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哗变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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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哗变的军队
时穿一把揪过施衙内,低声问:“他们怎么来的?”
施衙内回答:“二三子玉入崔庄,团练盘查时突然与团练争吵起来,我刚好在附近,识得几个争吵之人恰是涟水军的校尉,我没敢露面就直接来找你。”
时穿一下子笑了:“这时候了,汤水都喝完了才出现……这,军方的反应都如此慢吗?难怪他们老吃败仗呐!”
施衙内啊了一声:“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父亲刚刚传来消息说是房州兵变了,州府已经失陷,知州张顾行遇害,传言有一排军占据了房州,已经自立为王。”
排军原指军中一手持盾,一手执矛的士卒。这样的士卒在打仗的时候都是排在首列的,属于军中精锐士卒。
时穿想了一下,问:“房州在哪里?”
衙内眨巴眨巴眼,想了更长时间,才回答:“听说属于京西南路,大约在襄阳西侧,巫山正北侧……”
“明白了,大约是在三国时代的西城方位,在新野与汉中之间,那里地广人稀,山脉连绵不断——那排军叫什么?”
这个时候,村口的喧闹越发响亮,村中已经响起了报警的铜锣,在场的保甲长们坐卧不安,蒙县尉也跃跃玉试,施衙内听到时穿这话,眨巴着眼睛反问:“这个时候,你好关心遥远的房州……你自家村口正在打架呢?!”
时穿咧嘴一笑:“我以雷霆之势拿下了方员外,这几天瓮中捉鳖又拿下了许多赶来汇合的盗匪,但自始至终没有见到东海县逃亡的小石头——就是卖给我宝石的那位小孩。如今他上了海捕文书,要想活命只能向动乱的地方跑,所以……那排军叫什么?”
“哦,明白了,让我想想……似乎叫王庆,对了,排军王庆,原是东京人士。”
施衙内还不知道这王庆有多么赫赫有名,他是与水浒梁山、杭州方腊、河北田虎并列的宋末四大寇。
按宋代话本小说记述,那王庆原来是东京开封府内一个副排军。他父亲王砉是东京大富户,专一打点衙门,唆结讼,放刁把滥,排陷良善。王砉老来生子,十分爱恤,自来护短,凭他惯了,到得长大,如何拘管得下。那王庆从小浮浪,到十六七岁,生得身雄力大,不去读书,专好做流氓。
宋代话本说:王庆“赌的是钱儿,宿的是娼儿,喝的是酒儿”。身为公务员后,父母王砉夫妇也时常训诲他。王庆逆性发作便将父母责骂,王砉无可奈何只好由他胡闹。过了六七年,王庆把个家产费得罄尽,单靠着一身本事,在开封府充做个副排军。“一有钱钞在手,三兄四弟,终日大酒大肉价同;但是是朋友”若有些不如意时节,拽出拳头便打“。
据说,因为开封府内不堪其扰,寻了个机会将王庆名字写入移防驻军里,这移防驻军是宋代特色,当时朝廷因为养的军队太多,所以喜欢把一部分军队派驻地方,有地方供养,顺便也有监控地方之意。
王庆随一队寄食驻军来到淮南,他开始祸害淮南地方。不过,当时的淮南知州张顾行可不是开封府那样的肉头,他没忍耐王庆多久,立刻寻个错处,下令当地衙役捉拿王庆。
遗憾的是:张顾行不是肉头,而是蠢材。一府衙役能有多少人,又有多能打?王庆身边的帮衬不少,立刻杀散了衙役,杀死都头及线报人黄达,西去房山寨做土匪去了。
一个省的刑警队长、也就是衙役“都头”死了,张顾行岂能罢休,他一面下文书召集各县守御使调兵,一面与本州守御兵马都监胡有为计议抓捕。胡有为整点营中军兵,打算起兵前去打破房山寨,但因为去年大旱,士兵有两月军饷未发,士兵鼓噪起来,张顾行闻变,只得先将一个月钱米给散。
但这番补饷却又彻底激出兵变——兵头们平日不体恤士卒,直到鼓噪才给发饷,已是骄纵了军心。更可笑的是:士兵马上要上阵了,发放军饷时的“扣头常例”还与平日一般盘剥,于是,军情汹汹,兵变士兵将防御使胡有为杀死。
向来“不做对的,只做错的”的知州张顾行见势头不好——他跑路了,他只身护着印信躲去了乡下。城中无主,本处无赖附和叛军将满城良民焚劫。那王庆见城中变起,乘势领众多喽罗来打房州。当地叛军干脆追随了王庆。
自此王庆占据房州为巢x-e,躲在乡下的知州张顾行到底躲避不脱,也被杀害……
时穿感应到了小石头的西去,这位充满仇恨的小男孩很机警,海州事变后小石头逃脱,赶来崔庄向方员外报警,但见到崔庄盘查森严,小石头虽然认识几个崔庄人,却没敢露面,他躲在野地里目睹了一次团练围捕帮衬后,立刻转身西去。在此期间,时穿感应到小石头的到来,但因为不忍心对小男孩下手便任由小石头离开。
听说小石头可能去了房州,施衙内想了想,又笑了:“这还有什么担心的,你八辈子不见得能跟房州打交道,再说,那地方你也知道,地广人稀的。连朝廷都不甚在意——我听说,王庆叛乱的消息传到京城,枢密院太尉童贯,杨戬,高俅,都压下了,也说是哪里地广人稀,先缓一缓,等朝廷处理完北方事务再说。
我觉得你也一样,房州的事离我们太远,你先顾你家村头吧。”
施衙内跟时穿窃窃私语不停,蒙县尉心急难耐,也有点不高兴了——把我看成死人呀,村头都闹成那样,也不来问问本官,给本官汇报一下情况,眼睛都怎么长的?
