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柒日 章 回(八)
国师的回答不禁令圣人一怔,他居然敢如此忤逆,甚至于直呼圣人的名讳!圣人当即勃然大怒道:“大胆逆贼,如此狂悖之言是打算犯上吗?”可此时的圣人早已失去了往日那般威严,国师闻言只是轻轻一笑,冷声应道:“李三郎,还打算拿九五之尊来压我呢?吾倒是想看看汝这个皇帝还能坐多久!”
“逆贼!逆贼!逆。。。”圣人闻言早已是气得浑身发颤,话没说完便又气得坐了回去。
与此同时,一旁的安庆绪趁隙便往塔门的方向逃跑,李天然及时察觉,大声斥道:“逆贼,别跑!”可安庆绪哪里会理会李天然,还是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塔去,李天然见喝阻无效,便拔腿直追!
国师见状,当即面露杀气,持起手中的长杖,二话不说便朝李天然的后背掷了过去,李白见状大惊,大声喊道:“颇黎,当心。。。”眼看那长杖距离李天然的后背仅仅是咫尺之间,从国师掷摇铃的深厚功力不难看出,此杖若是直插入李天然的后背,那定是必死无疑!
李天然听闻李白大呼,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身后的危险,于是连忙转过了身,还没看清身后,李天然已是大惊,他早已没有了躲闪的意识,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个身影挡到了他的身前——竟是国师的其中一名道童!人到杖到,长杖应声而入,直接从胸口处刺穿了道童的身体,道童的血从后背喷涌而出,溅了李天然一脸,道童发出了“啊~”地一声惨叫,当即倒地。。。
李天然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双目的热泪已是夺眶而出,仅仅是那一声惨叫,他已是知道身前的道童是何人?他发了疯似的大声喊道:“小落!小落!”李天然连忙用手抱起了身前的道童,只见道童的脸颊处微微起了一道褶子——易容术!李天然伸手过去揭开了那张假面,一张绝美的容颜顿时露了出来,正是已不知踪影的小落!只是此时的小落早已是脸色乌青、口吐鲜血、奄奄一息。。。
不仅仅是李天然,就连被国师控制住的李伯禽见了此幕也是大感惊讶,脱口喊道:“小落姑娘!”他一抬手竟甩开了国师,径自跑了过去,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国师居然双眼无神,浑身颤抖,即便是李伯禽从他手中挣脱了出去,他也未曾出手制止。
抱着小落的李天然此刻早已是万念俱灰,口中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眼角的泪珠成串地往外滚落。小落忍着剧痛,反而是微微一笑,挣扎道:“颇。。。颇黎,又要因为我的死,让你难过一次了!”
李天然用力地摇着头,泣声道:“不。。。不会的,小落不会的,你不会死的!”
小落继续挣扎道:“你。。。不是一直问我到底是谁吗?我。。。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我。。。叫安。。。安简。。。兮,我的。。。父亲。。。是安。。。禄。。。山。。。”
李天然用力抱紧了小落,大声泣道:“小落别说了,不管你是谁,是什么身份,你活着便好!”
小落没有理会李天然,尽力地说道:“颇。。。颇黎,对。。。不起!一直。。。都在。。。骗你!我。。。一直都在。。。利用你,可。。。可是。。。”
李天然的精神已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泣道:“我。。。知道,小落只要你没事,再骗我又何妨?”
小落勉强一笑,继续说道:“可。。。可是我是真的。。。喜。。。喜欢你这个。。。呆子。。。”此言一出,李天然已是把脸捂在了小落的肩膀处,哭得全身颤抖,小落笑道:“还有。。。吾要向汝的阿郎。。。道歉,那。。。日。。。那柄带血的玄。。。铁剑。。。是。。。是我趁他。。。与高。。。公公交手时,悄悄。。。放。。。入屋内。。。的。。。”正说到此处,小落突然抽搐了一下,便手一松,咽了气。。。
“小落!”李天然抱着怀中的小落,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哀嚎声,可无论他再怎么摇晃,小落已是没有了任何动静,李伯禽也跟着泣声大呼,可也无济于事。。。就在此时,突然国师也发出了一声哀嚎,他厉声道:“李天然!!老夫要你偿命!!!”声音异常阴冷,透着重重地杀气,话音刚落,国师已是朝李天然攻了过来,李伯禽闻声连忙转身欲抵挡,可国师仅仅用了一招,就扣住了李伯禽右手的筋骨,李伯禽一声惨叫,紧接着被国师一脚踹得飞了出去,国师没有继续攻击李伯禽,反倒是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李天然,势大力沉地朝他的头颅拍了下去!
