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篇:1

抑郁篇:1

一阵颠簸,将季君惊醒。

季君睁开惺忪的眼睛,视线还很朦胧。他向四周看了看,原来自己正在公交车上。

车上的乘客不多,但都很安静。每个人都沉默地坐在位置上等待目的地的到来。季君努力思索着这是一班开往哪里的公交车,但是大脑像是被灌注了铅一样沉重,任何思绪都是混乱的。季君意识到自己是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于是便转过头看向窗外。窗外正是明媚的晴天,阳光正好洒在了一处城市迎宾的巨型字符上面。那字符是红色的,被镶在了一面白色的墙上,因为近视的缘故,季君眯萋着眼仔细地辨认着那红色字符:西广曲青立欢迎尔亻。

西广曲青立欢迎尔亻?季君大脑开始发昏,大脑自动排序后,季君还是读懂了是什么意思,广西曲靖欢迎你。广西曲靖?曲靖不是在云南吗?季君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而且为什么很多字都是相反的?是因为自己刚刚睡醒看东西模糊不清吗?

公交车继续向着不知名的地方行驶着,中途路过了很多站台都没有停下,车上的乘客好像都不在乎一样,每个人都一言不发。

季君抬头看向公交车内贴着的广告,上面写着:年6f82类人功橙灭毁。

更加的不知所措。

季君心中开始产生了一丝恐惧,他突然大声叫了出来:“喂!这里是哪里!”

所有人都无动于衷,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季君说的话一样。

“喂!我问你们呢!”季君的脸颊上流下了汗,他发现车厢里的空调正吹出热风,可是车厢里每个人都穿着短袖。

“哎,小伙子!”

话音刚落,一只手从后面拍了拍季君的肩膀,季君吓得直接从座位上蹦了起来。

季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原来是身后的一位老奶奶。老奶奶头发花白,一脸笑意看着季君:“小伙子,怎么了?别害怕,你都睡了一路了,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啊?”

看着老奶奶和善的面孔季君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下来。

“这是哪?我们要去哪?”季君问。

“颜川理工学院啊!马上就要到了!”老奶奶依旧笑着说道。

这下季君紧张的心彻底平静了,因为那是自己正在就读的大学。

这时公交车行驶到了颜川理工学院的校门口,可是公交车并没有停下来,继续向前行驶着。

“喂喂!师傅!已经到了为什么不停?我要下车!”季君看着公交车越开越远心中的恐惧感飙升起来。

季君转头看向那位老奶奶,大声问道:“已经到了为什么还不停下来?!”

老奶奶并没回答季君的话,依旧满脸笑意看着季君,可是那个笑容逐渐发生了变化,老奶奶的嘴角上扬的程度越来越夸张,直至最后整个脸都已扭曲在一起,恐惧感已经完全侵占了季君的脑袋。季君立马离开座位,想要下车,可是此时车上所有的乘客都已经站了起来,他们的脸都像那位老奶奶一样扭曲在一起,一步步向季君走来。无助、恐惧、惊怖、胆怯……总之一切能形容不安的词汇都已经聚集在了季君身上,季君连滚带爬地跑到了车厢最后面的拐角处,但是那些面庞扭曲的人依旧缓慢向季君走来。

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此时走在最前面,她缓缓开口,用着诡异又平静的声调冲着蜷缩在拐角的季君说道:“你逃不掉的……”

季君惊叫着,看着这群怪物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啊!!!!!”季君惊呼一声从座位上醒来,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下颌处滴落。他惊恐地看向四周的乘客,乘客们也惊恐地看着季君。

“原来刚才只是做了个噩梦。”

季君口大口喘着粗气,发现自己正在地铁上,身边本来坐着一位学生模样的女孩子,也被他刚刚的举动吓得不轻,赶紧从座位上溜走了,站在远处拉着扶手,时不时还偷偷觑一眼季君。

季君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但立马意识到自己是在地铁上,无奈地撇了撇嘴,只好又将烟装了回去。季君抬头看向车厢内的显示屏,2018年4月15日。