蒙县尉咳嗽一声,招呼:“施衙内,怎么你也在崔庄,我听说东海县事情了解之后,大尹有意找你论功行赏,却四处找不见你……哦,原来,团练作坊也有你的份?”
施衙内转过脸去,换上了笑眯眯的表情,回答:“蒙县尉,东海县的事,你觉得我在场合适吗?”
别人不知道,蒙县尉清楚事实真相——东海县方举人渔场,实际上是私盐作坊。如今涟水军已经插手了,施衙内确实需要躲避锋芒。
蒙县尉不再继续这话题,他扭头看了一下诸位保甲长,只见保甲长们都在竖起耳朵倾听村口的动静,时穿也注意到了保甲长的焦灼,他一声轻笑:“蒙县尉,你瞧,这些天来我们村口总是不安静,来来回回我们都抓了上百人了,可总有人打着各种借口进村窥探。”
时穿这是在给自己埋下伏笔,他动手剿灭方员外后,没有立刻向县衙汇报。如今让蒙县尉亲耳目睹“教匪”的猖獗,以后谁问起也好解释——不是我不及时汇报,实在是敌人络绎不绝,事情没有终了,我不敢派人出村去通报县里。
拿人手短,蒙县尉也准备承认这个理由,他轻轻点头,马上又不放心的问:“村口……大郎不出去看看?”
时穿笑眯眯转向施衙内,如果施衙内没有认出涟水军的人,时穿确实要出去指挥的,但既然知道来的是涟水军,那就不好出去了。哈哈,误会是怎么发生的,就是这样:我不在场,所以我不知情,冲突过后我出现了,告诉你一切出于误会……
时穿用眼色跟施衙内交流着,暗示施衙内来解围。可惜施衙内理解不了时穿的眼色,他无忧无虑的坐在那里,心里盘算着东海县的事情,至于村口的事……时大郎自家都不在乎,谁在乎?
猛然间,一两声爆响惊醒了在座的诸位,蒙县尉跳了起来,直呼:“什么声响,这什么动静?”
衙内回望了石川一眼,发觉时穿愤怒地等着他,不以为然地说:“至于吗?一两个小卒,至于动用霹雳弹吗?……哦,你有钱了,我记得进攻方家大院前,你还斤斤计较一个炮子,一桶火肥多少钱。”
施衙内话音刚落,几个嗓音同时响起。蒙县尉叫到:“如此激烈,大郎,快调人增援。”
一位保甲长则惊讶的问:“还有教匪打来?找死吗……承信郎,村口要不要紧?”
这位问话的保甲长不知道霹雳弹是什么玩意,但他知道崔庄的实力。如今各乡保甲长都在村中议事,因为道路不安宁,他们都带足了保镖。所以,不算村中本来的团练,现在村中来自其他乡的团练至少有一百人,即使村口遭到围攻,村中也有足够的人手调配。
最早来增援的保甲长则知道霹雳弹的厉害,他显得很激动,插嘴说:“大郎,我们村出了团练,能否也分几个霹雳弹回村防御?”
又有几声爆炸响起,这些爆炸声音较小,别人分辨不出,施衙内听出是枪声,他疑惑的转向时穿,迟疑地说:“怎么(涟水军)那么大胆,居然……”
居然乳得团练们动用了火枪?
这几声枪响让时穿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脱口而出的话,露了底:“好大胆——他涟水军在涟水怎么折腾我不管,居然冲击我崔庄,走,蒙县尉,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