李天然仍处于小落离世的巨大悲伤中,对于国师的攻击没做出任何反应,任由其朝自己攻击,可就在国师手掌将要落下之时,一柄玄铁长剑从旁刺了过来,一下便挡开了国师的手掌!原来李白早已持剑来救,只是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小落上,从而忽略了李白的行动。
国师没有理会李白,又是一掌直向李天然,看着架势不取李天然的性命他绝不会罢手!李白趁势跃起一脚,踢中了国师的肩膀,国师往后退了几步,可就在此刻,李白却感到身后有人,他连忙下意识的躲闪,才幸免中招,原来梵悟也借机攻了过来,只是身上负了伤,才没能使出全力,否则刚才这一下李白必然被偷袭成功!一时间,李白展开了以一敌二的恶斗,只是国师的主要目的是杀李天然,故而李白才勉强能战,否则即便是李白,恐怕也很难同时对付他二人!
圣人再次起身,大声喝道:“都给朕住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朕说清楚!”国师早已是狂性大发,即便是圣人厉声大呼,他也是充耳不闻,一心只想着杀死李天然,李白疲于应付,自是也无暇应对!梵悟再一次准备从身后偷袭李白,可刚一迈出步子,突闻“嗖”的一声,声音从他后方传来,他连忙转身,可由于之前受了剑伤,躲避不及,刚一转身就被重重一箭射在了胸口上,他当即后退了几步,口中也渗出了鲜血!陈玄礼大声喝道:“圣人问话,汝居然敢不应,这便是下场!”只见其手引大弓,恶狠狠地盯着梵悟,原来刚才这一箭正是拜陈玄礼所赐!
“阿。。。弟!”国师见梵悟受伤,当即大声喊道!他没再继续杀李天然,反倒是纵身一跃连忙扶住了中箭的梵悟,“阿。。。弟!汝没事吧!”国师紧张地问道。
阿弟!!国师的这一声大呼,不免震惊了众人!见梵悟已无力答话,国师当即恶狠狠地盯向了圣人及陈玄礼,大声喝道:“给我杀光他们!”一声令下,剩下的七名道童一跃而出,朝圣人攻了过去。见势情急,李白丝毫不敢怠慢,连忙抽剑上前护驾!而国师却继续抱着梵悟,埋头痛哭!
圣人见势大惊,大声斥责道:“汝等逆贼!这是作甚?汝等是打算弑君吗?”可七名道童却像是没听到一般,依然与李白对峙!李白交手了一会儿,也没能拿下!这七名道童的武功单一而论,并非顶尖,可七人联手,同进同退,攻守平衡,一时间确实难以招架,若是换了一般人恐早已被其所伤!
又交手了几个回合,李白还是没能从中发现破绽,此时突闻国师大吼一声:“住手!都给老夫退下!”七名道童闻言,连忙一并收剑退了去!国师似乎已从悲伤中缓和了过来,李白侧目,那梵悟似乎已断了气,不再动弹,国师抱着梵悟,恶狠狠地向四周环视了一番,冷声道:“今日塔内的众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将血债血偿!特别是你们!”国师用手指向了圣人、李白和陈玄礼,“汝等三人,老夫必定亲自手刃!”
圣人闻言,当即大怒道:“逆臣贼子,朕对汝有何处不恭吗?朕将汝奉为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汝为何还要设今天之局,欲致朕于死地?”
国师闻言大笑,那笑声中满是杀气,笑得人不禁胆寒,过了好一会儿,那诡异地笑声才停止了下来,国师伸手摸向了梵悟的脸颊,突然伸手一撕,众人皆惊!原来梵悟也是易容,此时的梵悟竟露出了满头白发,从面相上来看,至少是名七旬以上的老人!
圣人震惊之余,李白接话道:“国师,汝二人终于肯露出真面目了?”
国师放下了怀中的梵悟,缓缓起了身,他也将手伸到了自己的面颊之下,缓缓揭开了自己的庐山真面目。。。
圣人大惊,他目光一刻不离地盯着眼前的国师,待他的面具全部揭下后,圣人突然双眼圆瞪,满脸不可置信地惊呼道:“是。。。你!怎。。。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