“嗯,时间没错,是对的,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接着他又看向路线图,还有三站就到颜川理工学院了。

季君靠在位置上,心情总算平复了一些,他回想起刚才的噩梦仍心有余悸,好像真的发生了一样。

“下一站,颜川广场,下一站颜川广场……”

车厢里的播报声响起。说到颜川广场,季君首先想到的就是颜川广场的白色鸽子,他经常一个人开车去喂鸽子,然后再去旁边一家名叫原式的咖啡屋喝咖啡。

“对啊,开车去的,为什么会开车去呢……是因为学校那里没有公交车可以直达颜川广场吗?……为什么呢?……”季君陷入了沉思。少顷,季君突然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他心中浮现出了一个恐怖的答案:“颜川市没有地铁!”,他环顾着周围的车厢,乘客们很安静,没有说话声,就连地铁行驶的声音都没有。恐怖的寂静……

“颜川市没有地铁……颜川市没有地铁……”恐惧再一次侵占了季君整个身体,季君大叫一声,所有的乘客闻声都转头看向季君,季君甚至看到前面一个乘客背对着自己,却把头转了180度看向自己,季君惊叫着不断向后退,此时所有的乘客们,不,应该是怪物们——面庞浮现出笑容,接着那笑容渐渐扭曲,一步一步向季君靠近。季君一边大喊着救命一边奔向那位刚刚溜走的女学生那里,此时女学生拉着扶手背对着季君,季君使劲晃了晃女学生,大声求救着。

只见女学生缓缓将头扭转到了背后,面庞扭曲,用着和老奶奶一样诡异又平静的声调对着季君说:“你逃不掉的……”

“啊!!!!!!……”季君惊叫着从黑暗中醒来,他喘着粗气,但是感觉怎么呼吸都无法将氧气吸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不知道是被汗浸湿还是被水淋湿,总之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很是难受。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是一片黑暗。季君稍稍冷静了一会,然后开始在这黑暗中想要寻找到出口,可是无论走到哪都是一望无际、无限扩展的黑暗,永远的黑暗。

时间仿佛不曾流动,因为他湿漉漉的衣服一直都没有干,季君只好一直漫无目的地游荡着,累了就躺在不知是泥土还是石头的地上睡去,醒来就算作是新的一天,就这样,季君度过了漫长的一千零九十五天。这一千零九十五天间,季君从恐惧、不安,变成了平静、麻木。季君想,如果自己将永远在这黑暗中游荡下去迟早会变成一个扭曲的怪物,自己会逐渐与这黑暗融为一体,成为这恐怖的一份子。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光点,季君发疯似地朝那光点飞奔过去,他跑啊跑啊,不知道在黑暗中跌倒了几回,终于抵达了光点所在的地方,那里的空气温暖又湿润,光点就在那温暖湿润的空气中心。季君像老鼠一样蹑手蹑脚地靠近光点,光点一点点在他眼前变大,逐渐变成一个手掌大小的光圈,透过光圈,季君能看见一个女孩。那女孩长相甜美,笑起来会有两个小小的酒窝,光圈的世界里上演着女孩每一天的生活。他静静地坐在光圈旁,痴迷地看着光圈世界里的一切——女孩的一切。渐渐地,季君开始按耐不住,他想去往光圈里的世界,他试着从光圈中穿过去,但是每当他接近光圈的时候,光圈就会变得暗淡起来,季君害怕这唯一的景象会从这黑暗中消失,便不敢再轻举妄动。他依旧痴迷地看着女孩的日常生活。不知过了多久,在某一天,女孩突然对着光圈自言自语起来,并且伸出手向光圈触摸过来,这时候令季君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女孩的手穿透了光圈,伸进了这永无止境的黑暗世界中来。他呆滞在原地,女孩纤细白皙的手在黑暗中寻找些什么,突然季君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然后他笑了起来,接着他轻轻地抓住女孩的手,看着周围一望无际的黑暗……

