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国变

第二章 国变

一、情缘

叶曜理了理思绪,思索着该如何开口,似是怕叶星璨再提起道宗之事,便问道,“阿璨,你记得的最近发生的事情是什么?”

叶星璨虽然诧异,还是认真想了想,突然面色一变,整个人气鼓鼓的,满身醋意瞪着叶曜,“我记得,安城公主说,就因着青梅竹马,你才一直当我是妹妹,没法子生出男女之情,你心里的人是她……”越说越气,满是委屈。

叶曜一愣,满心尴尬和懊恼,这话题虽是从道宗身上引开了,怎么偏偏安城公主这茬记忆没洗去,真是冤孽。

不等叶曜回答,叶星璨便推开了他,“安城说,哪来什么边关急事,你是为了她才刻意不参加我的及笄礼,父王也已经答应她重新赐婚……同样是公主,我母妃早逝,未满月就被送来永宁王府,她却是皇后独女,父王的掌上明珠……”叶星璨想起了姐姐安城,又到伤心处,咳嗽起来,竟是说不下去。

叶曜满是心疼,也顾不得如何解释,伸手便将她揽入怀中,叶星璨虽是气急,却觉得要有骨气,拼了力气挣扎,要推开身侧男子。

毕竟初醒,加之永宁王常年带兵戍边,岂能推开。

“阿璨,圣上没有重新赐婚,都是我的错,是我伤了你,管他别人怎么说,你就是我的公主,我的王妃,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就成婚。”叶曜收紧双臂,紧紧拢住怀中少女,似是生怕一不留神,就又不见了。

叶星璨却是不信,她分明记得,及笄礼前,哥哥以边疆军事紧急为由离开。

叶曜百口莫辩,只能如实说,当时确是得到消息,北胤调集兵马,当真是边疆有变。可又不知当年安城还对阿璨说了什么,也不知再从何解释,顿了顿,才道,“你也知永宁王不能出封地,我接近她是为了探听帝都消息,我有赶回及笄礼,为你插上了玉簪,牵你走上凤台”。

听着叶曜不迭赔罪,叶星璨眼中却是倔强,不愿再去面对他。冷不丁听到玉簪、凤台,头竟莫名痛了起来。

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只是无论如何努力,记忆丝丝缕缕,好像交织的丝线不停缠绕,交汇到眼前,却怎么也抓不到,一片空茫。

慢慢的,叶星璨眼前竟出现了一个男子身影,玄衣冷肃,手握一支白玉簪,簪头是一只凤凰凌翅欲飞。记忆中那人看向自己,温柔的笑着,眼中似盛满了星河,璀璨夺目,可是怎么都看不清他的样子。

突然间,周围都变了,空茫茫的天和地,到处都是看不到尽头的冰层。那抹玄衣越走越远,无论怎么奔跑都追不上,自己不停地呼喊,却传不出一丝声音,跑着跑着,摔倒在冰棱上,痛的直哭。那人似是听到了哭声,竟停了下来,却未回头,须臾,又继续向前走去,明明满身冷意,却又莫名温暖,让人心安。

叶星璨痛不欲生,想哭,又哭不出来,挣扎着想要看清那人面容,眼前却又空茫一片,心口绞痛,再怎么努力,却是什么都没了。

“我看到了一人,一身玄衣,我无法靠近他,也看不清他的长相,甚至叫不出他的名字。”叶星璨睁大双眼,迷茫的看向叶曜,泪珠凝在眼眶中,却倔强的不想落下。

听到玄衣,叶曜身子忍不住颤抖,握着叶星璨的手也不自觉地落了下来,开口却只是说,“月前王府遭了刺客,你遇袭伤到了头部,怕是患了癔症。”

二、桐临关之战

醒来月余,叶星璨才慢慢恢复,也搞清楚了前因。两个月前,她遇袭伤到了头部,不知为何,昏睡一个月后,却忘记了近两年发生的所有事情,记忆被定格在了十五岁及笄礼前。

这两年来发生了很多事,但叶曜拣了重点,叙述的及其简单,只说及笄礼后不久,永宁王府老王爷杨素便因病去世,半年后安城公主和亲北胤。一年后,泰王去往雍北边境督战,中了敌军暗箭,未等回到帝都永宁,便不治身亡,之后不到三个月,一直说与叶星璨命中相克的太子也病重去世。

四个月前,楚璨二年,道宗病逝,惠王登基,改年号为元康。安城公主在漠北王庭听闻父王驾崩的消息,一病不起,同月便也去世了。短短两年,曾经带领大雍称霸北陆的道宗,竟然只剩下一个从小被放养到永宁王府的公主还活在世上。

只是,叶曜未曾提起,至道宗这一脉,大雍王氏已经凋零,最亲皇族只剩道宗堂弟惠王叶麟和韩王叶赫,再远就是赵王叶钦和永宁王叶曜了。

楚璨二年十一月,道宗还沉浸在连失两子的悲痛中,便被群臣逼宫,要求立其堂弟惠王为太子。

短短数日,天下兵将十之有四宣誓效忠惠王,道宗发现连御林卫都无法调动了,才反应过来,惠王布局之早、用心之深。

道宗于殿堂痛斥惠王居心叵测,满朝文武却无人响应,具是看戏一般。心力交瘁下身体更是不好,只好派亲卫连夜出城,下令各军“勤王救驾”,竟无将领接军符。

占了大雍军备力量近四成的永宁王府只是回到,遵祖训,永宁王不得出封地,世代戍为雍北边境。故所率三十万风骑、五万雪骑均按兵不动。

唯有常年戍守雍唐边境的秦朔将军在留下两万将士继续戍边后,毅然带着独子秦墨率麾下十万武陵军赶来帝都“清君侧、靖国难”。

武陵军从关外打到关内,一路血战,惠王亲自带领数倍兵马,竟也未能拖住武陵军。

最后一战是在桐临关,守卫帝都永宁的最后一道关口。史载桐临关之战,武陵军所剩兵力已经不足二三,在没有粮草补给的情况下,竟然向关口发起了十余次冲击,两天两夜,火光映红了天空。武陵军死战到底,少将军秦墨更是带领亲军“陷阵营”充当先锋,踩着累累尸体,一步步向桐临关推进。

