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首战古北口 威震天下名
天更蒙蒙亮,朱佑堂起身习武练剑,练得风生水起,近身侍从谢迁递过毛巾为他擦汗。“去叫元儿起来晨练。”朱佑堂吩咐到。
不一会儿功夫,朱佑元不情愿懒洋洋的走过来,嘴里念念着“皇兄就是麻烦,天天如此,什么时候这紧绷的弦才能松一松。”
朱佑元虽然不情愿,但是哥哥的话他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他们虽然贵为皇子,但是小时候比百姓家庭的孩子都要苦。
后宫万贵妃专宠,生了两个皇子都夭折,之后不能再孕育。因出身卑贱虽不能贵为皇后,却俨然成了后宫真正的统治者,呼东喝西,指南骂北,但凡有后宫妃嫔宫女怀孕,她便立刻指使手下的人去逼迫堕胎,好不威风,自己生不出来就不让别人生,真可谓在后宫一统江湖。
却有一位普通的宫女纪姑娘撼动了万贵妃那看似稳如泰山的权势与地位。
她怀了皇帝的孩子,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大明有后,司礼监怀恩和御马监张敏带着后宫中的宫女太监们严守这个秘密,整整一年的时间,紧密森严的后宫中多了一个孩子,这一点,几乎所有的宦官、宫女、妃嫔们都知道,但他们却无一例外地保持了沉默,守住了这个秘密。
只有一个人不知道——万贵妃。
这个孩子就是太子朱佑堂,他的出生给皇室带来了希望,他就是大明王朝的储君,这个帝国的继承者。
因为他的出生,被皇帝的母亲周太后保护起来,他的母亲纪姑娘也成了淑妃。
自此之后,万贵妃如同被斗败的公鸡,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威风。
自从朱佑樘被封为太子,万贵妃就为了扳倒太子开始违背自己的初衷,蓄意让宫人怀孕,以求众子争立,她可继续操控局面。
于是之后皇帝又有了几个孩子。杀不死孩子,但可以杀死孩子的娘亲。
歧惠王朱佑俞的母亲韦氏被万贵妃迫害致死,朱佑俞名正言顺的被万贵妃收养就是为了与朱佑堂一争储位。
淑妃临死前,紧紧抱着朱佑堂,嘱托他一定要护弟弟周全。
朱佑堂自小对自己要求格外严格,晨起习武读书,夜深笔耕不断。
年纪轻轻,却广交贤良,带兵打仗,圈养死士,胸有城府和抱负,在朝野上下颇有影响力。
对弟弟更是宠爱有加,凡事都替他谋算好。
此时朱佑堂和朱佑元在习武场比试。
佑元气喘吁吁被佑堂打趴下,举手投降。
佑元:“不行了!休战!”
佑堂:“这才哪到哪,起来!”
佑元:“真不行了!皇兄饶了我吧!哥!哥!”
佑堂无奈罢手,拉他起来:“才不过两个回合,看来是兴献王天天风流倜傥寻花问柳,力气都用到别处去了!”
佑堂和佑元说着话,接过谢迁递来的帕子擦拭。
佑元:“是又如何!皇兄可是嫉妒了?!我呀,也就是看你每天都清心寡欲的,精力无处发泄,才狠心起床来陪你晨练的。哎,要不是这也先猖狂,来犯我大明边疆,我现在在京城不知有多逍遥快活!”
佑堂无奈揉揉佑元的头:“你啊!都是我娇惯的你,何时能稳重些!”
之后,朱佑堂带着朱佑元、朱佑俞和将士们一起在比试骑射。
佑堂箭箭都中靶心,将士们都欢呼:“主帅射得好,射得好!”
此时,明玉也来到射箭场,看到他们射得起劲,她弯弓远远地瞄着箭靶“嗖”的一箭射了出去,此箭正与佑堂射出的一箭重合,把佑堂的箭打飞掉,正中红色靶心。
大家齐刷刷的看向了箭飞来的方向,佑堂放眼也看了过去。
明玉正心怀骄傲,等着他夸赞一句。自信地问道:“殿下,可敢与我比一场更难的?”