突然,黑暗的世界中产生了剧烈的抖动,季君被这剧烈的震动震倒在地,再一抬头,季君发现光圈和女孩那纤细白皙的手一同消失地无影无踪,他微微发怔,然后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吼叫着。

顷刻间黑暗开始崩塌,季君跪在地上闭上双眼,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但是此时的他只想和女孩的手一样消逝在这黑暗中。

…………

“感觉怎么样?”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季君的脑海中响起。

季君缓缓睁开眼,头顶的日光灯照的自己头晕目眩。

“给我一点意见。”沙哑的声音再度在季君的脑海中响起。

季君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破旧的小木屋里。而此时面前一张破旧的木桌上摆放着一个鸟笼,笼子里正关着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

“我究竟是怎么……”季君盘腿坐在木屋的地板上,双手扶着脑袋,身上潮湿的衣服依旧贴在他的身上。

“被困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感觉如何?”

季君此时分辨出来,那沙哑的声音并不是从脑子里出现的,而是从笼子里的乌鸦嘴里说出来的。

季君没有感觉到丝毫震惊,他感受到的只有深深地无力感和疲倦感。

“所以你现在还想自杀吗?”那乌鸦用着沙哑的声音冲着笼外的季君问道,说着还不停地在横在笼中的一根破木枝上跳来跳去。

“自杀?……”季君沉思了一会,尘封了很久的记忆在脑子打开,2018年4月15日晚,他在自己生日这天,徒步走上了颜川市的白河路大桥上,然后跳进了白河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所以我现在是死了吗?”季君有气无力地问道。

“你还活着。”

“我不会游泳,天那么黑,也没人会救我……我怎么可能没死……”季君的头现在好像快要裂开,他用双拳不停地砸向自己的脑袋。

“我救了你呗。”乌鸦用着满不在乎地语气说道。

“你?……你是只鸟,你怎么救我?抓着我飞出来?”季君无法相信一只鸟能把自己从河里捞出来。

“你可以叫我鸦。鸟?你不觉得这个字很笼统很不尊重我吗?”鸦语气有些愤懑。

“所以你是一只乌鸦?”季君继续问道。

“我也可以是一只喜鹊。”鸦又打趣道。

“你刚刚不还挺生气?”

“装的,我用得着跟你这种低等生命生气吗?”

“低等生命?你是神?”季君用着不可置信地眼神看着笼子里的鸦。

“我不是神,我只是比你们更高级的生命体,按照你们这一代人类的理解,我其实是月亮。”鸦说道。

“你给我绕糊涂了,一会乌鸦,一会喜鹊,一会又变成月亮了……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季君觉得自己的脑袋开始发胀,好像脑子里的脑浆随时都会迸发出来。

“我只是将一部分精神寄宿在这只乌鸦身上,我的实体就是你们抬头在天上看到的月亮。”鸦说道。

“月亮?……”季君陷入了沉思了。

“你不相信?”

“我信……但是我刚才所经历的所有噩梦是怎么回事?”

“我救了你以后,你处在濒死状态,所以你会一直被困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重复经历自己内心最痛苦最恐惧的事情。”鸦淡淡道。

“精神世界?”

“这也是对你自杀的一种惩罚,你想逃避一切,但是你永远逃避不了。”鸦阴森道,:“如果我不将你唤醒,你还会继续重复各种痛苦恐怖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把我唤醒?”季君问道。

“因为你是已经被精神污染的生命体,如果你死了,你的精神会成为它的一部分。”鸦的语气比刚才更加阴森起来,季君甚至能从其中感觉到浓厚的杀意。

“它?是什么东西?你说的一切我根本理解不了!”季君大声吼叫道。

“天上原本有两颗月亮。”鸦说。

“两颗月亮?”

“一颗被称为黑月,一颗被称为白月,而白月就是我。我是比你们人类更高维度的生命体,所以我的生命形式是你们所不能理解的。”鸦说道。

“高维度生命?”

