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吓到了小孙女,只能试图帮她记起一些事。
“你是我的孙女,叫南宫仙儿,我是你祖父。”
南宫,仙儿?楚溶月仔细想了想,不是京中的,自己也没听说过。
“那,我在哪?”
眴郡王皱起了眉头:“自然是在咱们家中啊。在郡王府。本来咱们是要上京去的。结果你突然生病了,还记得吗?”
眴郡王一点点的提醒她,盼望她不过是一时睡糊涂了而已,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孙女,早就死在了那一场急病里。如今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人。
郡王府,上京。所以,自己还是有机会回到京中去的,对吗?楚溶月皱起了眉头:“我们家,和皇上有关系吗?”
可千万别是宗亲,不然,自己如何报仇。
眴郡王抹了一把脸,语气中满是怜爱:“你忘了,你姑姑是当朝皇后啊,从前,祖父还带你入京去看过她。她最疼你了。”
楚溶月现在知道为何看着他眼熟了,原来,自己如今竟成了皇后娘娘的侄女,眴郡王府的小姐。还好,不是宗亲。还好,皇后待自己不错。
卫氏很快就请了大夫过来,楚溶月任由他们一圈人围着,左问一句右答一句。大夫便是医术在高明也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借尸还魂一事,诊断了半天,也没见什么异常,只能抚着胡子道:“小姐这怕是病中失神,一时有些糊涂了。慢慢的,应该能想起来。”
“那要多久?”卫氏急着问道。
大夫哪里敢保证:“这个,说不好,也许几个月吧,老夫也不敢擅下结论。这段时日,还是要好生照顾小姐。多带她到熟悉的地方走一走,说不定会好的快一些。”
楚溶月从头到尾都不发一言,静静的看着他们。等到大夫走后,卫氏拉着她的手,眼泪下来了:“可怜的孩子,都怪大伯母照顾不周,才让你遭此劫难。”
楚溶月跟她不熟,自然也生不出什么情感来,只是,如今既然占了人家的身子,听他们说的,原主是得了急病昏迷的,说不得,自己来之前,真正的南宫仙儿就已经走了。这么想着,心里的负罪感也少了一些。
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融入进去,重新亲近南宫家的人,这样,才有机会替娘亲报仇雪恨!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自己都无所谓了!
楚溶月眨巴了一下眼睛,挤出了两滴泪:“大伯母,仙儿头好疼。”
眴郡王一听这个,哪里还坐得住,连忙叫丫头扶她去:“快,扶着仙儿床上躺着去。”
柳儿连忙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扶着楚溶月躺到床上。
楚溶月看着眴郡王,可怜巴巴:“若是仙儿一直想不起来,祖父,是不是就不要仙儿了。”
眴郡王哪里看过孙女这般可怜的模样,除了三儿子走那日,小孙女伏在自己膝上哭了半日。眴郡王是再没让她掉过泪的。
“不会的,想不起来仙儿也是祖父最疼爱的孩子。乖,只管好好休息,等到了京城,祖父给你找太医去。一定让咱们仙儿早点好起来。”
楚溶月点点头,乖乖闭上了眼睛,心道这关算是过去了。可是,等到了京城,魏予安。脑海中刚一浮现这三个字,心口便难受的厉害。疼的喘不过气来。
见小孙女睡着,眴郡王给卫氏使了个眼色,卫氏也不敢吵着她,跟着走了出去。
到了院子里,眴郡王沉了脸:“这些日子,先要调理好仙儿的身子,在多派两个丫头照顾着,如今仙儿不记事,不能逼着她想起来。日常更是得照顾好,万不能再出任何事了!”
卫氏点点头:“是,儿媳都知道。父亲放心吧。儿媳已经吩咐了柳儿,寸步不离的跟着仙儿。”
“恩,挑丫头时找带些功夫在身上的。免得磕着碰着了。”眴郡王如今看着孙女像个孩子一样,生怕她再出一点差错,至于能不能想起来以前的事,已经不重要了。横竖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是。
“是,儿媳遵命。”卫氏道“可要给娘娘去封信?”