只见他回头瞟了一眼,策马转身说道:“不比了,我今天本来就想出来舒舒筋,散散心。
我还有很多军务要忙,你们陪张将军好好比试比试吧。”
明玉只看到了马蹄溅起的尘土飞扬和他挺拔却渐行渐远的背影,这个背影真真切切有些孤傲和冷峻。
“张将军,好箭法啊。”朱佑元和朱佑俞齐声夸到。
佑元看见朱佑俞也来凑热闹,打趣道:“二皇兄也来和张将军比试比试吧”
朱佑俞知道自己的斤两,忙风趣的回道:“那就算了吧,张将军女中豪杰,我要是跟她比输了,我脸面都没地儿放了。”
几个人正寒暄着,士兵来报,于将军已到大营,太子殿下命各路军将军齐汇大帐,商讨进攻事宜。
明玉很开心,又可以见到佑堂。
军帐中
众将领都在,只见佑堂与于肃忠将军站最中间,佑堂根据昨日看的地形布防图,分析着战况:“昨夜有敌军在秋思岗埋伏,被我军击溃后,必逃回古北口严防死守。我们由此门东进,不必着急长驱直入,应当加大纵深部署,加强侧翼掩护。”
“皇兄,也先有勇无谋,给我一万人马,我这就杀去古北口,来个一锅端。”朱佑元沉不住性子提高嗓门说。
佑堂举起一只手,摇头说:“不用,这个也先,我们只要等着他来自投罗网就行了。”
“自投罗网?”将领们都听楞了。
于肃忠将军也是一脸好奇:“也先还在古北口,殿下怎么让他自投罗网?”
佑堂招手说:“来,大家都过来。”
所有人都围到了案桌边,佑堂一边指着地图,示意大伙儿看地图。
“你们看,古北口离秋思岗不过四五十里路,昨夜秋思岗一战,我故意放走了几个人,他们朝着古北口的方向跑了,一定会去古北口找也先求援。”
“也先想不到我大军会这么快攻下秋思岗,定会带兵来救,只要派人埋伏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就能来个守株待兔”
“我已经看好了,我军就埋伏在这儿等着也先这只兔子。”
众将军齐伸头,看到佑堂手指的方向正是白沟河。
于将军略有沉思,点头说:“有道理,白沟河是通往秋思岗的必经之路,也先要过来,必须先渡河。”
佑元在一旁直点头:“没错,我们就埋伏在河岸上,等着也先的到来。”
明玉投去欣赏的眼神:“蒙古军队不善水性,这计谋还真是好。”
众将军也都点头称赞。
佑堂的手指在地图上点了两下,开口说:“你们看仔细了,我指的不是河岸。”
佑堂的指尖不偏不倚,刚巧点在水里。
这下所有人都傻了眼。
朱佑俞一脸鄙视的样子说道:“你想让士兵埋伏在水里?也先什么时候到我们都不知道,也许他根本不会上当来,人又不是鱼,怎么能一直躲在水里。皇兄,我看你是喝醉了说梦话呢吧。”
“你嚷嚷什么?怎么对皇兄说话呢。”佑元上前一步冲着佑俞仰脸怒道,回转过脸也不解的对佑堂问道:“不过,皇兄,要是在水里,把头伸出水面,不就一下子被发现了吗?那还叫什么埋伏?”
佑堂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环视着自己的部下们,开口问道:“大军过白沟河的时候,注意过水里面有些什么吗?”
将领们面面相觑,之前一路急行军,大家都恨不得自己能长出翅膀飞过白沟河,谁还会注意水里有什么啊!
佑堂从腰间拿出一根长草,把它折成一个圈儿,往地形图上一放,说道:“你们看,只要把这茭草包在头上,人躲在水里,脑袋就可以露出水面。有茭草包着,既能透气,又不会被发现,岂不是最好的伪装。也只有这样,方能让也先上钩不知有诈。于将军,对于我的建议,你觉得如何?”
