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破竹

不知是不是京城命数无多了，运气也背的不行，这风来了，好巧不巧是逆着的，箭雨顿时没了原来那般凌厉之势。

曲笙耳边响起嘈杂却让人安心的声音，眼前渐渐黑过去，小少年吓坏了，本来是看着前面的局势，现在着急的扶起曲笙，用了些力气拍打她的脸，可无论如何都没醒过来。

下面云南的军队也因此更加军心高涨，步履不觉间加快，虽然城门未开，但本来就有些斑驳的红漆在刀剑的砍杀中慢慢剥落，而后就是第一个砍出了缺口，继而越开越大，直到容纳一人进去，这就不好了。

蜂拥而入的士兵们狂喜，看见了胜利的曙光一般猛冲进去，莫景渊不疑有他，也策马在人群中冲杀进去，里面是有些抵抗的，然而都不足为虑。

唯一有些疏忽的就是未曾下禁止令，这若是随意屠杀城内居民，莫景渊皱眉，但没过多久就舒展开来，无妨。

有时候担心的事情未必是坏事，在这件事上莫景渊显然瞬息之间就想好了与自己有利的考量，或者说说法。

往日威严庄重的宫门也很快被打开，若是莫景渊往后看，便是长长的大街上满是浴血奋战之后的士兵，人人自危之下布满了恐怖的氛围。但好在士兵们一开始就知道要直捣黄龙，对于中途不是太留念。

只是莫景渊却不很放心，这未免太顺利了。他此刻已经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看着面前不堪一击的宫门，这是最后一道关卡了。

然而有些疑虑如云盘桓在心里，无法忽视。方才对抗的人满打满算不过几百，弓箭手虽然制造了好一阵箭雨，但也被阴晴不定的天气毁了大半，纵然如此，这些人拢共也没有御林军的数量，更别说隐卫了。

隐卫，这是始终缠绕在他心头的乌云，此刻驻足也是因此，他沉下一口气，也趁机让他麾下的士兵们冷静下来，不要一股脑的冲，只是话不需要这么多，军令如山即刻。

空荡却盈满的大街上满满当当的站着士兵，眼看着无法腾挪了，转身似乎都是艰难之事，可既便如此，听到利落的军令之后，飞快的变换位置，由装备精良的重骑兵走在莫景渊身后第一梯队，也是最前方。

而后是步兵，再后是弓箭手，除去重骑兵之外，笨重的装备大多被丢弃在旁，为了能迅速攻入。

但出乎意料的是莫景渊停下了，他的脸一半对着月光，带着点点血迹，颇有些狰狞的感觉。

古语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莫景渊也知道，是以没有过多花时间在观察上，此刻手高高一扬，便准备长驱直入，一个宫门只是他抬手间的功夫就灰飞烟灭，继而是畅通无阻的宫道，于是这一支军队整齐划一，如一把利剑直插进去。

莫景渊坚持走在最前，此刻也无惧风险，唯一担心的是身后的士兵们，今夜若是没有其他变故自然最好，等到看见太子不装模作样了，也可以借由交易确保玉衡和开阳安全。

只是那隐卫——莫景渊被重重的压下了雀跃的心思，沉稳不失激进。

很快就到了金殿前面，莫景渊勒紧缰绳，手势一出，身后的人马也依次停下，前面是金碧辉煌的金殿，里面灯火通明，有盛大的丝竹之声传来。

虽然士兵们大多是不屑和厌恶的神色，但莫景渊却凝重的很，没有轻易闯入，而是隔空打开了门，里面马上就射出好些暗箭，若是有时间仔细看，定然能发现还是带毒的，在月光下闪烁着蓝盈盈的光。

那是暗沉的光泽，但在莫景渊看来不必猜是不是有毒，在自己这里挡下就好了，这剑平日里因为他身子高欣，此刻也派上了最大的用处，一个个舞不完的剑花像是瞬息变化的盾牌一样，牢牢挡住了那些幽光和尖刺。

只是莫景渊的体力也有限，不多时就发出了些低低的喘息，是因为体力渐渐不支，身后的士兵们虽然着急，却也因为没有号令未曾动作，只是一双双不安愤懑的眼神聚集着。

在眼花缭乱的剑舞中依稀可以看见里面的场景，是太子，他讶异却冷笑着，似乎没想到这一刻来的这么快，也不太为此慌张，手里还握着底牌两张，也许不止，但此刻足以让他轻松的欣赏莫景渊有些狼狈应对的画面。

暗箭不是他设置的，只是按照不止谁投来的纸条做，这也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更何况太子摆起这宴饮的架势之时都还心存疑虑，毕竟这纸条都还是一段时间之前出现的。

“殿下啊，别无办法了，您若是早些告知我们，说不准还有一线生机，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想到这句话，是党首劝自己的，颇有些怒其不争的味道，难不成是怪自己么，若不是自己隐藏了这么一段时日，还能有今日的对峙？

太子气怒，但很快的抚平了字句的心绪，快意的对前面喊话，“这暗箭滋味如何？”他还很是张狂的笑了几声，满是看笑话的意思。

然而这冷箭似乎真没有一个穷尽的时候，这几乎超出了莫景渊自己的认知范围，或许不是一般的机关，是布置了暗处的弓箭手，才能如此密不透风的衔接。

他不屑于去接太子的挑衅，也因为知道了这点就不必再自己一个人苦苦支撑，只需要往身后递一个眼神，重骑兵马上就换上盾，齐齐排列起来，很快就超过了房檐上可以射出的最远位置。

这下是牢牢地把后面的士兵保护起来了，这防护的阵势一完成，莫景渊也不再舞动手中剑，瞬间飞身而起，却不是往后，而是直接冲进去。

只消片刻，就把手中沾满毒液的剑递到了太子脖子边。他冷冷一句，“如何？”却不见太子有什么张皇的神色，顿时警惕更多，环视一周没发现什么不对。

而此刻门口的士兵们也变换着盾阵的位置，进来了许些人，更多的都在外面，齐齐包围了这金殿，更多的是后面来的，直接往其他宫室涌去。

俨然一副大势已去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