“每一颗星球都是比你们人类更高维度的生命体,包括你们所生活的这颗地球。而你们,则是我们所创造出的生命体。我们则是比我们还要高维度的生命体所创造的。”鸦解释道。

“是不是有些太扯了?这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季君有些无语。

“在地球创造生命体之初,黑月是非常抗拒的,因为我们见过太多文明的毁灭,他觉得生命体止步在我们这个维度就行了,于是我和他打了个赌,我赌在我和他引导下的文明是永远不会毁灭的。”

“然后呢?”

“在我和他的引导下,我们创造的生命体迎来了物质文明的巅峰。”

“和我们现在这个人类社会比呢?”

“你们的文明目前还在泥潭里挣扎。”鸦不屑地说道。

“有点打击人了吧……”

“我本以为我们俩已经成功了,在这个高度繁荣的文明里,这群生命体一定会恒久的存在于你们这个维度,到时候其他星系的生命体也会效仿我们,你们这一维度的生命体将像我们一样,迎来永恒。但是我和黑月都忽略一个问题,那就是对恒久和永恒这两个词的认知。就算是我和黑月也是会有消亡的那一天,但我们所存在的时间对于这群生命体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得的,于是这群生命体发动了一个计划,要将他们自己变成真正永恒且恒久的存在。黑月和他们达成了某种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的交易,于是以黑月作为媒介和能量源,他们启动了一种装置,将所有生命体的精神聚集在一起,真正成为了恒久而不可湮灭的存在。最终黑月从天空陨落,我们俩所创造的文明也就此毁灭。”

“这不是挺好的,真正成为了恒久的存在,这不应该是所有文明所期望的事情?”季君一知半解的说着自己的看法。

“好?真是无知。”鸦在笼中扑扇着翅膀讽刺道,“当这群生命体所有的精神和意念汇聚到一起以后就一直存留在地球上,刚开始这庞大的精神一直处于静默状态,可是当一天地球自己孕育出了生命以后,它不再沉默了。,它以近乎疯狂地态度要将一切生命体的精神与自己融合,它不能忍受有任何独立的生命体存活在这颗星球上。”

“可是为什么我们还活得好好的?”季君问道。

“你知道在你们之前地球自身还孕育了多少文明吗?”鸦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季君无奈道。

“连我也记不清了。”鸦继续说,“我给这个精神聚集体起了个名字——烬,一切都化为灰烬。烬说到底它只不过是一种精神能量的聚集体,并没有什么实际毁灭生命体和文明的能力,但它最可怕的就是可以影响生命体的精神,许多毁灭文明的战争都是在它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发生的。”

“一战?二战?”季君疑惑道。

“可以这么认为。”鸦继续说:“这次你们人类社会的文明,是除了我和黑月引导下产生的文明以外发展速度最快的文明,之前很多次的文明在还没有发展到工业时代的时候就已经被毁灭了。虽然对你们来说很漫长,但是对我来说等你们发展到物质文明的巅峰也只不过是一眨眼的事,只要我还围绕着地球旋转,那么我就可能随时成为触发精神融合的媒介和能量。”

“有一点点超纲,但这和我自杀有什么关系?还有那什么精神污染?是怎么回事。”季君不解。

“我说过了,只要烬还存在于地球上,他就可以一直影响很多生命体的精神。当精神被烬污染到一定程度,只要这个生命体死亡,不论是自杀、他杀、病逝还是老死,精神就会和烬融合,成为烬的一部分。生命体被精神污染的表现方式有很多,自杀是普遍现象,像你们口中所说的反社会人格,杀人犯,强奸犯,以及一些恐怖份子,战争的引导者和发起者……等等,太多了,烬不需要行动,只要它还存在,就一定会影响所有的生命体。”

“我自杀的最直接原因是因为我患有6年的抑郁症,而且我自己也做了很多错事,想要以自杀的方式离开世界,这也和烬有关系?可是导致我抑郁症的原因是错综复杂的,中间牵扯了很多人很多事,烬不可能完全操控这一切吧?”季君疑惑道,接着就陷入了沉思。

“你和黑月创造的文明究竟是怎样的?”良久,季君开口问道。

“没有战争,没有病痛,没有谎言,没有恶意,每个生命体都对别人开诚布公,每个生命体都能知道对方的想法,每个生命体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让自己的文明发展的更加繁荣。”鸦说道。

“我很喜欢你们创造的那个文明。”季君说道。

“只有这样,文明才不会毁灭。”鸦坚定地说道,“所以这也是我救你的原因,要想毁灭烬,必须要有你这样的牺牲品出现,否则无论这颗星球再出现多少文明,都会被它消灭殆尽。”

“牺牲?”