佑堂说完,将领们的眼睛都亮了。
于肃忠声如洪钟,大手一拍喊了声:“此法是对抗叛军最引以为傲的步骑兵最佳之法,卑职深以为可行,就按殿下的阵法,李将军为前军,殿下为中军,王将军为后军,张将军与卑职统领左右两翼,兴献王和岐惠王可以做随时调遣补对,让贼军的骑兵,在城中没有任何的机会。”
“那还等什么啊?咱们赶紧去准备,等着也先那厮自投罗网吧。”佑元激动地赶紧就要去行动。
“不急,各位将军觉得如何?”佑堂有条不紊得问道。
明玉忍不住抢风头的说道:“殿下真是主帅风范,让我等都已经心服口服,想来在殿下麾下,有不齐心协力者也难。”
众将都纷纷点头赞同明玉所言,佑堂看了一眼明玉,似乎也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姑娘,礼貌得点了一下头。
大家商讨完布阵之后,“今日商讨至此,有劳诸位了。”佑堂行礼各位将军。众将军一一离开大帐,太子的帐中只剩下于将军和明玉。
“明日一战,殿下是主将,一定要万分小心。”于将军关切得看着佑堂。
“这帐中无他人,大哥,不必拘谨。为弟谢过大哥。大哥,也要万事小心。”
“贤弟,你我兄弟,不言谢字。”
于肃忠和太子在战场上屡次合作,早已是惺惺相惜的袍泽兄弟。
两人互相嘱咐后,于将军离开帐中,佑堂竟没发现明玉还在他帐中。
“昨日多谢殿下搭救,我自幼在军中长大,我爹教我管家治军,从未觉得女子那点不如男子,所以行事总是爱莽撞逞能。”明玉走近佑堂,带着崇拜的眼神盯着他。
“将军过谦了,行军打仗看的是才华,不问出身和皮囊甚至性别。”佑堂这一说,明玉心里暖了一下。
让随从拿出了东西,托在手心,深情款款对佑堂说:“这护心镜是我辽阳军张家秘法特制而成的,比一般的铠甲要更坚固一些,明日与贼军大战,殿下身担重任,闪失不得,万万保重。”
“这——”佑堂有些许不解,想着拒绝,明玉见势马上把护心镜塞到佑堂手里,说道“夜深了,殿下也早些休息。”抱拳行礼后匆匆离开。
佑堂看着护心镜,放在手上敲了敲,觉得莫名其妙,叫来谢迁,让他把护心镜交于佑元嘱咐他明天穿上,让他明日上阵小心。
第二天,天蒙蒙亮,太阳初升,大雾尚未消散,准备充分的明军出动了。
太子朱佑堂手提宝剑,威风凛凛的站在训诫台上慷慨陈词:
“我大明江山频频受到蒙古各部落的进犯,践踏我河山,掠夺我宝藏,杀戮我百姓,而今,各部奉陛下意旨,随本帅攻打也先叛贼,众将士齐心协力,众志成城,不论多艰险,虽敌人的轻骑兵骁勇善战,但国威不可不扬,军威不可不振,今日我们背水一战,纵凶险重重,九死一生,又有何惧,众位将士,冲关迎敌,誓死捍卫我大明荣耀!”
台下的众将士都异口同声手举武器高喊:誓死捍卫我大明荣耀!誓死捍卫我大明荣耀!
一旦强虏寇边疆,慷慨悲歌奔战场。一部还我河山的豪迈史诗,一曲卫我国权的英雄赞歌。
鼓角声绝,浩然正气千古传唱,烽烟散尽,和平之光照亮复兴梦想。
中央步军三万,两翼骑兵各是一万,总共五万红色明朝大军,便如秋色中的枫叶,火红火红。
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擂鼓声,声声震耳欲聋,明军大旗在风中猎猎招展。
两翼骑兵率先出动,中军兵士则跨着整齐步伐,山岳城墙般向前推进,每跨三步大喊“杀”,从容不迫地隆隆直逼城门。
瓦剌营垒的大军随之出动,漫漫黑色如同遍野松林,两翼骑兵呼啸迎击,重甲步兵亦是无可阻挡地傲慢阔步,恍如黑色海潮平地席卷而来。
佑堂在先锋营,发出号令:“各部将听令!”
“末将在”
“杀——”带兵冲向敌军。
终于两大军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若隆隆沉雷响彻山谷,又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
明军持阔身长剑,瓦剌军则弯月战刀,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颤抖。
瓦剌的轻骑兵更胜一筹,正在骄傲之时,骑兵营杀到白沟河,正中了佑堂在白沟河设的埋伏,只见瓦剌的骑兵营摧古拉朽般被明军一举歼灭。
骑兵击退后,鼓声号角大作,明军士气大振,猛士们慷慨赴死的胆识,铁汉碰击,死不旋踵,冲破城门,城中厮杀一片,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整个古北口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湮灭……
明宪宗成化二十一年,公元一四八六年九月,明军于古北口西秋思岗以北,大败瓦剌也先的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