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我好想你
“你是说诣之……”
唤出他的名字,岑暮晓心弦都波动了一下,“他显出真容出现在天宫?”
天道无相,自她赋予他面貌之后,他便相当抵触露出真容。
然而,他却在大庭广众之下以扶桑的形态显现,那是不是意味着回归天道的扶桑仍记得与她的过往?
“无涯,说了这么多,你都没听进去吗……”
岑暮晓的眼里亮闪闪的,闪着欣喜,只想求证自己是否没想多,她翻出太子昊送她的通天镜,默念咒语。
通天镜中如翻阅书籍一般向前翻,停在扶桑出现在天宫的那一页。
岑暮晓算算时间,那日天界风云变幻,而她在与望舒约会。
她顿生羞愧,感觉自己好像出轨了一样。
她用指尖触碰着通天镜中的扶桑,随着他的一举一动她更加确定,她的扶桑还在。
他还是爱笑、爱着红衣、爱花,连祥云笼罩都被他特地改成花阵。
只是他周身的低气压透过通天镜都能令岑暮晓喘不过气,冷得发颤。
他说:“本尊历劫期间生出过一颗心脏,因为这颗心犯过很多傻。”
岑暮晓心里一抽痛,扶桑在恨她,扶桑死去的那一半神识对她只有恨。
她把所有的爱给予存于望舒身体里的扶桑,而把所有的恨给了另一半在虚象中死去的扶桑。
所以,她的忏悔、道歉,回归天道的扶桑都没听见。
不行!她必须要和他说清楚。
她和他之间太多遗憾,能弥补一点是一点。
她慌忙地穿鞋下床,后土扶了扶心急如焚差点跌倒的她,叹道:“你找不到他的,他若不愿意现身,谁都找不到他。”
岑暮晓抬眸看后土一眼,不禁愕然。
后土会读心术么?这就猜到她想去找扶桑?
“我有话和他说。”
岑暮晓踉跄地站起,不顾后土的阻拦,径直瞬行穿过天宫错综复杂的廊亭。
神木树顶在天宫外,岑暮晓打算去那里碰碰运气。
她行得快,完全没看路,还未走出天宫,便险些撞到一个穿着赤金长袍的神。
一仙侍眼明手快地隔开她与那位神明,一面嗔怪道:“哪个宫里的仙婢,走路不看路!”
“太子殿下?”
岑暮晓着实没想到看似孩子心性的太子昊会狠到大义灭亲,把自己的父亲赶下台。
岑暮晓暗自叫好,干得漂亮!早就觉得这小孩有前途!
岑暮晓微微躬身一礼,又忙改口:“参见帝君。”
太子昊如今号少昊帝君,有帝俊的前车之鉴,估计往后的天界之主都不敢再自称天帝,遂改称为帝君。
“花神不必多礼。”少昊连连虚扶一下岑暮晓,脸上扬起一个和煦的微笑。
仙侍发现少昊见到岑暮晓,难得地收起面上的忧色,在岑暮晓面前极为放松。
“花神……?”岑暮晓并不习惯这个称呼。
“前年我便已封你花神之位,你醒了没看御旨?”
少昊刚得知岑暮晓苏醒,便欲前往朝露殿探望,行至半路就被冒冒失失的岑暮晓撞了个正着。
“前年?”岑暮晓怔了怔,“我睡了多久?”
她一醒过来便找东找西,倒是没问后土自己睡了多久。
印象中应该不止一两日,昏天黑地的,大概个把月?
然,少昊的回答惊了她好一会儿,少昊说:“按人间的时日来算,快三年了。”
“三年了……!”她居然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地度过了三个年头?
望舒恍若昨日刚消散,其实却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已过三年,她错过立刻与扶桑解释清楚的时机,这么大的事,后土这家伙怎么不提!
莫非在这些神仙眼里,三五个年头与凡人眼中的三五个时辰差不多么……
什么花神神位岑暮晓一点也不在乎,无论是神是魔,她不都是人们心中十恶不赦的女魔头。
天界不是她该待的地方,她不能接受后土的好意,她总是要回到人间的。
天道放弃杀她,说不准是心软了,他并非众神口中的无心扶桑。
她怀着几分期盼,问道:“扶桑有没有再现身过,他有没有来看过我?”
若是……能带着扶桑一起下凡,那就皆大欢喜了呀!
少昊面显忧态,俨然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师姐节哀,莫要再沉沦下去。”
“没有吗?当真没有?”
少昊摇摇头:“天尊自三年前惩治完听荷一脉,便不见踪影。”
说完,少昊又似觉得自己说得太过直接,怕岑暮晓接受不了,又道:“他是天,本就形态万千,说不准他出现过,只是我们谁也没认出来。”
少昊的眼里也有数不清的思念,但他明白天不止某一个神祇,回归天道的扶桑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扶桑。
或许,扶桑在虚象中就已经死去,留下来的望舒是扶桑对岑暮晓的执念,然而这份执念也因为岑暮晓险些灭世而消弥。
“不可能!他一定还在,他还是扶桑!”岑暮晓卷起衣袖,胳膊上闪着若隐若现的丝丝光亮。
“你看,陆离没死,他的逆鳞还在我这里,扶桑没忍心灭听荷满门,这不正说明扶桑他还在吗?”
听荷及九族当时被判处天地同诛,没有神能敌得过万荒殒神阵的威力,陆离一条只有两百年修为的小龙如何抵挡?
如果陆离遭处刑,那么他的逆鳞也应该随着他的肉身一同散去,又怎会还在岑暮晓体内?
陆离一定被人相救,他还活着!
能在帝俊眼皮子底下救人,能让众神察觉不出且不会仔细追究,只有天道有这个能力!
扶桑失去心脏依旧不失仁爱,他对她的感情真的只取决于后土的一颗心吗?
不一定!
扶桑在爱上她之前并没有生出心脏啊!
岑暮晓欣喜若狂,告别太子昊后奔向神木树顶。
重新屹立于九重天的神木再无昔日的枝繁叶茂,枝桠上光秃秃的,花儿零落残败。
她试着动用灵力让神木开花,灵流淌淌却如秋风扫过,更显萧条。
她站在风里,望向云层,哽咽着说:
“扶桑,我知道你还在,我好想你。”
“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
“我以后都听你的,不再和你对着干了,这样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