“我在全世界各地选中精神被严重污染并且非自然死亡的人,让他们替我做一项实验。”鸦说道。

“实验?”

“在你们之前的一个文明中,制造出了一种可以分离出生命体精神的装置。当然,这个装置不同于制造出烬的那个,它不需要巨大能量,而且可以将分离出的精神毁灭掉,但是只能用在特定的生命体上。在那个文明中,领导者用这种装置分离信仰出现崩塌或则异教徒的精神,从而巩固了自己的统治。但是如果将生命体的所有精神完全抽离破坏,那么生命体就会立马死亡。”

“特定的生命体上?判断的依据是什么?”季君问道。

“使用者需要将他的精神同装置绑定在一起,当其他生命体的精神和使用者同步或则大体一致,使用者就可以以某种方式发现,而那些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的生命体,就是和使用者精神不一致或则相反的,只有这类人,使用者使用装置才可以分离出他们的精神。”

“所以我被选中了?我也是你的实验之一?”季君思索了一会接着问,“我具体需要做什么?”

“找到和你精神同步或则同类型的人,将他们这部分精神分离出来,我想知道这种装置的极限是多少。”

“可是你作为高维度的生命体,可以轻而易举的消灭掉烬吧?”

“没错。”

“那你为什么没做?”

“因为黑月的精神也在其中。”

“所以你想通过这个装置分离出黑月的精神,再将烬毁灭?”

“没错。”

“如果我不接受呢?”季君看着笼中的鸦问道。

“你会再度变成濒死状态。因为我不会眼看着你的精神和烬融为一体而不作为。我会把你的身躯保存在一个空间里,直到我自身消亡的那一天你才会同我一起消失,在此之前你会像刚刚一样,一直被困在自己的精神中,重复自己最痛苦最恐惧的事情。”鸦说道。

“那我接受的话,服刑期有多久?”

“不会太久。”

“不会太久是多久?”

“很多人坚持不到服刑期结束,所以根本就没有服刑期这一说。”鸦说话的声调渐渐从沙哑男声变成了尖锐的女声,然后诡异地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季君听得心中一阵胆寒,身体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现在给我你的答案。”鸦突然停止了诡异的笑声,立马换了沙哑的男声问道。

季君一只手扶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开口道:“我接受。”

“那你可以走了。”鸦用着尖锐的女声说道。

“装置呢?你不给我?”季君问。

“在你的脑子里。”鸦说。

“脑子里?!”季君又惊又恐。

“最后提醒你一遍,如果你不履行我的要求或则再度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我随时可以让你陷入濒死状态,然后重复那种痛苦和恐惧。”鸦用威胁地语气说道。

“明白了。”季君从地上坐起来,拍了拍屁股后面的灰,准备推开木屋的门离开,突然鸦在身后叫了一声:“桌子下面有鸟食,你加进来一点。”

“你还用吃饭的?”季君惊讶道。

“我不用吃,这只乌鸦要吃啊!”鸦用尖锐的女声叫道。

“自己弄。”季君说完就推开木门走了出去,任由笼里的鸦扑扇着翅膀嘶鸣着。

木门外,温柔的月光洒在白河的河岸,河面上飘散着淡淡的白雾,河水依旧是那么宁静,仿佛能洗净一切的悲哀。季君走了出去,双手插在潮湿的卫衣口袋里,抬头望着夜空,喃喃自语道:“原来,已经满月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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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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