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阴阳眼
叶星璨终是拿出了王府女主人的气场,逼的那两人当场跪下,本预再次开口为灵香讨了公道,却见众人突然起身,面向门外,纷纷行大礼。这才看到,不知何时,叶曜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厅中所跪之人,未置一字,却吓得一屋众人不住发抖。
叶曜走到厅中,看着叶星璨满是心疼,将人揽到怀中,四目相对,只是轻轻一句“我在”,便是怒声道,“来人,将这两位小姐杖责二十,送回父兄处,就说本王要一个交代,其余人,除了温夫人,都跪着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让家中主事的来领。”
不顾身后那两名女子的嚎啕哭泣声,便牵着她离开。
灵香一见此景,便是开心坏了,施施然起身,一脸傲气的看向厅中所跪众人,扬眉道,“让你们欺负我家小姐,哼!”。便是追了出去。
路上走着,叶曜似是想到什么,突然站定,掰回叶星璨的身子,两相对,这才问道,“若非灵香,你就这般被她们评说欺辱?你是不介意众人如何想你,还是不介意她们如何想我?”
叶星璨一愣,看着叶曜额间深蹙,眉眼具是悲伤,却不知该如何冲淡两人间的鸿沟,想要为他抚平额上深深的痕迹,抬手却终是放下。
叶曜就那般看着他,深深的眸子似要让人沉浸,末了似是释然,终是不再纠结叶星璨的答案,一手将她拥入怀中,“罢了,阿璨,我们该成婚了。”说罢便吻上叶星璨额头。
这些日子,见惯了王爷对王妃的宠溺,一干侍从迅速背过身去,眼观鼻鼻观心,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堪堪追过来的灵香也是一个急转弯,机智的向着侧旁拐去,嘴角却满是笑意,王爷不在意就好,其他人如何看又又谁人在乎呢?
夜里,叶星璨辗转反侧,却是睡不着,一边想着如何可以再见到日间湖边所见男子,一边又想起叶曜的吻。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什么时候竟这般水性杨花,见异思迁了。
书房里,却一直亮着光,叶曜看着北胤密报,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回想起秦延白日所说,了然柳清让竟是秦墨表弟,怪不得有几分相像,早知就该阻止他来建兴上任。
想着便唤来暗卫杨俊,明命他找人守在少牧府,那人要是有什么异动,直接处理。又让他再去找文夫子问问,这都多久了,怎生还未算出吉时,再不给日子,干脆就下个月成婚,省的夜长梦多。
杨俊从小随着叶曜一起长大,想到王爷这两年受到苦,不免心疼,觉得还是早日成婚好,便匆匆骑马往城外去。不料刚出城,就突然下起大雨,电闪雷鸣。
少年侍卫一人一马一身雨,行至文夫子家,不等扣门,大门却是忽然打开,门厅昏黄烛光下,一位紫衣女子撑着一把竹伞,盈盈立于门前,雨幕中,杨俊竟是失神。
初次相见,却似故人重逢。从未笑过的暗卫不知为何,嘴角浮上了一丝温暖……
听闻窗外电闪雷鸣,叶曜快步去往星月阁,推开门,便见叶星璨躲在灵香身后,不住发抖。二话不说,便将人护在怀里,又嘱咐灵香关好门窗,余下交给自己就好。
叶曜抱着叶星璨,不禁想到小时候,每到雷电夜,阿璨便说能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吓得直哭,总是折腾一宿,雷电停了才能睡去。叶曜心疼,拢着叶星璨的胳膊又紧了几分。
叶星璨紧紧抱着叶曜,整个脑袋都蒙在他怀里,却怎么也忘不掉刚才所见。安城公主满身是血,竟笑着将头颅提在手中,那个孤零零的头,流着血泪,好像在说着什么,却史听不清楚,只记得她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又笑。