眴郡王想了想,答应了“将事情说明,让她寻一下京中名医。”
等到了京中,又是进宫面圣又是倒腾着安置。实在分身乏术,不如让女儿先代为寻找。也好省些力气。
楚溶月的尸体被带走后,几个丫头也没了踪影。不知去处。如果不是高丰去看无影,还发现不了这事。
尸体失踪了,在京中是瞒不住的。太子,慎王府,平王府,莫府都纷纷派人寻找。甚至还派人去找了吴凤月的下落,生怕是他将人带走了。可惜,一无所获。
楚蔚再度入京,看到的只有空荡荡的宅子和被挖掘开的坟墓,跌坐在了坟前,大哭起来,几番晕厥,最后是叫人抬着回去的。
魏予安知道后,沉默的让人心惊,一句话也不说,整日就坐在屋子里。不是盯着楚溶月曾经的衣服,就是看着床。一动不动。一坐便是一天。
德妃和五公主轮番照顾着,却还是看着人一日日的消瘦了下去。
就这么过了十几日,突然有天,魏予安开口说话了:“她还会回来的。”
五公主端着参汤的手顿了一下,却只以为皇兄是在说胡话,勉强挤出了一个笑来:“是啊,嫂子那么喜欢皇兄,怎么舍得离开呢。”
魏予安:“她会回来的。”
“是,那皇兄先把汤喝了好不好,不然怎么有力气等嫂子回来呢。”
魏予安看着那碗汤,居然点了点头:“好。”
难得他肯主动吃饭了,五公主连忙叫人多备些菜送过来,能多吃一点算一点吧。下次再吃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也不知道魏予安哪里来的想法,依旧执拗的认为楚溶月没有死,还会回来的。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疯魔的状态。可是对德妃来说,倒也算件好事,不管疯魔也好,总算是肯吃东西了。偶尔也会和她们说两句话。
听到这个消息,太子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他肯吃东西了,自己也不必担心了。现在主要的是要他活着就好。而且,他只要肯活下去,一日日的,心结总能解开。怨恨太后也好,怨恨父皇也好,他们总归是一家人。有斩不断的血缘关系。
慎王肯进食了,也不再像从前那样过激了。宫中得了消息,头一个想要去看他的就是太后,扪心自问,太后不后悔赐死楚溶月,从未后悔,但却不愿意见到孙子为了一个女人和自己闹翻。天下优秀的女子何其多,一个小小楚溶月,算不得什么,更重要的是,太后不信情爱,或者说,不信真情真爱。
皇室这地方,哪里会有痴情种子,任太子和太子妃自有相识,不也有一大堆的侧妃侍妾。
皇上当年如何钟情皇后,不也是纳了许多人进来。
怎么太子妃和皇后都能做到的事,换了楚溶月,就容不下别的女子了?太后看不惯她,也是有这点原因在里头。
但是,真正是为着什么,怕也只有太后清楚。
凭他人鸳鸯成对不羡仙,为何自己半世坎坷。一个妒字,足够女人做出任何事了。
出人意料的是,一向对太后恭敬的皇后,听到太后动身的打算,二话不说派人拦住了。
“你这是打算做什么?哀家要去看看安儿!”太后气得用拐杖锤了几下地。闷重的声音敲击着周围宫娥太监的小心脏。后宫最尊贵的两个女人若是起了冲突,他们,都不知道该帮着谁。
“母后还是歇了吧。”皇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安儿如今最不想见到的人,便是您了。您还是不要惹他了。免得再闹出什么事来让皇上烦心!”
从未被皇后这样顶撞过,太后更是气愤:“皇上是哀家亲子!安儿是哀家的亲孙子!哀家不相信,为了区区一个女子,他们会和哀家翻脸!”
当真是惹人厌烦!难怪皇上至今未曾踏入后宫来尽孝。
“皇上孝心,自然不会和太后翻脸,可,太后可知道,因为您的一时冲动,朝廷遭遇了什么?定国公请辞,永诚侯失踪!吴大儒还乡!京中书生少了大半!就这还没提江南林家的影响!如今朝廷动荡!皇上日夜难安。太后可能为此负责!”
太后这些日子一直没怎么出门,底下人也不敢胡说惹她烦心,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如今咋然听闻,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别的不说,永诚侯不是早就不认这个妹妹了吗?”
“太后尚且知道骨肉亲情,难道永诚侯会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如今朝廷可用之人甚少,若是这时候太后再闹出点事,皇上才更是心烦!”皇后毫不客气的说道:“太后今后还是居于宫中,别再出门了!”
“你这是打算把哀家关起来!”太后气得直哆嗦!皇后,安敢如此!
“非也,这不是太后一向惯用的伎俩吗?犯了错就躲回宫中不出门,打算用此来安慰自己不安的良心!以为自己关了自己起来,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皇后意有所指,脸皮也是涨的通红,这么多年了,若是早知道了真相,自己怎么会容忍她安居太后之位这么久,甚至多年来压着自己。
“你什么意思?”太后心中有些慌乱“哀家可是太后!”
“您自然是尊贵的太后,一手遮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谋害先帝皇后,连累自己的亲生孙女!赐死孙媳!这些事,您不是都做了!”皇后指着她,十分的大逆不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您不会都忘记了吧!”
太后后退了两步“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些事,自己一直瞒的很好,皇后,根本不可能知道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您放心,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想让您偿命的心思也没了。只是今后,您最好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的宫中,千万别在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来。”皇后不愿意此刻和她动手,也惦记着她是太子的亲祖母。不愿意让太子为难。所以才肯勉强留她一命。
太后被皇后的态度吓到,也是知道自己如今年事已高,太子的位置也已经坐稳了。若是皇后有心做些什么,皇上估计也拿她没办法。只是没想到,自己算计一生,最后会落得这么一个下场。挫败之下,叫宫人扶着回去了。
皇后看着她沧桑不已的背影,生不出半分可怜来:“只恨我下不去这个手!不然,非叫她偿命不可!”
一圈宫人都早得了吩咐,耳朵,嘴巴紧紧闭着,半句话不敢听,更是不敢往外传一句,真不小心听到了,也要烂在肚子里。事关皇室秘密,除非不要命了,否则什么都不敢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