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八章:双生花开谁梦魇,恍然一觉已千年
眼看着满园的寒梅倾尽风华,落英缤纷之间,素衣缓带的风熙找到了我。他在门口迟疑了许久,要不是莫歌无意中路过,恐怕他在外面站上一天也是有可能的。
门被打开了,一阵清风拂过,将他身上的几枚淡粉色花瓣卷向我,我伸出手去,那花瓣恰好落入我的掌心。他痴痴的看了我一会儿,抿了抿嘴,开口道:“我是来道歉的。上次的事情实在是我`````”
“与你无关。”我冷冷的说,究竟谁是谁,我还是分辨的开的。
他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随后,神情有些慌乱的急促的笑了一声:“怎么可能与我无关,倾城醉是我给你带上的不是吗?”
我将手心里的花瓣碾碎,淡淡的说:“若是真的要道歉的话,让他自己出来说。”
他终于不再试图辩解了。好一会儿,才苦笑着说:“你居然真的会相信。不或者说,你居然真的接受。”
“为什么不能接受。”连我都借尸还魂了,双重人格算什么。
他轻轻微笑起来,笑容很单薄,但是却很漂亮,像是阳光下飘荡着的七彩泡泡:“怎么说呢,你是第一个知道能以这种眼光看待我们的人。”
我不禁一阵感慨,这年头稍微有一点一桩都会被视为怪胎妖物,而那些真正的怪胎妖物却无人发现。
风熙在我身边坐下,我嗅到了淡淡鸢尾花的香味。他伸出素白修长的手,为我斟了一杯雪霁,淡淡的冷香飘逸而出。
“他叫风暝,确切来说,应该算是我的双胞胎哥哥。”他缓缓道来:“我和风夜出生在九月初九枫红的日子。很凑巧的,我们是在子夜出生的,他出生的时候恰到子夜的末端,而我出生的时候,已是黎明。所以我叫风熙,他叫风暝。我们是双胞胎,我们长得一模一样,甚至有时候连动作又很相似,除了我们的母亲,没人能分辨的出我们。四岁那年,我和风暝一起在后院的小废屋里玩捉迷藏,我藏起来,让风暝找。后来天黑了,我点了蜡烛,可是却忘了那个时候的柴房是多么的干燥易燃。”
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惊恐甚至说是绝望:“火很大,我已经尽全力的可是它燃烧的实在是太快了。我吓坏了,拼命地往外跑,我听见风暝的声音,他在叫我的名字。他被困在里面了。他出不来了。火实在是太大,我吓坏了,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房子的脊梁在烈火中倒塌。然后,我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他的脸变色苍白得吓人,眼睛瞪得很大,却黑洞洞的空的吓人。
“我杀了他,我亲手杀了我的哥哥。”
“后来呢。”我问,事情转嫌疑上去了。
“后来啊,我浑浑噩噩了好久。总觉得风暝一直都在我身边。”他勾起了唇角,笑容苍白:“其实也确实,他在我的身边。后来,他就住到了我的身体里面。他在里面住了很久了,平时只是偶尔出来一下的,这两年,已经没有再出来了。只是见到你之后,不知道怎么的,又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我知道,他已经开始躁动了。”
```````其实我只是在考虑,那只究竟是和我同类的,还是只是风熙臆想出来的存在。有些人,在犯某种错误之后,或者是遭受重大的打击之后,总是会幻想出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还活着,以求安慰。我曾今认识一个,他的妻子和儿子都出车祸死了,开车的那个人是他,于是,他便开始幻想自己既是妻子又是儿子,也是自己。他一个人模拟了一家子。
这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一片朦胧阴沉的宫影重重之中,一个穿着火红色华丽嫁衣的美丽女人朝我跑来,她死死的抱着我的腰哭泣,她说,你为什么不带我走。所有的男人都会爱上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女人,你为什么不爱我?
我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什么,可是连我自己都没听清楚。那个女人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然后,她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刺进我的胸口。我觉得天地都在旋转,视线变得模糊,那片火红色的嫁衣变成一片绚烂而虚无的云彩,那篇绚烂和我的血交融在一起,我开始遗忘一些事情。恍惚之间,我看见一只素白的手伸向我,那只手的手腕上,带着一条坠了一个小小白色玉石貔貅的红绳子。
那个貔貅```好眼熟`````
慢慢的睁开眼睛,突然觉得头沉甸甸的很疼,扶着床头坐起来,我披了一件单衣走到了窗口,习惯性的打开窗子。对面,灯火通明,宫灯淋漓。长长的回廊里,有人披散着长发,手持一盏琉璃宫灯,笑容妖然,红衣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