叶星璨抬起头,看着叶曜,瑟瑟指着屋角,不住发抖,“我看到姐姐了,安城满身是血,她……就站在那里……看着我们。”便再也说不下去。
叶曜一惊,看向叶星璨所指之处,空无一物。想起楚先生离开时曾说,阿璨生来阴阳眼,只是一出生就被楚贵妃封住了,只有特殊情境下才会看到一些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东西。
想到这里,叶曜慢慢起身,潋起一身杀气,挥掌砍向叶星璨所指之处。叶曜修的本就是王霸之术,这掌更是用了毕生功力,起势便是最为狠厉的“龙御”,加之又是王族,常年在外征战,带了一身杀伐气,掌风所到之处,神鬼俱灭。
叶星璨见叶曜挥掌,安城瞬间被撕成碎片,慢慢消失……便对叶曜轻轻摇头。
叶曜舒了口气,将叶星璨抱到床上,自己也脱了外衣,躺在床榻外侧,轻轻拍着阿璨后背,哼着小调,哄她入睡。
叶星璨只觉恍惚,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睡不着了,就跑去哥哥身边,逼着他讲故事,可怜叶曜从小被王爷王妃放养,哪里听过小孩子的故事,只能讲些战场上打打杀杀的事儿。
这样叶星璨就更睡不着了,最后,叶曜只能一边哼着从母妃那听来的小调,一边拍着她,哄着小王妃睡觉。
也怪不得周谈、沈春他们嘲笑叶曜,堂堂永宁王无视外面那么多美女,就守着个小王妃,也不知怎么想的。
雷电声渐小,叶曜看着叶星璨睡熟,眉头却是越皱越紧,轻轻抽回了压在她身下的胳膊,掖好被褥,走出房门。
叶曜径直走到灵香屋前,不等敲门,便见灵香已经打开房门。
进到屋里,灵香也不迟疑,直接开口道,刚才,小姐说能看到安城公主,我不知这公主是谁,但应该是你们旧识。
叶曜点头,示意灵香继续。
灵香道,“家主,就是楚先生说过,他们翼族,不是妖,更不是神,只是天赋秉异,特定情况下,极少数人甚至可以凝出虚幻的银色羽翼,家主只有楚鱼小姐一个女儿,我不知两人是否可以凝出,但是阿璨小姐可以。”
叶曜沉思,“那日,我在泑山密林找到阿璨时,有看到过银翼,断了几处,隐隐都是血,已经几近透明。”
灵香继续道,那是小姐第一次展翼,就飞了太久,又带着秦将军,力竭而落,家主说,恐怕这辈子再也凝不出来了。
叶曜点点头,只说,这些不重要,便让灵香继续。
灵香想了想,才道,“家主可预见未来事,楚鱼小姐天生血液可解百毒,主医道,善毒也善解。家主曾说,王妃出生时楚鱼小姐已经身中剧毒,又被奸人断了命脉,发现女儿有阴阳眼,可与鬼怪想通后,担心她易染上阴气,活不长久,便拼了最后一丝力气,封了鬼眼,但也断了自己活路。这封印都有缝隙,所以在雷雨夜,借着雷电的力量,有时鬼眼可开,小姐便能看到一些阴间之物。”
叶曜点头,问道,“因为封印,所以即便雷雨夜,有时可见,但是阿璨还是听不到他们说什么,无法与鬼言?”
灵香思斟片刻,说,这个家主没说过,但看今日情形,应该是的。又说道,家主要守护龙焰,无法长时间离开洛渊,担心外孙女也如女儿当年那般被害,这次把自己留在王府也是以防万一。
说罢,灵香拿出一支手镯,通体纯净,只在镯心有一丝红线游曳交给叶曜,只说是家主留下的,担心王妃初醒体弱,被阴物所扰。
叶曜接过手镯,看着镯中红线问是何物,灵香只道自己也不清楚。
收起手镯,叶曜回到星月阁,看着沉睡中的叶星璨和手镯,沉思良久,还是将镯子戴在叶星璨左手。
一瞬间,镯中红线渐渐展开成红波,不停荡漾,红光大盛后,渐渐温柔,将叶星璨笼在光中,似是要护她不受外界侵扰,末了又是慢慢退去,独留那一丝红线在镯心。
叶曜靠在床侧,定定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