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5章 第五百零九话 还能依靠谁?(一)
南方大陆,某处鲜为人知之地。
这里成年暗无天日,失去了一切的光,好长时间两个看不见彼此的人都是用嘴巴交流,少了一些肢体语言,彼此间倒是默契度依旧和从前一样。
只是在这个时候,这里难得的出现了一点点微弱的光,慢慢的拉长了一些,形成一个直径有三米的源泉,就像是戏一起宾客所在位置四周光线的时候,只剩下戏台上中间部分的人以及那还为其残存的光。
地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他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并无伤口,脸色并不苍白,看不出任何毛病。
可唯独蹲坐起来的老人一脸的失望和挫败。
一切都已注定,无力回天了么?
老人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
“但他们还活着不是?”,他说到。
“景瑜,答应我,答应人族一定会胜利,对得起外面所有强者的努力!”,他提高了音量。
可自己都听不到这声音了,看着他的脸,好多年了,这才看见他。
“嗯。”,景瑜点点头。
看着手中的那一句话,他自以为领悟出了其中的一点深意,那是这修炼之路的极境,他以为能亲手创造一个神话,但却没有做到,倒是毁灭了一个自己不该毁灭的人。
“哭什么?”,声音从宗灵嘴里吐出。
他像是回光返照似的扑腾一下站了起来,但身体却因此透明了一些,连同着衣服。
“那么多年来的坚持,死了那么多人,却依旧失败了不是么?”,景瑜看着宗灵,苦笑中夹杂着几分痛苦。
“失败?何谈失败?让他赢吧,人族不也算胜利么?”
仙魔禁忌,他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成为了人族古往今来,不,古往暂且不论,今世最强大的修魔人,最强的审判者,堪比女帝,毕竟实力到了这一步,或许那个也一样作为神话的女帝也无法正面将其击败了。
他的野心不在一方一霸,而是整个人族,这份权力这野心,敢于破坏却不敢守护,水火禁忌如果说她是可恨的话,那么仙魔禁忌只能用可怕来形容!
“倒是我负了你,不过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宗灵看着自己消失了的手。
从指甲到手指再到手掌、手臂、手肘、肩膀,时间不多了。
“是谁?”,景瑜抬起头来,言神浑浊。
“青孓。”
说到了这里宗灵整只左臂都没有了。
老人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是个让他涌现起无数幸福甜蜜的回忆,到了最后变成了仇恨,那仇恨也化作了一个人的名字在脑海中久久不散,甚至是取代了这个叫做青孓的。
独孤言神!
“我知道了,但我还是要躲着她,我已经是个老人了,她还年轻美丽,或许只记得我年轻时候,如今还是不见为好……”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景瑜连忙道。
什么青孓,什么独孤言神都不重要了,自己只希望他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可他还是一成不变。
“我依旧是你那个你只要敢把一道言说交在我手里,我就敢为你施展第一次的宗灵,记住我,老友!”
“哈,你说世人会记得我么?”
“我记得!”
“你记得有屁用!若非寻找你那么多年,年轻时荒废了不知多少年,我早就突破到了九十五级魔力……”
“空有修为没有路,别给自己长脸。”
“都死了,还这么说我……”
宗灵看着自己消失了的腿脚,倒是眼前的人满脸的笑容,他跟着他也笑了起来。
“再见了老友!”,景瑜挥挥手。
“嗯。”
“但我还是有些不舍得。”,宗灵看了一眼眼前之人,终于闭上了眼睛。
“谢谢你,烛龙王。”
他为两人留了光,可惜他也辜负了所有人,只是在这生命的时光里没有人为自己哭泣,只有人为自己笑。
他却无比的知足。
“苍天你可曾有眼过?能体会我的悲凉!”
在宗灵走后,景瑜发了疯似的开始咒骂起来,一个人在原地失声痛哭,但却流不出半滴流泪。
“你只是个落寞的老年人,但我并没有给你和他什么压力,对吧?”