然而破关在即,武陵军却遭副将叛变,被惠王兵马围困,秦墨带兵杀出了一条血路,自己却战死桐临关,尸骨无存。却无人知,身中数箭的少将军明明已经冲出关口,为何又返回了桐临关。

只是据说那日,桐临关守军都曾看到一个挥着银翼的少女,以血为咒,对天起誓,带着少将军尸体飞向了九天。之后数十日,在桐临关,总能听到一个女子痛哭,凄凄焉戚戚,悲痛欲绝。

少将军秦墨战死三日后,秦老将军接到了道宗自尽、永宁王拥惠王继帝位的消息。老将军仰天长呼,血泪横流,在得到惠王赦免武陵军剩余将士的旨意后,于帝陵自尽。

将军血染道宗棺木,以身殉君王,所剩武陵将士随之自尽者百余人,皆葬与道宗陵寝侧。

却不想,惠宗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颁布圣旨,定武陵军为叛军,绞杀剩余兵士。消息传到雍唐边境,两万戍边的武陵军旧部奋起抗击,皆亡于中唐国边军和永宁王风骑的夹击之下。

一时间,雍唐两国边境陈尸千里,鸟飞不下,兽铤亡群,只闻天阴鬼哭,日久不散。自此,世代忠勇的武陵军,亡。

同月,北胤为表两国友好,送来道宗长女安城公主首级。惠宗以慈悲为意,竟还抹了几滴眼泪,随后下令永宁王出兵北胤,报其杀和亲公主之仇,杏雪铁骑主将杨传奉永宁王之命,带领十万风骑和杏雪铁骑出击,重创北胤。

同年,惠宗为向天下黎民表怀对先皇道宗的敬重,亦为拉拢永宁王,加封道宗唯一在世的女儿、未来的永宁王妃叶星璨为悯长公主。

三、永宁王府

北陆一分为三,大雍占据中心版图,西北接北胤,东部临中唐,南部边界皆是密林与海岸线。

北胤是游牧民族建国,分分合合,直到百年前才女真族领主斡雷冽才仿照大雍,建立国家,称“北胤”,以漠北王庭为尊。中唐则占据着最富庶的东部,两年前大败于武陵军后,奉大雍为正朔,岁岁纳贡。

大雍王室一向人丁单薄,逼宫继位前,惠王只有一子一女,永熹郡主叶烟,后封永熹公主,年芳十六,小王爷叶炼,后封太子,也才不到六岁,据说身体也是不甚健壮。

大雍皇室人子嗣绵薄早已不是秘密。两百年前,叶氏先祖叶承打下江山,称雍太(tai)祖(zu),即位后身前却只留下一个公主,名唤茵儿。

古来女子不能继帝位,太(tai)祖(zu)虽然不舍皇权旁落,但为保女儿一世安稳,还是立了皇太弟为储君,是为雍太-宗并以帝都永宁为封号,封叶茵为“永宁公主”,愿她一世顺遂,万世安宁。

永宁公主叶茵嫁于镇北将军秦櫈,不称驸马,而封“永宁王”,秦櫈便是第一任异性永宁王,并将西北七郡作为永宁王府封地,王位世袭罔替。

为保后代世代平安,雍太-祖立下遗诏,将占当时军队三分之一的二十万风骑军划归西北,永宁王掌军印。立下规矩,王府以叶姓为遵,永宁公主后代若为男则继永宁王位,若无男丁长大成人,则由郡主继永宁公主封号,是为王府继承人,公主必以武将为驸马,为大雍永镇西北,不得踏出封地半步。

遗诏有理有据,有进有退。二十万铁骑镇西北,说是戍边,但也戍卫了太-祖后人,护卫了皇室血脉,永宁王永不出封地,是以让继任帝位的太-宗一脉能放下戒心,安稳坐帝位。

但也是奇怪,当年的永宁公主叶茵也只留下一个女儿。两百年间,永宁王府虽也有小王爷降生,却均未活过十岁。

也不是无人猜测,是否皇位上的人不愿叶姓永宁王长大成人,但又有谁敢置喙皇家之事。是以每任永宁公主选驸马都会震动朝野,满朝武将翘首以盼,百年来,大雍武将世家竟有六成入赘永宁王府。

到了道宗年间,永宁公主叶灀在独子叶曜十三岁那年便已去世,永宁王是为开国十将之一的杨猛将军后代杨素将军。而小王爷叶曜竟然打破永宁王府男丁活不过十岁的魔咒,长大成人,并于靖宁八年继永宁王位。

世人都传,叶曜是破军星入命,此曜入命者,杀戮无数,一生漂泊动荡,但能改天灭地。更有人传,大雍公主叶星璨便是七杀星入命,天香国色,足以乱世。

破军、七杀,再加上还未问世的贪狼,三星同时出现,天下必将易主。

但当年道宗听闻,却是笑笑,只说,哪有破军和七杀是皇家公主、驸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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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又与人私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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