声音从深处传来,不见龙首,只见两只灯笼大小的眼睛。
“没有,是我自己给的,但那么多年的付出就失败了,这真是世间至宝么?我看不过是一剂毒药罢了!”,景瑜怒了。
曾一时风平,后一时多愁,天亦时常变,人亦也枉然,渡过一通天,万物一手捏,天地人一变,唯我一封神,破碎一刹那,炎凉存一感,待到风平浪静,同天斗,心存善念,不败,心系苍生,永恒,不败永恒,极限也,道之极也。
他都完全破译了这上面的话,这不是天道轮回,是为苍生岁月,一人担起一个种族兴亡,人之灵、妖之灵、魔之灵、灵之灵,天地有灵、万物有灵、唯独心系苍生者能成事。
可为什么宗灵他还会死?
“或许已经有人成了呢?”,烛九阴想到。
它倒想这老家伙能捣鼓些什么来,那阿鼻道祖将会控制整个魔族和妖族,合并,又是妖魔界,它不喜回到那个时候,待在这里,挺好。
“谁还能成?这世上只有我一人得到此物!”,景瑜质问道。
但质问谁呢?烛九阴?老天爷?
亦或是自己?
“你不是把此物交给了那个年轻人么?”,它想。
景瑜沉下心来。
“一个孩子能懂这些高深的道理么?”
“你活了那么多年又曾明白什么是生活?”,烛九阴反问。
“活着就是生活!”,景瑜斩钉截铁的道。
“错了,生活不是你活着的样子,而是你此时此刻能想起的样子。”,烛九阴回答。
“我知我自知,我的道理我认可,我不知你自知,你的道理能说服你,说服不了我。”
“挺绕口,但我知道,跟你一个愚蠢的人类谈不来的。”
四周又变得黑暗了。
“我曾想为妖族撑起一片天,可阿鼻道祖应运而生,我曾想过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重获自由,但却把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虽说可笑,虽说失望,不知怎的,却不后悔,不难过。”
景瑜低下头。
那么多年没有人和异族能知道自己的存在,因为即便是它也感知不到存在于烛九阴体内的自己气息,它只想要阿鼻道祖死,自己只想要仙魔禁忌死。
死了,天下太平,可为何两个极端者不大打出手彼此做个了结?
“失望不是难过么?”,景瑜道。
“失望是难过么?”
跟着这个老的掉牙的“年轻人”,它也学会了怼人。
它等不及了,一切结束又开始的源头,所有的矛头。
“他们都要来了。”,烛九阴叹息道。
“谁?”
景瑜有了答案,苍老的面孔、浑浊的眼睛中多了几分惧意。
“仙魔禁忌和阿鼻道祖。”,烛九阴继续叹息。
“谁更强一点呢?”,他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从这些口诀中知道,其实越强的两个人越是会避免遇到一起,那才是强者,不会轻易战斗,只会想方设法的阻止另外一个人变得更强大。
“不知道,但我觉得谁强谁弱都不是什么好事,仙魔禁忌对于你们人族来说是一个灾难,同样的,阿鼻道祖也是,权力谁不想得到?”,烛九阴再次叹息。
权力!
权力!
权力?
那才是永生,因为谁也得不到,却“权力”二字永远存在于每一个时代的强者心头。
而像是人族的女帝、宁莽、审判言神、妖族的天下一二、道蝶和魔族的古墨又有多少?
这个时代注定属于,也只可能属于仙魔禁忌和阿鼻道祖了。
“只是在我生命遗留之际,能让你看见光的时候不多了,我死后,整个南方大陆会下沉,你知道的,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去外面走走,你有二十年没有见过阳光了吧?”
景瑜这才想起来了有了那么长的时间,可他已经知道自己活不长了,甚至不敢见任何一个人,怕让他们失望。
“但你已经拼命全力了不是么?”,烛九阴发出了最后的叹息。
景瑜觉得自己要出去了,要离开了。
“或许如你所说,我真的只是个落寞的老年人。”
……